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Chapter 61
“然后呢？”付迟说
林茂则继续说：“他给了我点药，让我找个机会给程诺喂下。”此刻，林茂则看着手腕上的手铐，心中漫起懊悔。若是早知道会手铐加身，他绝对不会答应程铮做这样的事情。
但或许，时光重来一遍，他依然会这样做。
剑走偏锋换得富贵滔滔，划算的很。
“程铮可没说是你给老李放花生碎。老李花生过敏，你要再下手重一点，人家老李可就要进医院了。”付迟如是说道。
老李那晚点了一份葱油拌面，哪里来的花生碎？
“我知道老李过敏，我就放了一点点，为了以防万一，我还去买了药。”林茂则的脸色难看得很，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干得，否则，有老李在旁边，他也不敢动手啊。
付迟嗤笑一声，继续引导：“然后呢？”
“然后……”林茂则回忆道：“我给程诺吃药之后，过了半个小时吧，他开始挣扎，就是监视器里的画面，这个我没说谎，没一会儿他就倒下了。”
“之后我就联系了程铮，他把人抬上了担架。”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我真的不知道了！”林茂则瞪大了眼迫切地希望面前的两位可以相信他。
付迟笑了笑，拿笔点着桌子，逐字逐句地说道：“那你哪来的勇气去勒索程铮？！”他将资料再一次砸在了林茂则面前。伴随着“哐当”一声，面前的男人抖了一抖。
“你当我们都跟你一样二百五吗？”付迟的一通冷嘲热讽使得林茂则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相较于之前想要一吐而快的心思，被嘲过后的林茂则冷静了许多，“这个，程铮应该没有说过吧？他不可能说的。”
被察觉了…
周寻不紧不慢地说：“他没有说，但是却是你的机会。”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言辞恳切，仿佛真的是在为林茂则着想。“他死咬着不说，但是如果你说了，就是大功一件，将功折罪啊！”
林茂则仍然低着头考量。
“如果程铮比你先开口，很有可能又往你身上泼一盆脏水。到时候，你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周寻的循循善诱使得林茂则有些动摇。
过了十几秒，林茂则缓缓开口，“我如果把我知道的都说了，能不能不坐牢？”
“不坐牢估计不行，但是获得减刑应该是可以的。”
听完周迅说的，林茂则又低下了头。
他在心里比较着说与不说的价值。警方既然已经找到了他，说明手中很有可能握有确凿的罪证，加上……
林茂则偷瞄了一眼面前的两位警察，又迅速低下头。
看他们这样神态自若的样子，程铮不会自己说漏嘴了吧……？
林茂则丝毫不知，周寻与付迟，正上演着空手套白狼的好戏。
“这林茂则完全是被付哥他们牵着鼻子走啊~”于玢与容戈一道坐在监控室里，看着监视屏中两相对峙的画面。
容戈双手抱胸，默默开口：“胆子又小，还心虚，真是没贼胆也要揽着瓷器活。愚蠢。”话中尽是嘲讽，容戈周身的冷冽还未褪去，于玢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小半步。
这样的老大，的确可怕……
审讯室里足足安静了两分钟。林茂则闭口思量，付迟与周寻也不着急，等着面前人开口。
经过刚才的一番交谈，他们已经大致摸透了林茂则的脾性。此刻，他已笃定他们手里有确凿的证据或者是线索，真是心中踌躇之时。
他们要做的，就是等。
不得不说，付迟和周寻玩得这套“攻心计”极为有效，不过须臾，林茂则便重新正视他们。
“我发现了程铮的一个秘密。”
林茂则不由得将身子往前倾，压低了声音。他的表情凝重，眼中带着莫名的恐惧，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似乎是回忆起当时的种种，此刻只剩胆寒。
“他那时把人抬上车的时候，车里一个人说‘手术室准备好了’。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样，但那时程铮来看守所的时候，身体看起来很差，撑着拐，感觉随时都要倒下去一样……”
“所以……我猜，他可能要对他弟弟做些什么。”
林茂则说到这，回想起了他第一次问程铮要钱时候的场景。男人阴冷的目光将其上下打量，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冰冷的尸体。看出他强装镇定的模样，男人的一边的嘴角缓缓勾起，宛如毒蛇盯紧了面前的灰鼠。
不过只是被他这样盯了几秒，林茂则的背后便吓出了汗。
男人说话的声音低沉，仿佛黑丝绒般滑顺，可昂贵的绸缎下，隐藏的是早已干涸的、发臭的血液。
“你说，我害死了我的亲弟弟？”
“你别忘了，是你在我弟弟的水里动了手脚…你和我，有多大的差别？”
“原来我觉得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现在，看到你……愚人也会为了活着，而保密的，对吧？”男人缓缓走到他的面前，面上已是一副佛陀的慈悲模样。
可即便如此，他也只能感觉到从脚底窜上的寒意。
“钱，我会打给你。可是——”男人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是通过眼睛看到了自己的内心，嗤笑一声：“不该说的，我希望你永远忘记。”
林茂则已然不记得当初是怎么离开的，唯有男人的那双眼睛，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他仿佛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家禽，任何的嘶叫、挣扎，都是徒劳。每每从梦中惊醒，心中剩下的只有惶恐不安。
他就不该听自己老婆的怂恿……
他……
或许到了如今，方是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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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茂则被看押。
坐在审讯室里的两人，心中皆是震荡，久久未有平息。直到容戈来敲门叫他们出去，才晃过神来。
“出来，开会。”容戈的话言简意赅，脸上虽没有如付迟和周寻一般的神色，可高挺的鼻梁之下，薄唇轻抿，眼中迸出森森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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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中，刑侦队的成员坐了个满满当当，容戈让了位子，坐在桌面的一角。一条腿撑着地，另一条悬着晃荡，即使坐满了人，整个会议室也格外沉寂。
他们都已知道林茂则在审讯室里说的话，所以心情格外低沉。
“容队，程铮那里我让霍凌过去了。”付迟说。
容戈点点头，强调了一句：“别打草惊蛇。”
“明白。”
“老大，程铮之前有心脏病，又恰好找到了可以移植的心脏……”周寻说道，脸色十分难看，“该不会他的那颗心脏，是……”
周寻未将话说下去，可在场的人都猜得到他未说完的话是什么。
只是一霎，在场所有人的脸色又沉下两分。
“畜生。”徐嘉宜开口骂了一句。
于玢附和着：“这两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到这话，容戈缓缓转过头，嗤笑一声。众人看得莫名所以，以为自家的老大已是气疯了。
只听容戈开口：“我在想，或许舒晴阳的死，和程诺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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