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偷盗案件
晨曦苑内,原是歌舞升平,言笑晏晏,一派欢快祥和的局面。
但自这位李夫人一声惊叫,祥和局面旋被打破,甚至连月事带引来的欣喜欢快,都被一冲而散。
妇人们或惊或疑,都已从品茶漫谈的轻松惬意里醒过神来,纷纷关注起这突发状况。
而在那李夫人突施指控,将矛头对准如烟姑娘后,所有人的目光,已望向场地正中。
而那一身素白的如烟姑娘,正满脸无辜地站在场中。
这如烟虽是名动京城的当红伎人,但在这一干官眷贵妇面前仍显低微。
她两眼怔忡地望向事主李夫人,显得手足无措:
“不是我,我……我压根没见过这位夫人,怎会偷她的玉佩?”
她楚楚摇头,柔声申辩。
而那李夫人,已抬手怒指:
“不是你,难道是在座的诸位吗?”
“我方才分明去后院转了一圈,还瞧见你在那里整理妆容。你现在说没见过我,分明是心中有鬼!”
这位李夫人,原就生得精瘦高挑,给人以干练强悍之感。再加上她声音尖厉,嗓门高亢,更添了几分感染力。
在她的尖声控诉之下,周遭妇人们皆被说动,纷纷点头称是。
不是这外来丫头,难道还能是咱们这些官眷命妇吗?
贵妇们同气连枝,自不会相互怀疑,也不愿相信是身边丫鬟做下这等勾当。
相较之下,还是这出身教坊司的伎人,嫌疑更大。
“管她有罪没罪,先拿下再说!
“让人清查她的包裹,便能真相大白!”
妇人们一呼百应,纷纷建言搜查。
她们已将这如烟,当作嫌疑犯来看待。
这般混乱局面,已将那宋贤妃给吓住,她原就年岁不大,没有太多主见,此刻惊慌之下,已是六神无主。
倒是乔儿一脸兴奋,似对这突发的偷盗案件很感兴趣。
“快,让小怀子和御前司的人都进来,查出那玉佩是谁偷的!”
乔儿一声娇呼,宫女很快跑了出去,没过多久,便带回了魏玄及一干御前司侍卫。
魏玄一马当先,领着一干侍卫携威而入。
他一亮相,立马成了众人目光的焦点。
毕竟是魏相公子,又是皇家护卫主管,魏玄在这些妇人眼里,还是有些威望的。
而跟在魏玄身后,一身常服的赵怀洲,便无人关注了。
毕竟,妇人们并不关心朝局变化,对朝中近来火热的权阉并不了解。
即便有听过锦衣卫名号的,也从未见过赵怀洲本人,自然不会将这位“小怀子”放在眼里。
“魏主管,还望您为妾身做主,抓住这盗窃女贼!”
那李夫人已走上前来,向魏玄拱手作礼。
这女子的尖声控诉,立时招致赵怀洲幽眼相望。
赵怀洲已然从这熟悉的尖厉声中,听出端倪。
但他不动声色,只任魏玄拱手行礼,从宋贤妃口中,得了查探案件的号令。
既然已有嫌凶,当下要做的,自然是检查其行囊,查找贼赃。
在那李夫人的控诉提点之下,魏玄一声令下,立刻有侍卫赶往后院搜查。
“主管,带上来了!”
没过多久,侍卫们便带回了如烟的包裹。
连带着,还提回来个睡眼惺忪的小丫头。
那丫头体态娇小,正是如烟的贴身侍女。
“将这如烟的包裹拿过来!”
魏玄一声令下,侍卫便从小丫头手中,夺过包裹。
这丫头此刻该还不明所以,被带上来后一脸恍惚,只拿迷糊的大眼睛,朝那如烟张望。
魏玄得了包裹,在众人注视之下打开。
这一揭开,立时引来众人声声惊叹。
因为那包裹最上方,一件米黄纱裙之上,正摆着一枚环形玉佩。
那玉佩上绣鸾纹,样式十分精致。
而那位李夫人,只望了一眼之后,便已指着如烟高呼起来:
“你这贼女子,当真偷了我的玉佩!”
那如烟姑娘先前还保有几分镇定,可一见包裹中的玉佩,已吓得花容失色。
“不……我绝没有偷盗夫人的玉佩!”
“平儿,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烟慌忙朝那丫头质问,可那小丫头这时已被吓傻,怔怔说不出话来。
“哼,你还敢狡辩!”
那高瘦的李夫人冷哼一声,抬手直指着如烟,头却已扭转向了魏玄:
“魏主管,这贼女子偷盗宝物,如今人赃俱获,你快将她抓起来法办!”
如今是人赃俱获,铁证如山,这如烟的罪名已然坐实。
周遭妇人俱都松了口气,只等着魏玄拿下罪犯,了结这桩案子。
但出乎众人意料,魏玄却并未动手。
他只是苦笑摇头,随即扭回身去,朝其身后一个清瘦男子叹气:
“赵公公,当真叫你给料中了。”
“早知这样,当真该信你的话,早作预防!”
魏玄这话来得奇怪,众人自是听不明白。
随着魏玄的话,其身后那位“赵公公”,也是苦笑附和。
随即,那“赵公公”缓步上前,朝上方宋贤妃拱了拱手:
“贤妃娘娘,此案并不像表面这般简单,依我猜测另有内情。”
“还请娘娘与我些时间,让我查明案情。”
这话听来是在请命,但话中口气,却不怎么谦卑。
仿佛他并非在央求宋贤妃准允,而是随口指使号令,给出决断。
这就不得不引人惊疑了。
铁证当前,这人竟要重新调查……这本已格外离奇。
再加上,他面对宋贤妃,竟口气轻慢,全不将主子放在眼里。
一个“公公”,也有这般托大……
不过,细一想来,深宫内苑门道颇多,熟强熟弱,当真不能只看表面身份。
众妇人惊疑之下,却是不敢出声质疑,只默默等候宋贤妃发号施令。
但,有人却不答应了!
“你……你是何等身份?这里何曾有你说话的份?”
那李夫人已满面怒容,瞪直了双眼,朝先前发话的“赵公公”望了过去。
“我是何等身份?”
赵怀洲幽笑一声,抬眼在李夫人身上打量着:
“那在这里大呼小叫,那你又是何等身份?”
“这里……何时又有你说话的份了?”
他以同样的话术反问回去,将那李夫人给问得面红耳赤,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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