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倒霉的螃蟹
第十五章倒霉的螃蟹
“少爷，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胡苗苗一边端着碗喝浆子，一边喵着林和西的脸色说。
“嗯，你说。”林和西心里有事，饭吃的有点心不在焉，而且嗓子实在是疼，身子也虚弱的有点撑不住。
“你现在的身体实在是太虚了，那天你睡着我又找了一个大夫给你瞧过，他说你这病迟迟不好既是先前的药用的不对也是因为咱们吃的太素淡了，你身上缺那个、那个营养……我想着从今天开始咱家是不是可以加点荤菜？”
担心林和西误以为她跟徽墨是同一种人，胡苗苗举着筷子发誓，“就你自己吃，我不吃，我一直给老爷守三年，我说到做到，绝对不沾荤腥。”
这个年代，孝期内不吃荤与不嫁娶一样重要，虽然胡苗苗每次从肉摊鱼摊面前走过都馋的直咽口水，但却从没想过要破戒。
“肉就算了，买点鸡蛋和鱼虾吧，不要光买我自己的，你也要吃。”
短短的几个月，不仅自己羸弱了许多，连苗苗也瘦了不少，记得以前她嘴馋，有事没事就喜欢往厨房钻，十次有八次见到她时嘴里都塞得鼓鼓囊囊的，所以从小苗苗就比自己胖，婴儿肥的脸蛋上两个酒窝显得愈发深。
可是现在呢，天天跟着自己吃白粥素菜，脸颊上的圆润消失不见连眼眶都深了许多。脖子纤细一双手整天干粗活累活都有茧子了，苗苗比自己还小，却要撑起这个家，林和西内心自责不已。
“不用的少爷，我身体好，吃什么都行，你自己吃就行了，我给老爷守孝。”
林和西没接这一茬，“以后不要再买药了，我已经好多了，慢慢养着就能好。”
胡苗苗快速咽下嘴里的东西，高声说道，“那可不行，人家大夫说了，你这个病必须得彻底好了才行，要不然以后一遇到什么着急上火的事儿或者冷到了就会犯。你才十六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落下病根哪成啊？这事没得商量，必须得吃药。”
本来没寄多大希望的中药竟然管用，天知道胡苗苗有多高兴，支气管炎要是不好利索时间长了非常容易成哮喘，一个大男人受不了冷干不了活，别说林和西以后不好过，自己也没有好日子过啊。
“大夫说的话也不能全、全信，你看我之前药也喝了一个多月，还不是这样。等、等把家里的药吃完就不要再买了，你不是要添荤菜吗，到时候我、我多吃点饭菜就好了。”一口气说了太多的话，少年气喘吁吁，端碗的手也有些抖。
胡苗苗起身收拾碗筷反驳道：“那是因为之前的药不对，这次这个大夫厉害开的药也好，你就听我的吧，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把身体养好才是正经事。”
林和西有点后悔把钱交给胡苗苗管了。
“苗苗你别光图便宜啊，这月鲫仔身上肉少不说刺还特别多，吃一回能把人累个半死，咱们这鱼本来就便宜，你买条鲤鱼或者草鱼哪个不比这玩意强。”
吃完早饭胡苗苗邀李大娘一起去买菜，菜市场大的主顾都已经走了，只剩下他们这些小门小户在一堆一筐剩下来的鱼虾蔬菜中挑挑拣拣。
有卖鲫鱼的，一文钱三条，个头还不小，胡苗苗要了三条装在自己的篮子里，结果被李大娘给教训了一顿。“大娘，这个不吃肉，喝汤，对人身体好，你要不也买几条？”
“喝汤？跟鸡汤似的？”李大娘半信半疑，却也没有买。胡苗苗没当回事，想着回头自己做好了给李大娘送去一些，也算还了上次李大的人情。
又买了一块豆腐、几只螃蟹和十只鸡蛋，胡苗苗赶回家做午饭。
先把白米放进锅内煮粥，然后拿出螃蟹在水盆中刷洗，螃蟹原本用草绳捆着，可没洗几下就有一只绳子松了，巴掌大的青蟹张着大钳子东啄西叼，甚至爬出了木盆，吓得胡苗苗呜嗷一声蹦的三尺高。
“苗苗你怎么了？”林和西闻声冲出来，只见胡苗苗双手湿淋淋的站在院子中间，苦着一张脸死死地盯着地上耀武扬威的大螃蟹。
胡苗苗松了口气，指着刚才差一点就咬到她的肇事者说：“少爷，弄死它！”林和西：“……”
东瞅瞅西看看，把门侧放着的扫把倒拿在手中直奔螃蟹而去，一捅一碰，青蟹立马钳住扫把刺溜溜顺着杆子往上爬，眼瞅着就要爬到林和西手边了，少年向胡苗苗投去求助的眼神。
胡苗苗：“……”
“放下、放下！”胡苗苗原地转了几个圈，搬起一块熬药时砌灶台的黑砖，照着青蟹就砸下去。
“哐当”一声，蟹壳没怎么样，橘黄色的蟹黄却从里面溢出来，再看大青蟹八只蟹脚伸伸展展终于不在动。
两个人均松了一口气，瞅着对方傻笑不止。
半天，胡苗苗又想起一件事，不怀好意地看向林和西：“少爷，你会杀鱼不？”
在林和西的坚持下，胡苗苗中午也喝上了鲫鱼豆腐汤、生滚螃蟹粥。奶白色的鱼汤、白生生的蟹肉，鲜的胡苗苗眉毛都快掉下来了，就连林和西也多吃了不少。唯一麻烦的是剥蟹肉，林和西没剥过，胡苗苗剥不好，俩人四手弄得满桌子狼藉，一顿饭下来累够呛。
打着饱嗝的胡苗苗站在厨房里洗碗，突然有点理解徽墨了，他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只是想吃好吃的，那段时间也对分派的活计任劳任怨，怎么自己就非得揭发他不可呢？上次那么迫不及待的跟人走也是因为生气吧？不知道他在佟府过的怎么样了。
“少爷，药熬好了，你趁热喝了吧。”胡苗苗把一碗苦药汤放在林和西床头凳子上。
“那个……这药跟以前的是不太一样了啊。”苦了不知道多少倍。
“对，贵了两倍呢，所以我熬药的时候盯得紧紧的，一丁点也不敢浪费。”
林和西咽下口水，硬着头皮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将一碗药喝下去，眉头微微皱起。
“少爷，你张嘴。”
“啊？”林和西乖乖把嘴张开，一颗麦芽糖被胡苗苗塞进他口中，甘甜在口腔中四散开来。
少女嘴里哼着的小曲在林和西的心上轻轻拨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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