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Chapter 52
已经离开在这个世界的女孩，用生命来祈求老天爷的仁慈，死后种种，或许皆有违她的初衷。
该受到制裁的人，没有走上法律的审判；她想要保护的人，却为了她一步一步走向深渊；她想干干净净地死去，可如今生者却在一遍一遍扰着她的安宁。
若是舒晴阳还看得到这一切，也不知作何感想。
可如果江榆是舒雪妤，也会走上一条和他们一样的路。这条路恶狼阻挡，毒蛇逼近，唯有踏着鲜血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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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查Silence将近一年。
这个网站只是一层掩护罪恶的皮囊，它的背后有着一个庞大的交易网，涉及人口、药品等一系列的黑色交易链。
查不到网站出处，甚至连它什么时候、在哪里诞生都不知道。它就像是从深渊中伸出的无数条触手，上面握有的是名、是权、是利。它诱惑着迷途的人去拥抱它，臣服于它，心甘情愿地被它吞噬。
舒雪妤和魏楚喻便是其中的两个人，虽不知是谁拖谁下去，但想必两人都非常愿意。为了舒晴阳，也为了他们心里的一腔发泄不出的仇恨。
想起自己和魏楚喻在机房门口见面时，魏楚喻说过的话。“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是，见过。
在舒晴阳的葬礼上。
虽然没有碰过面。
江榆到时，魏楚喻在和舒雪妤说话，她没有进去，只是远远地等着，待魏楚喻走了才进女孩的灵堂。
女孩生前的人缘不算太好，灵堂小却空旷，吊唁的人少得可怜。舒雪妤跪倒在自己妹妹的黑白照片前，哭得声嘶力竭。她们没有父母，只有彼此。
更可悲的是，现在只留下了一人。
那时的江榆，想到自己似乎也处于舒雪妤的这番境地。
她上去给女孩上了一炷香，递给一侧的舒雪妤一张纸巾。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只剩下一句“节哀”。
女孩的笑颜永远定格在相框中，昔日的色彩褪成黑白。台前没有什么菊花之类的葬花，只有一捧白玫瑰，是江榆带来的。她心里的舒晴阳，应永远活在阳光里，躺在玫瑰丛中。
想到那时，江榆叹了口气，嘴角扯出来的笑连她自己也未必看得懂。
这笔孽债，他们终于能讨回来了。
而她的那笔债，也终会去讨来。
当江榆的脑海不断被过往的一幕幕充斥，她似乎能闻见近在咫尺的血腥味，记忆中的味道直冲神经，使她的手不自觉得攥紧沙发。过往的一切，是痛苦，是动力，亦是梦魇。
江榆笑着，可笑着笑着眼泪流淌。状似疯魔。
突然间，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突然发难，发疯似的将周遭的一切到处摔砸，连带着刚买回来不久的玻璃杯也被江榆扔了出去，砸在了门框上，碎了一地。
江榆蹲在地上，大口喘息着，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撑着地，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恍惚间，眼前倏然出现一个人影。男人的嘴角总勾着一抹轻佻的笑，桃花眼中蓄着薄凉，望过来时却难掩深情。江榆不免失笑，都这个情况了，居然还想起他……真是白痴。
江榆利用着这仅剩的一丝清明，从茶几上摸索到了手机，将手机扫到地上，拨通了“1”。
电话被很快接起，江榆喘着气，拇指抠着食指指腹，疼痛让她不至于连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我……我犯病了……”
那头传来物件破碎的声音，柳淮南的声音里透着焦急：“你在哪里？”
“公寓……”最后一丝力气用尽，江榆缓缓倒下，伴随着的是身体与心灵的双重痛苦。闭眼的刹那，她似乎见到了一直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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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淮南过来时，江榆已倒在地上失了神志。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女人迅速上前查看情况，大致观察了一下，松了口气：“只是晕过去了。”
听到她这般说，柳淮南才将人抱起去往卧室。
之后，他退居一旁，将一切交给了跟着他的女人，“季瑄，麻烦你了。”
季瑄点了点头，打开随身带着的箱子，里面摆满了试剂和小型医疗用品。季瑄得心应手地将几种试剂进行调配，缓缓往江榆的静脉注射。
少倾，季瑄收起了箱子，对着身后的柳淮南说道：“好了。”
柳淮南看着躺在床上的“睡美人”，也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季瑄的话才回过神，“这是她回国以后第二次犯病吧？”
季瑄点了点头，每次犯病都是触目惊心，令人印象深刻。
“研究所最近研究得怎么样？”柳淮南不似平常的玩世不恭，难得板起脸讲正经事。
季瑄答：“我刚刚用的就是最新的研究成果，疗效显著，但是……”季瑄未说完的话，柳淮南心里清楚。他们现在需要的就是时间，从死神手里抢时间。
柳淮南想起了那个满身伤痕的江榆，像破碎的娃娃一般躺在冰冷的地板上，铁栏隔绝了他们的距离。那是第一次，柳淮南深感无力的时候。
季瑄一直陪着人，直到江榆醒来。
江榆睁眼的刹那便知道，柳淮南带着季瑄来了。头微微偏过，果然看到守在床边的两个人。
“这次又麻烦你了，季瑄。”江榆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无力，可面色好了许多，不像之前那般苍白如纸。
季瑄摆了摆手，拎起自己的箱子，“你醒了我就走了，好好休息，别想东想西的。”
提到这，江榆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应了一句，可自己也知道，这要求……完全做不到。
季瑄看懂了江榆的笑，只能摇了摇头。
如果病人都能好好听医生的话，医生就可以多活十年了……
柳淮南说了一句，“我让李茂送你回去。”
季瑄的眼神向站着的柳淮南以及躺在床上没法起身的江榆间转悠了一圈。她八卦的眼神太过明显，柳淮南忍不住咳了两声。
“那Boss……我先走了。江榆，好好休息。”季瑄心里偷笑着，老板是不是被她看得有些害羞？真是可爱。
季瑄走后，江榆看向一侧的柳淮南，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
可柳淮南却是翻了个白眼，浑身一颤，“你别恶心我，这是人情，要还的！”柳淮南说是这样在说，可也真的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和江榆的人情牵扯，早就算不清了。只不过是对着江榆郑重有些不自在，顺嘴扯了一句。
江榆心里清楚，面上“嗯”了一下。
柳二少脸皮薄，不能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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