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家长里短
旭日初升，在天边映出朝霞。
晨曦透过云彩，漫射在洛京城中，照得那坐北朝南的皇宫龙城，一片灿烂。
曦霞覆盖之下，龙宫东侧城门口，正有一队车马辚辚而出。
“哎呀，终于能出来透口气了！”
“还是我皇帝哥哥最好，多亏有他说情，姑母才愿意放我出来！”
马车之中，乔儿向窗外探着脑袋，感受着马车外的自由气息，一脸的畅快。
难得能离开皇宫，她的心情显然是极好的。
探头往外，享尽了新鲜空气，她才懒散地缩脑袋回车中。
马车之中，赵怀洲正斜倚在乔儿正对面，闭目打着盹儿。
一瞧见赵怀洲这副懒散模样，乔儿脸上的兴奋劲儿，就已消去了大半。
她噘起嘴来，不满地朝赵怀洲脚边轻踢了踢：
“喂，这么好的天气，你睡个什么觉啊！”
“别睡了，起来陪我说说话！”
被她给吵醒，赵怀洲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揉去眼角的泪花。
“这大清早的，吵个什么吵？”
“你以为都跟一样没见过世面，出个宫便乐得睡不着觉？”
今日带着乔儿和宋贤妃一道出宫，前去参加那茶话会。
女帝对乔儿的安危格外重视，千叮咛万嘱咐，让赵怀洲务必看护好。
没办法，赵怀洲只能起了个早，跟着一道出宫来。
“哎呀，不知道那茶话会是个什么样的。那么多官眷贵妇参加，定是很热闹了！”
乔儿又憧憬起来，探着脑袋朝芙蓉园方向望去。
赵怀洲对此也很好奇，不知道那一群贵妇人凑在一起，究竟能做些什么。
他将这问题甩到车外：
“喂，问你呢，你可知晓那茶话会是什么模样？”
马车外，一身劲装的魏玄，正警醒朝四周观望。
他也是被女帝派来，护佑两位贵人周全的。
听得赵怀洲甩话，魏玄扭头回来：
“最初，不过是些贵妇人无聊之余凑在一起闲话家常。”
“后来与会之人越来越多，便成了每月一度的节庆，京中名媛贵妇多会参与。”
“妇人们聚在一起品茶观花，漫谈阔论，间或会请些戏班艺伎来表演些节目助兴。”
赵怀洲细细品味魏玄的话，却是理不通透：
“品茶观花，漫谈阔论？那些妇人们有什么可谈的？”
魏玄撇了撇嘴：“无非是哪家相公又升了官，哪门哪户又娶了妾……”
“那不还是闲话家常吗？”
赵怀洲苦笑道。
无非是参与的人多了些，规模大了些，说到底，还是些长舌妇人打发时间、互通家常的无聊聚会罢了。
赵怀洲对这种聚会，实在毫无兴趣。
但考虑到这种场合，最适合推销月事带，他多少有些欣慰。
乔儿却是两眼放光：
“那今日也会请戏班来表演吗？”
她难得出宫，见什么都觉得稀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魏玄摇了摇头：
“今日难得有宫中贵人参与，那茶话会并未请来戏班，却是请了京中有名的清贵伎人表演歌舞。”
“想是……觉得戏班格调不高，怕衬不上两位贵人的身份吧？”
宋贤妃和乔儿丫头身份显贵，对这茶话会来说，算是重磅嘉宾了。
对方会有所重视，特作布置，也在情理之中。
但那主办之人的好意，显然起了反作用。
“啊，没有戏班？”
“那伎人是做什么的？歌舞有甚好看？”
乔儿一脸不满，显然对她而言，看戏比观赏歌舞要有趣得多。
似是为了安慰乔儿，魏玄又补充道：
“今日请来的伎人可不简单，据说是名动洛京城的如烟姑娘。”
“这位姑娘出身教坊司，以一曲霓裳舞赢得满城惊叹。”
“据说城里有不少富家公子，为搏她一笑广掷银钱呢！”
所谓教坊司，不过是官方妓院罢了，里面既有卖肉陪床的低端妓女，也有以艺侍人的清贵伎人。
这位如烟姑娘，显然就是后者。
魏玄说得啧啧有声，但乔儿却是一脸冷漠，了无兴趣。
赵怀洲对这些花柳逸事并无兴趣，但见魏玄说得煞有介事，便也拿话打趣他：
“这么说来，你魏四公子也曾为她一掷千金咯？”
魏玄虽说看上去傻里傻气，但他毕竟是相府出身。
扎到京中那些显贵公子哥里，他也算是家世拔尖的。
听了赵怀洲的打趣，魏玄却愣了片刻，随即仰过头，四十度角瞥向天边：
“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好嘛，果真是个呆子。
赵怀洲收回先前对他的评价，什么世家公子都是虚的，这家伙果真表里如一。
外表傻里傻气，内里更是如此。
马车沿着城郊绕了一周，终于到了芙蓉园。
那园子平日里都对外开放，但今日有盛宴举办，自然要闭园封锁，闲人免进。
御前司的人早早地守在园外，里三层外三层护卫周全。
马车驶进园内，在空旷的园中穿行而过，直到最里层一间小苑外，才停了下来。
“到了，这里面便是举办茶话会的场地。”
魏玄指着那重兵把守的小苑石门，朝赵怀洲等人指示道。
“晨……曦……苑……”
乔儿已指着那石门念叨起来。
赵怀洲大老远就开始皱眉，此刻下了马车，眉头仍数舒展。
他朝身后望了一眼，对着空旷的芙蓉园幽幽叹息：
“不过是些官眷贵妇闲话家常，何苦将这芙蓉园彻底封锁了……”
茶话会举办的场地，不过是这园中一个小小别苑，而这晨曦苑的面积，只占芙蓉园十分之一不到。
若真为安全考虑，完全可以只封锁这晨曦苑，将外围园林留给普通百姓。
赵怀洲这话，是说给魏玄听的，他本以为这封锁园林的决策，是负责两位贵人安全的魏玄做出的。
但魏玄却摇头道起委屈：
“以往每次茶话会，都有卫兵封锁整个园林的。”
“这些官眷贵妇们自视甚高，她们自然不愿与寻常百姓同处一园的。”
好嘛，都是些脱离了群众的天龙贵妇……
赵怀洲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正自心中幽叹，身后已有大拨人走了过来，正是一众宫女簇拥着宋贤妃缓步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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