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室-Chapter 21
容戈又下到了顶楼——天台之下，常明的办公室就在这里。这楼确实是有些年头了，楼梯间的墙体都剥落了，露出了里头的水泥。
这里一整层，现在也只剩下常明这一间办公室还在使用。这一层的另外一间，应该是常明的父亲之前使用的办公室。自从一年前，常明彻底接手自己父亲的公司之后，他的父亲便很少来公司了，连带着他的办公室都空置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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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先去了常明父亲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大概真的空置许久了，连门把上都落了灰。周寻拿出了从管理员那里要来的钥匙，打开了尘封已久的房间。
周寻在转开门锁时还废了一点劲，应当是长久没有使用，锁的内部都已生锈，周寻还听见了粗粝的一声“咔嚓”声，极像是金属与金属之间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周寻小心翼翼地将门把一转，轻轻推开。
随着“吱呀”一声，屋内是漫天的尘埃飞扬。容戈的反应迅速，在周寻打开门的刹那便捂上了口鼻。周寻便倒了霉，灰尘扑面而来后咳了数声才将自己的脸捂严实了。
周寻眯着眼，目光中带着些许的绝望。男人看向容戈时，语气中隐隐带着一点恳求：“老大，我们还要进去吗？”周寻看着这灰尘扬起的程度，在心里肯定，这里肯定大半年没有被打开过了。
容戈直接无视了周寻目光中的恳切，捂着口鼻点了下头，率先走了进去。周寻瞧着容戈的背影，一副“天要亡我”的架势，却也随即跟紧了容戈的步伐，走进了这间灰尘弥漫的办公室。
容戈环顾四周，房间内的架子、沙发、连带着书柜上的玻璃都是雾蒙蒙的一片，确实是许久没有人用过了。容戈走至书桌前，轻抚了一下桌面，看着手套上的灰烬，心中大致对这里多久没有人用过有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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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容戈偏过头，正想对周寻说一句“离开”之时，在电光火石之间，男人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到了办公桌后的那扇窗前，仔细看了一眼窗边的缝隙，随即喊道：“周寻。”
“欸！老大，怎么了？”周寻原看着这遍地的灰尘，心中想着：这绥江制药到底是穷到何种地步了？这里怎么能脏成这个样子？听到容戈在喊他，周寻连忙快步走了过来，看着容戈站在窗前，也不知道在瞅什么。
“窗户没有锁。”容戈言简意赅地说着话，朝着周寻伸手道：“小刷子给我。”周寻愣了一下，紧接着麻溜地将工具包里的刷子递了过去，还将提取指纹的粘纸准备好。
容戈有条不紊地将窗框上的指纹进行提取，随后照着阳光，看着粘纸上的指纹回路，语调平静地说道：“应该是食指的指纹。到时候交给小舒。”
周寻点了点头，将指纹装进了证物袋里。
容戈紧接着说道：“再仔细看一下。”
周寻连忙应好。适才他看这灰尘漫天的模样，心里默认这里早已无人来过，于是也只是草草而过。可容戈居然能找到那么细微处的一枚指纹，这让周寻不由地打起了精神，仔细地开始搜寻。
过了一会儿，周寻便在抽屉中的一堆废纸中有了发现。“老大！”周寻将自己找到的东西递给了容戈。是一个相框，里面夹着的相片有些泛黄，看来年头确实有些久了。容戈看着上头的人数，心中猜想这大约是一张全家福。
“装起来，一起带回去。”
“好咧！”周寻现在精力充沛，连昨夜熬了一个通宵的疲累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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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怎么发现哪里有一枚指纹的？”在两人去往常明办公室的途中，周寻忍不住问道。
容戈解释了一句：“我只是觉得常年不用的办公室窗户没上锁很奇怪。”容戈的目光平淡，可让周寻莫名地感受到了压力。
“可是，这里的钥匙不是只有管理员才有吗？”周寻不由疑问道。外面的门是锁起来的，里面也是许久没有人来过的样子。正如容戈所说，一般而言，不用的房屋都是门窗紧闭的，这窗户为什么会被打开呢？
看着周寻认真思考的模样，容戈挑了两下眉，随后轻声对周寻说了一句当作提示：“对啊，如果真的只有一把钥匙，那么最后一个能离开那个办公室的人也只能是那个管理员。”
周寻恍然大悟，“唰”地抬起头，后又连忙低头给于玢发消息，让他和吴海鸣把人看紧了。
容戈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看着周寻，嘴角还挂着欣慰的笑。
不过周寻到底是有些懊恼，懊恼自己居然那么粗心大意。更佩服自己眼前的人，不愧是他一直崇拜的老大，看东西就是观察细微，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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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容戈握住门把一转便将常明办公室的大门打开了——昨晚管理员走的时候，常明还没有离开，所以死者的办公室是没有锁上的。
常明的办公室朝向到底是没有之前那间办公室那么好。此刻太阳已然高悬，可整间屋子却仍是让人感到阴暗和压抑。
“老大，你说他为什么不去自己老爸的那间办公室？”周寻也感觉到了莫名的冷意，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在这个办公室中，最生机盎然的当属被常明放在窗台养着的两盆兰花，绿叶细长葱葱，经络之间已有花苞长出，泛青的色泽下，还能隐约得瞧见花苞之中的点点白色。周寻想，常明也算是一个热衷于生活的人。
容戈四处转悠，听到周寻的话时，男人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可能觉得自己的父亲终有一天会回来主持大局吧……”容戈说得不过是自己的猜测，亦或许，是常明觉得自己还没有坐到那个位子上的资格，毕竟这个企业在自己手中时仍然处于风雨飘渺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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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瞧着那两盆兰花的花盆底，观察得认真仔细。
过了一会儿，周寻突然开口说道：“老大！你在这儿瞧一瞧。”周寻略显兴奋的声音印的容戈的侧目。男人眉梢挑了挑，便迈步走了过去。周寻一脸兴致勃勃地指给容戈看，“老大，这里是不是被人动过？”
容戈顺着周寻所指的方向看去细瞧，确实有些痕迹被留下。
常明的办公室应该是经常打扫的，即便他们公司现在的财务出现了问题，但作为负责人的办公室，应当保持整洁干净。窗台这里是经常会积灰的地方，所以必定整理干净，以至于这里的窗台是干净的，连一点灰尘都没有。可是在一盆花盆的内里一侧，有一层薄薄的浅灰——这是挪动了花盆之后，原先在花盆底下残留的余灰。
容戈将手撑在窗沿边缘，身子朝外往上探去，目测窗户与天台的距离不过半米。而且这儿的隔音显然很差，容戈适才待在会客区附近时，便能听见上头的响动，虽然也有窗户没关的原因，但隔音差，几乎可以算是老房子的通病了。
容戈收回了目光，对周寻说道：“等会让小舒他们把这里再检查一遍，该带走的带走。”周寻表示了解。容戈继续说：“让徐嘉宜查一下死者的人际关系，特别是有没有与人结怨这一块。”
周寻一边点头，一边给徐嘉宜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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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正打算转身离开时，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又转头嘱咐道：“刚才在那边办公室里找到的照片，你也发给徐嘉宜，让她查一下照片上人的身份。还有，对于绥江制药的整体经营情况，也要做详细的调查。”
“好嘞。”周寻手指发消息的动作没有停，心里却在犯嘀咕：怎么老大最近都不怎么跟嘉宜说话了？感觉像是在避嫌一样？
不过，周寻也只能心里想想，他现在身边可没有能八卦的人，总不能开口去问容戈吧？这要是问了，估计他都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不，老大一定会把他送进法医室的！
想到这，周寻不由在心里庆幸，还好他头脑清醒，没有把这话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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