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Chapter 45
警示灯一灭，除了容戈，众人皆冲到了急诊室门口，将门堵得水泄不通。
年轻的外科医生摘下口罩，抬眼看一众人气势汹汹，吓得退了半步。
“医生，情况怎么样？”说话的是程铮的秘书。
“轻微脑震荡外加左手手腕扭伤，剩下的都是些擦伤，幸好安全气囊护着，不然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
听到这，那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听一直看着监控的付迟说过，程铮是一个人开车回的嘉湖，也就是说，因为不明的原因，作为程铮的特助和秘书并未随行，那是否也是因为如此，才间接导致了这场诡异的车祸？
容戈探究似的看着面如土色的两人。
不过须臾，又将心里这一猜测否定。毕竟程铮现在没死，若真的跟他们有关，这样的结局也未免鸡肋。
医生说完，程铮就从急诊室被推了出来。
应是麻药未过，程铮惨白着脸睡死过去，脖颈上还有点血渍，整个人狼狈不堪，毫无平日里贵公子的派头。
“病人之前做过心脏移植手术，所以麻药的剂量比较小，估计过一会儿就能醒了。有什么问题再叫我。”医生说完，挤过众人的包围，向坐在一侧的容戈挑了挑眉，算是打招呼。
容戈笑了笑，也未出言。
医生刚走不远，白甯一脸八卦地凑了过来，“老大，你们认识？”
容戈漫不经心地答道：“算是吧。”这人以前是江榆的学长，他见过几次，听闻成绩优异，是肯定会外出深造的，结果没想到留在了嘉湖。
白甯满脸透着有情况，但却不敢问，怂恿着一旁的吴海鸣。吴海鸣哪有这胆子，连退三步表示拒绝。
“不争气。”白甯暗骂道。
容戈瞥了眼一旁的活宝，心中无语，站起身向另外两人走去。
“楠阳区刑侦支队队长，容戈。有些问题我需要问一下你们。”两人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你们为什么没有和你们总经理一起回来？”
“总经理说他有另外的事情要办，让我们先回来。”说话的是那位秘书。
容戈双手环胸，面上冷淡，没有多余的表情，“你们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中午到的嘉湖，然后我们都回了公司去处理事情。”男特助说的很谨慎。
“知道你们总经理要去办什么事吗？”
男人摇了摇头，他身边的女人也是笃定地答道“不知道。”
“嗯？”容戈将一边唇缓缓勾起，眼镜微眯，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还向前迈了半步。
容戈身上冷冽如冰的气势让女人不觉得低下了头，下意识地咬了下唇。不知为何，她被容戈这样盯着，只觉得被其看透，背后也渗出薄汗。
“绝对不要想欺瞒警察，因为现代警察什么都知道。”容戈冷哼了一声。他从前混得开，三教九流的朋友都有些，最不缺的也就是狐朋狗友。
昨天半夜，他那朋友圈可谓热闹非凡。只因为霍南居要搞一场私人拍卖会，听闻其中的一件拍品是清代陈鸣远的万年瓜壶。这件拍品别人不知，他却知晓，原主人是程铮的父亲。程老爷子视其为珍宝，绝不可能拿出来拍卖。
也就是说，有人偷偷瞒着出国度假的程老爷子，将这紫砂壶拿出来卖。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程铮。
“他是回来去霍南居了吧？”
容戈的话是凑着他二人之间说的，一旁的白甯与吴海鸣都未听清。
两人又相视一眼，眼中已尽是无奈，无言低头，已是默认。
“程铮为什么要这样做？缺钱？”他可不像是一个缺钱的主儿。
女人抬眼打量了下容戈的脸色与一旁男人的反应，试探性地开了口：“其实总经理……”男人知道她要说什么，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可容戈在旁，他也不好出声打断。
女人硬着头皮说了句实话：“其实总经理确实很穷。”
这话听得极有意思，容戈兴致盎然地“哦”了一声。男特助见旁边人都说了实话，唯恐容戈会找自己麻烦，开口道：“上次和东航的邵总投资健身馆，也是借了公司的钱，走自己的账。”
容戈懂特助嘴里说的这意思：就是拿了公司的钱在外给自己撑场面。
看来病房里躺的这人，真的是穷。而穷也要在外摆阔。
容戈笑了笑，一改之前的冷硬，“你们放心，我不会害你们没工作的。”意思就是不会对程铮说，他们出卖了他这件事。
二人感激涕零。
说话的间隙，程铮已经醒了。
依旧是面如死灰，眼神中透露出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后怕，劫后余生地长叹出一口气，看向站在门口的几个人。
程铮扫视一圈，将目光锁定在了容戈身上。
“你是……容绛的弟弟？”
容戈今日来是为公事，并不想扯上自己大哥，面对程铮的问题不作答，“你好，我是刑侦支队队长容戈，这两位是我的同僚。我们今天来，是为了近日在楠阳辖区内发生的两起命案，想来问程先生几个问题。”
程铮迟疑地点了点头，“你们两个先回公司吧。”这话明显是对他的两个下属说的。
容戈也不客气，从一旁拉了把椅子坐下。
白甯与吴海鸣也有样学样。
“我看了现场资料和监控，您是自己撞上另一车道的面包车的？”容戈并不拐弯抹角。他看得出，在表明自己身份以后，程铮有些话急着说出口。
提到关于车祸的问题，程铮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刚刚被掩盖的害怕从眼中喷薄而出。他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嘴里哆哆嗦嗦地念着：“不是我的错。”
容戈冷眼旁观着一切。程铮仿若被追魂索命一般，恐惧的是从地狱里爬出的魔鬼，那个魔鬼，又是谁把他推入地狱的呢？
容戈心中觉得可笑，看着程铮因为害怕而蜷缩的身子，眼底是淡淡的嘲讽。
是白甯出声打破了这场荒诞的闹剧，“程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能跟我们讲一下吗？”
程铮依旧蜷缩着身子，眼中的害怕倒是敛去不少，他看向坐在身侧不远处的三个人，又将头埋回了膝间。
白甯还想出声，看到容戈的眼神便将要脱口的话咽了回去。
容戈的耐心极好，誓要等着病床上男人自己开口。
他倒想看看，面前的究竟是人，还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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