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不抛弃不放弃
第二十一章不抛弃不放弃
“你说的是真的？”胡苗苗声音颤抖。
王媒婆把干瘪的胸脯拍得啪啪响，“老婆子我今年五十有六，要是说谎，让我变成五十六条母狗到林少爷家吃屎。”
胡苗苗腿一软，被林和西伸手扶住。
少年脸色铁青，咬着牙说，“回去告诉佟东临，别说上不来台面的小妾，就是他佟东临八抬大轿的正妻我家苗苗也不稀罕。”
当媒婆的哪个不喜黄白之物，佟家一出手就给五两银子，还承若事成之后再赏，本以为这对落魄主仆知晓之后定然高兴地找不到北，因此她们来之前才跑到饭馆喝了烧酒，完全想不到竟然会被一口回绝。孙婆子把茶杯哐当一下砸在桌上，王媒婆更是啪嗒一下撂下眼皮，冷笑一声站起身，“林少爷，这做人可不能把话说的太满，今天是老婆子我来找你，咱们客客气气的也就把事办了，大家都欢喜。你要是这么拎不清，我也就把话说到前头，到时候你再想求着我老婆子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滚、都给我滚！”胡苗苗抓起水壶冲俩人扬下去，顿时水流顺着俩婆子的脑袋往下淌。
“死丫头你疯了吧？”
王媒婆连擦带抹，鬓间那朵粉色的花也摔落在地，孙婆子一蹦老远，嘴里一个劲儿地哎呦。
“滚出去！回去告诉佟东临，别说让我做小妾，就是让我做他娘姑奶奶也不愿意。还有你们两个老货，以后谁再敢上门提这事，看我不用菜刀砍断她的腿。”
连跑带追，胡苗苗把人赶出大门，刷刷两下上了门栓，站在院中气得腮帮子圆鼓鼓胸脯起伏。
直到林和西走过来，少女才弯下嘴角，泄气地说：“完了少爷，咱俩估计要搬家了。”
林和西铁青色的脸色缓了缓，忍不住伸手抚上胡苗苗毛茸茸的发顶，平静地说，“搬就搬吧，只要人好好的，破房陋室哪里不能当家。”
说完这句，突然神色萧索地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苗苗及笄了，也到嫁人的时候了。”
胡苗苗炸庙，“少爷你说什么呢？别说他害死了徽墨，就是没有徽墨这一茬我也不会给谁当小妾的，老爷的孝期还没过呢，我要守着你，你在什么地方我就在什么地方，你不结婚我也不嫁人，除非你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胡苗苗的声音微微哽咽，王媒婆说佟东临要她做小妾的时候她是真害怕林和西为了钱把她送出去。小妾是什么呀，暖床的丫鬟，那种日子她想都不敢想。可当林和西明确告诉王媒婆他家苗苗不稀罕的时候，胡苗苗立马腿不软了，肝儿不颤了，战斗力爆棚，恨不得扑上去咬两个婆子几口。
林和西好笑，“说什么傻话呢？我怎么会不要你，父亲临终前说了……”
“老爷说什么？”胡苗苗睁大眼睛
林和西一愣，改口，“说让咱俩好好的，谁也不要抛弃谁。”
“对，不抛弃、不放弃。”胡苗苗挥了挥胳膊。
“不抛弃不放弃？”林和西品了品，赞成地点头，“说的真好，苗苗哪里听来的？”
“啊？”胡苗苗傻眼，“不知道啊，随口说的……那个、少爷，我们想想怎么办吧，佟东临估计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上次压根就没瞅见我长什么模样，什么对我一见钟情因此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全是屁话，我看他分明是逼死了徽墨心里有鬼，让我进府纯粹是想要拆散咱们俩。”
林和西：“你放心吧，佟东临不是个没脑子的，他再怎么样也干不出强抢民女的事情来，要是真那样，我豁出去这条命不要也会护着你。”
胡苗苗神色黯然，“少爷你连命都没了，护住我又能怎么样？你死了我还能活吗？”
“李大娘，你说我怎么办啊？”
王媒婆和孙婆子前脚走，后脚李大娘上门，媒婆一张嘴，骗吃骗喝捞油水，她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胡苗苗。
苗苗愁眉苦脸把事情经过描述一遍，李大娘重重地叹了口气，思索良久缓缓开口：“苗苗啊，大娘不拿你当外人，有啥就说啥，你要是信我的，就跟你家少爷走吧，走的远远的，离开这海宁城。
胳膊拧不过大腿，墙倒众人推，林少爷得罪了县太爷，按理说你们跟佟家没什么仇，他们之所以敢这样，还不是想着巴结县太爷，县太爷那是海宁的天，你们在他眼皮子底下混生活以后的日子难着呢。
躲得过这次，难保没有下次，再说眼瞅着你们就没钱过日子了，咱这县城才多大，林少爷想要找一份养家糊口的活不容易啊。
你们家老爷当了那么多年的官，怎么还没有几个知心的好友，你们找一个人去投奔，且不说有人照应着，就只是换个地方，保不准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就是再不济，你家少爷也可以找个营生养家，在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海宁寻活路，难啊。”
“离开这里？”
送走李大娘，胡苗苗找林和西把老人家的话复述了一遍。
“是呀，大娘说咱们就是这次的事过去了，你以后想在海宁找个活也不容易，那些人都知道老爷得罪了上面的大人物、县太爷又看我们不顺眼，没有几个人敢招你的。
还不如换一个别人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少爷可以去找一个教书的活，我也可以去裁缝铺缝缝衣服、去饭店打个短工，只要有手有脚，在哪里都饿不死。你觉得呢少爷？”
林和西摇摇头，“且不说路上风餐露宿，你又是个女孩子，出行不易。就是走，也得有个能投奔的地方才行，搬家哪是那么容易的。”
“我不怕苦的，而且我可以女扮男装，只要少爷能坚持，我也能坚持。”
“行，我知道了，你等我想想再说吧。”
虽然林和西生在京城，但海宁是他祖父、父亲生活过的地方，他们林家的根在这里，父亲和祖父也葬在这里，从小他就被教导海宁是他的根之所在。
“一间茅屋何所值？父母之乡去不得。”乡音难改，故土难离，他已经没了父亲、失了祖宅，现在竟然要连最后的故土也抛下吗？况且，父亲连一个手足兄弟也没有，又该去找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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