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为君分忧
早在东昌府索要朝额农具时,赵怀洲便认定,东昌府的农具会落入逆匪之手。
现如今,他的判断已逐渐被证实。
这让女帝很头疼。
“逆匪作乱,引发国朝动荡,百姓受难。”
“更有甚者,还会引出朝堂汹议,影响农具推广。”
新式农具的推广,是女帝钦定的国策。
倘若农具为奸人所用的消息流传开来,定会招致朝臣非议,继而影响农具推广的进度。
“赵怀洲,你快想想办法,尽快平定东昌府乱象!”
女帝看向赵怀洲,殷切期盼道。
“这要看陛下您信不信那东昌府的主官了,倘若信得过他,不妨下函询问,向那知府讨个说法……”
赵怀洲给出的办法,听来有些敷衍。
“自然是信不过的,那东昌知府怕是早与逆匪勾结,贸然下达公文,定会打草惊蛇。”
女帝白了赵怀州一眼,颇有些嗔怨。
“那陛下自该派得力人士,前去明察暗访,将那逆匪及东昌官府中的内奸,一并给擒下!”
赵怀洲顺势给出标准答案。
“那该派谁呢?”
女帝却托腮作出思虑表情。
她这假作思虑的演技实在太差,垂首间不时斜眸瞟向赵怀洲,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罢,还是奴才替陛下跑一趟吧!”
赵怀洲只能叹气,拱手将这任务领了下来。
清剿逆匪,是锦衣卫的本职工作,想来也推脱不掉,倒不如主动领下,担个为君分忧的美名。
计谋得逞,女帝幽然一笑。
但她很快又关切问道:
“此行怕是不能明目张胆派官军护行,你打算怎么做?”
知府勾结逆匪,想来整个东昌府已被渗透个干净,倘若下达明旨,敲锣打鼓杀过去,定会打草惊蛇。
“无妨,锦衣卫训练多时,也是时候来一场真正的历练了。”
赵怀洲眼里放光,全然无惧。
“可是……对方本就是造反谋逆的悍匪,又与当地官府暗中勾结……”
“更凶险的是,他们已经取得一批新式农具,很有可能已将之改造成了军械……”
原本对方已占据天时地利人和,锦衣卫这边唯一的优势,就是先进的武器。
现在这点优势也荡然无存,赵怀洲还拿什么擒住对方?
“放心吧!那新式农具也并非无往不利,我锦衣卫手中还有法宝,对付区区逆匪不在话下!”
赵怀洲眸中闪烁自信光芒。
……
锦衣卫自组建以来,陆陆续续已招了有近五千人手。
在赵怀洲的训练下,这些人已渐渐掌握缉察追捕、窃听暗探等诸多手段,称得上一支劲旅。
此番乃是秘密出征,不能招摇过市,锦衣卫只派出近千名精锐。
这千人被分拆成数支小队,伪装前行。
而赵怀洲亲领的那支队伍,便化作一支百人商队。
此行凶险,女帝一如以往,派出苍雪跟随护卫。
一路前行,苍雪对赵怀洲的轻松惬意,很有几分不解。
“只靠这近千人,真能擒下那帮逆匪?”
“当初那叶猛剿匪时,可是带了几万兵马的……”
去往东昌府的船上,苍雪望着身后稀稀拉拉的“商队”,眉头微蹙。
她似是有意无意的吐槽,实是在道出心中担忧。
“那叶猛带了几万人,不也没派上用场吗?”
“他连逆匪的影子都没摸到,还谈什么剿匪?”
“此行最关键的,就是追查到对方下落,我这近千人都经过专项训练,对于摸查搜捕之事,很有些研究。”
赵怀洲正埋头观看东昌府的属官籍录。
自打出发之后,他就一直在关注东昌府衙的情况,全然没问过剿匪之事。
他似乎完全不将那前朝余孽放在眼里。
这种盲目的自信,逼得素来寡言少语的苍雪,也不得不三番五次提醒。
“那府衙内奸固然要提防,但前朝余孽才是咱们的正面大敌。”
“你若不早作准备,到时候如何与对方正面交锋?”
苍雪苦口婆心提醒道。
据临泽县的民匪交代,这批逆匪,少说也有一两千人,其中不乏久经战阵的行伍之士。
这样的一支造反队伍,再配上精锐武器,绝对不容小觑。
“放心吧,区区逆匪不足为惧,我这一千锦衣卫绰绰有余!”
赵怀洲终于将头抬起,咧嘴一笑。
“绰绰有余?对方人数不在咱们之下,而且他们熟悉地形,又有府衙内奸通风报信……”
苍雪气不打一处来。
“剿匪靠的又不是人多,真碰了面,我保证不费一兵一卒就将他们拿下。”
“我现在担心的,是对方一直躲在暗处,不肯现身。”
赵怀洲总是莫名自信,惹人气愤。
但每次,他又都能逢凶化吉。
苍雪忍了许久,终于将骂人的念头放下,顺着他的话问道:
“那你打算如何调查其下落?”
诚如赵怀洲所说,最关键的一步,便是第一步,找到对方下落。
倘若连逆匪在哪都找不到,剿匪便无从谈起。
面对苍雪的问题,赵怀洲将手中那籍册扬了扬:
“假如一切如咱们所料,东昌府的农具,全被逆匪得了去,那这群逆匪多半还留在东昌府境内——否则东昌也没必要再发函求购农具了。”
“他们能伪装成商贾身份,从府衙骗去几乎全部农具,显然是在府衙里布有暗线……”
“咱们要做的,就是查出这些内奸,然后从他们口中逼问出逆匪下落。”
思路倒很清晰,计划也很有条理。
但苍雪仍有疑惑:
“那内奸,显然就是知府田文博。咱们直接抓了他审问便是,何须再查?”
赵怀洲摇摇头:“虽说田文博有重大嫌疑,但事态未明,不好作确切论断。”
“再说田文博身为知府,实在太过显眼。”
“咱们若抓了他秘密审问,消息很快便会走漏,到时逆匪发现端倪,又逃了怎么办?”
旁的不说,卖队友跑路这种事,这帮逆匪玩得很溜。
“那你打算怎么办?”
苍雪问。
赵怀洲幽幽望向东昌府方向,却是再未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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