第一百九十三章 借花献佛
第二日,女帝起得很早。
这日并无早朝,朝中政事也已料理完毕,按说女帝可以稍作休整,睡个懒觉。
但无奈……
她是被人吵醒的。
坐在床上,揉了揉眼睛,女帝望着眼前的苍雪,蹙眉道:
“那家伙当真送来贺礼了?”
苍雪一大早便到了寝殿,不光是她来了,就连赵怀洲也一并赶到,据说正候在外殿。
说是来送贺礼的。
女帝一听,惊得立马爬起床了。
一夜工夫,赵怀洲当真捣鼓出贺礼来了?
但苍雪的答复,似乎不大肯定。
拧着眉头,她先点了点头,随即又纠结摇头:
“奴婢……奴婢也不清楚,陛下还是亲自去瞧瞧吧!”
这倒奇怪了,在赵怀洲身边守了一夜,居然还是一问三不知。
女帝皱眉道:
“你没盯着他吗?”
苍雪忙摆手:“奴婢自是守着他的,只是……只是那家伙懒散得很,昨晚早早就睡下了。”
“他先前倒假模假式地思索了一阵儿,可没多久便将这事给抛之脑后。”
“我瞧他那悠闲劲儿,似乎是胸有成竹呢!”
“一大清早,他便抱了个盒子,说是装了贺礼。”
“奴婢没瞧见其中装的什么,只好一道跟来,向陛下请示。”
照苍雪的意思,赵怀洲昨晚压根就什么都没干。
那他是哪里来的贺礼?
女帝好奇之下,忙从床上爬起,披了衣裳洗了把脸,便朝外殿走去。
外殿偏厅里,赵怀洲正翘着二郎腿,一下品茶。
一见女帝,他施施然放下茶盏,起身拱手:
“陛下,您要的贺礼,已送来了!”
他一脸悠闲笑意,似对这贺礼很有自信。
女帝心中已纳闷好奇,但仍抑着冲动,缓步走过去落座:
“打开吧!”
赵怀洲笑着点头,随即从身后捞了个木盒出来,缓缓打开。
女帝正端肃坐着,面上无风无浪。
正如她先前缓步落座的端肃仪态一般,这叫天子威仪。
天子,是该处变不惊的。
可当赵怀洲打开盒子,露出里面金灿灿的贺礼时,她的表现,就不够“天子”了。
“这是……好华丽的……衣裳!”
女帝指着赵怀洲手中的衣服,吃吃惊叹起来。
赵怀洲手中的,是一件暗金紧身袍服,上面用亮金线绣了些凤鸟图纹,明暗金黄交错,煞是晃眼好看。
最引人称奇的,是这衣裳款型。
它几乎如女子的妖娆身形一般,凹凸有致,曲线分明。
若穿在身上,定能凸显女子姣好身段,彰显魅力。
没有女人是不爱美的,即便是久做男人打扮的女帝。
细细欣赏许久,她已爱不释手。
但……很快,她又忽地皱眉:
“这衣服……怎么似曾相识?”
似乎是在哪里见过……
“陛下所言极是,您的确曾见过这衣服的设计图稿!”
赵怀洲倒也老实。
一听“图稿”,女帝立刻回忆起来。
三日前,捉拿前朝余孽那天,自己登门拜访,赵怀洲便拉着一群裁缝涂涂画画,说是设计衣裳。
那衣裳……似乎是特为如烟所制。
“哼,你居然拿舞伎的衣裳来糊弄朕!”
“难道要让母后穿别人的衣裳?”
一想到如烟,女帝不淡定了。
“陛下误会了,太后娘娘何等尊贵,我怎敢敷衍?”
“事实上,这衣裳名唤‘旗袍’,乃是奴才为天下女子所发明,用以凸显女子姣好身段的华贵袍服。”
“这不同旗袍间,款式相近,但材质设计却是全然不同的。”
“这一件,乃是奴才专为太后设计,其用料、细节,都更为考究,更合太后穿着。”
这件旗袍,本就是如烟的。
但它设计华贵考究,反倒更适合太后这类显贵女子。
赵怀洲昨晚一瞧见它,便相中它作为贺礼。
反正也没时间再作他想,便拿它顶上了。
“特为太后设计?可我瞧你这衣裳尺寸,似乎是小了些啊!”
女帝拿捏着旗袍,摊开展示一遭,随即蹙眉道。
太后的身形稍高大丰满些,这衣服又是如烟的尺码,当然不相匹配。
“这不过是样衣,待征得陛下同意后,奴才自会依太后尺寸,再重新制作。”
赵怀洲早就备好了应对话术。
“哼!”
女帝仍高举着旗袍,摊开上下打量。
她嘴上虽仍在埋怨,但一脸喜意却是遮掩不住。
那嘴角噙笑的模样,分明就对这旗袍十分满意。
赵怀洲眼见她的表情,心下已有了分寸:
“不知陛下对这贺礼,可还满意?”
只要你点了头,那如烟赴宴、推广旗袍之事,就算是成了。
女帝仍照着旗袍上下扫视,显然爱不释手。
但很快,她又放下旗袍,扭脸朝赵怀洲睨了过来。
她眼里精芒一闪,撇撇嘴道: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这旗袍……你分明是要拿出去贩售的!”
“你将之送予母后,和让如烟赴宴献艺,打的是同一个主意……”
“无非是想利用朕,让这旗袍显名!”
她倒还没被这华丽衣裳冲昏头脑。
赵怀洲讪讪一笑:
“嘿嘿,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
“只不过……太后娘娘身段姣好,最适合穿这旗袍不是?”
推广旗袍,当然是最主要的原因。
可您别管我动机如何,就说这贺礼合不合适吧!
女帝嘴角已微微扯动,止不住上扬。
这分明已给出答案。
但她嘴上仍没认输:
“这太后贺礼,当是世间独一份的绝世宝贝。”
“可你将这待售的衣裳送去,日后这旗袍风行全京,你让太后如何满意?”
这些显贵人就是毛病多。
但赵怀洲早有对策:
“这件衣裳,奴才自会用心督制,所用面料、配饰皆为精心挑选,绝不会与其他旗袍雷同!”
旗袍是一大类款式,根据面料、版型、颜色,能衍生出无数款式来。
只要不撞衫,太后能有什么脾气?
难道她平日穿过的款式,就不许旁人再穿了?
那全天下的女人,不都得打赤膊了吗?
实在不行,大不了在这旗袍上绣些龙凤图纹,以作区别。
反正那种图案,寻常人绝不敢用。
得了赵怀洲的回复,女帝的嘴角又是一阵抽动。
但她显然强作镇定,装模作样思虑了一番,随后摆手:
“苍雪,去一趟尚衣局,暗下问清楚母后的衣裳尺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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