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一根绳上的蚂蚱
第一百一十八章一根绳上的蚂蚱
被人谈论的胡苗苗正和赵莲盘腿在炕上做门帘，六个厚帘子每个里面要填两斤棉花，布也是又厚又密实的粗棉布。
京城冬天风大雪冷，门上要是没有一个厚帘子挡风，出来进去屋里存着的那点热乎气就都跑没了，这是胡苗苗在三道镇得来的经验。
“姐你像我这样，这里折一下再缝，这样就不会往出跑了。”赵莲年龄虽小，可从小被赵冯氏盯着针线上的活比胡苗苗做的好多了。
“给我瞧一眼……这样是不是？行，我明白了。小莲，想不到你针线这么好，那咱家以后再有这样的活就交给你了。我不行，本来就笨，小时候没学过，大了又只学了个皮毛，这种东西还能对付缝一缝，衣服鞋子什么的就只能买了。”赵莲笑了，“苗苗姐，你不是笨，只是做的少。我很小的时候就跟我娘一起给给我爹和两个哥哥们做衣服鞋子，做得多了，也就会了……”赵莲渐渐没了声音，神情也变得落寞。
胡苗苗也停下针，“也不知道小锁怎么样了，这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是不是可以回去看看，我那时还跟小锁说会回去找他呢。”
赵莲的眼睛亮了，“真的吗？可以回去吗？我想回我家瞅瞅。”话说完闪亮的眸子又黯淡下去，“还是不要了，万一真出点啥事咋整。”
胡苗苗翻箱倒柜在自己的房间没找到就跑来问林和西，“你知道上次笑面虎给我的那封信放哪了吗？”
林和西正身姿笔挺地在桌前看书，闻言头也不回地回答，“不知道，上次读完我还给你了。”
胡苗苗挠头，“给我了吗？那我怎么不记得放在哪了呢。”林和西漫不经心地问，“你找信干什么？”
“我记得送小莲回来的那人说他家主子回来就会来找我，我想看看上边有没有写他什么时候回来。”
书慢慢放在桌上，林和西的好心情瞬间没了，转身问，“你问这个做什么？”
胡苗苗翻完地上的衣柜又爬到炕上，随意地说，“没什么啊，我想去看看小锁，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又不敢过去，谁知道姓曹的那个畜生有没有派人守着，万一被他逮着就糟了。所以想问问笑面虎现在外面什么情况。”
摆正位置捡起书，“别找了，上面没写。你要是想小锁了我把他带来不就得了。”
“你？”胡苗苗手停下想了想，“不行不行，你跟我有什么区别，拔出萝卜带出泥咱俩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抓到你跟抓到我是一样的。而且谁出事你也不能出事，你就好好在家给我看书，我还指望着你给我考个状元出来呢。”林和西笑了，眼角的细纹都深了两层，背向他的胡苗苗却没有看见。
拍拍裤子下炕，临走时时还鼓励性地拍了拍林和西的后背，“好好看，累了就歇会儿，锅里熬着汤呢，等好了我给你端来。”
“找到了吗？”
“没有，不找了，反正也没写他啥时候回来，我得去厨房看着。”胡苗苗已经不用拐杖了，走路的速度只比平时慢一些而已。
门外的大风被厚重的棉门帘阻挡在外，哼着小调的胡苗苗也消失在视线里，林和西身板松弛盯着裸露的横梁眼神莫名，“去四川了，要两个多月才能回来，罗啸虎，你要是不回来该多好。”
喜宝在隔壁院子，小莲坐在灶坑前烧火，锅里的大骨头汤咕嘟咕嘟的翻起水花，香味隔着门就能闻到。“好香啊！”胡苗苗掀开锅盖用勺子在里面搅两下又盖上，“小莲，我想了想，咱们还是再等等吧，笑面虎没在家，万一出点什么事就不好了，曹敦子手下那些人就跟野狗一样，指不定现在还满城找我们呢，尤其是你和喜宝，就在屋里待着，哪也别去，过年的时候他怎么的也能回来了，到时候我们让他打听一下，确定安全了再回去也不迟。”
“苗苗姐，我听你的。其实回不回去都行，家里也没有人了，回去也只是瞅几眼，啥用都没有，我就是想着等风声过了能把那房子卖了，有一笔钱也能帮你减轻点负担。何西哥读书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钱的事我都说了不用你操心，我自己有办法，你只管带好喜宝把咱这个家看好就行了。”
小莲点点头，“嗯……苗苗姐，你说何西哥真的能考中吗？”
胡苗苗笑了，语气里信心满满，“那当然，你是不知道，林和西特别厉害，他可是我们杭州府最年轻的秀才，你知道秀才多难考吗？有的人一辈子都考不上。林和西天生就是读书的料，你知道生活艰难为什么我还能一直坚持一直努力吗？就是因为我知道林和西一定会考中的。”
赵莲也一脸希翼，“我也觉得，何西哥是我见过的最像读书人的读书人，他身上有一种我说不出来的东西，跟旁人不一样。我也觉得他一定会考中的，到时候，苗苗姐你就不用摆摊挣钱了。”
“起止不用摆摊挣钱那么简单，林和西要是当官了，我们就再也不用担心没有人愿意租房子给我们、不用害怕被人欺负。”
两个人中午刚商量过暂时不回灯草胡同，天黑之后林和西就把一个人领回家。
“小锁？真的是你？你怎么来啦？”
胡苗苗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给隔壁送骨头汤的功夫院子里多了一个人，还是白天念叨的元小锁。
元小锁裂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苗苗姐，我都站在你跟前了你还问是不是我，你是不是都把小锁给忘了呀？”
“你个没良心的，我白天还跟小莲说起你呢，要不是怕那些野狗我早就去找你了，别在这站着了，赶紧进屋吧，你吃饭了吗？”
“吃了，跟何西哥在外面吃的。”
“下午就说出去买书，我还寻思怎么这么晚了都没回来，感情是去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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