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莺与玫瑰-Chapter 136
八月的挪威气候凉爽,柳淮南不过是穿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削瘦但不缺力量感的手臂挽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男人的身边站着一高瘦美女,金发碧眼,神情倨傲。两人的目光皆投降距离他们不远的那名男人身上。
清晨的小镇透着一股安逸,就像是还未苏醒的幼兽般温顺。一男一女正站在一刚刚午夜局散场的就把门口,里头昏暗无光,到处是东倒西歪的酒瓶,时不时传来一阵拨弦声——正是坐在吧台上的男人摆弄吉他的声音。
柳淮南低头与身边的女人说了几句话后,便独自上前。女人朝着四处随意看了看,然后找了个还能落脚的地方坐下。
柳淮南走上前去,光影笼罩之下,他的背影格外消瘦,更将男人的侧脸衬得晦暗不明。“Mr.Bruce,I'm Liu who found you before.”柳淮南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听得懂英语,便没找适才与他一起过来的女人当翻译。
男人懒懒地抬了一下眼皮,低声应了一句,示意他知道。
“The painting is very important to me, I hope you can sell it .”柳淮南低着头,打量着坐在吧台上的男人。Bruce留着长卷发,带着一种莫名的颓废感。比起一名酒吧的老板,他更像是一名流浪画家,浑身充满了不羁。他没有回答柳淮南的话,而是先拨弄了一下琴弦,后又停下手,转而在一旁的速写本上画着什么。
柳淮南等了一会儿,还想出声之时,男人倏尔停下了笔,抬眼看了过来。湛蓝的瞳孔如漩涡般,柳淮南就像是跌进了男人的双眼之中。
“不行。”字正腔圆的中国话从男人口中说出之时,柳淮南不由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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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狭小的房间之中原是没有光线的,现如今众人齐齐聚集在门口,将外头传进来的光也当了个干脆。于是,众人便将手电的光往房间里照。
付迟率先出声:“跟温礼家的,一模一样。”容戈低声应了一句,但面上神情并没有多大的起伏,仿佛早已知道一般。男人蹙着眉,被手电筒的光照得有些晃眼,不悦道:“就不能开个灯吗?”
不知谁在后面说了一句:“这屋子的灯坏了。”
容戈略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一手挡在眼前,视线朝着身旁的徐嘉宜看去,“这房间有检查过吗?”
徐嘉宜摇了摇头,“打开门便看到这个,我赶紧去找你了。痕检科的同事都还没来得及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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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应了一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几秒,容戈便挤出了人群,让付迟配合着技术科的同事们一起勘探。而他自己,走至阎阙旁边,问:“是自杀吗?”
阎阙打了个哈欠,目光一转便瞧见容戈神色寡淡的模样,就像是早已料到了现在这个结局一般。男人双手插回白大褂的口袋里,顺带给了容戈一个眼神,示意他自己看。容戈瞧他眼底是厚重的青,不由叹了一声,蹲下身自己查看。
不久前,容戈看到小邱递来的资料上看到过封齐的照片。在那张一寸照中,男人染着烟灰色的头发,神情淡漠的看着前方的摄像机,虽然冷漠,但稍显只能。如今,容戈面前这个双目紧闭的男人与照片上一比显得沧桑了,仔细瞧还能看见男人脖颈处已经淡去的伤疤。
封齐的双手自然下垂,整个人软趴趴地瘫坐在椅子上。装着消音器的枪掉落在封齐的右手边,容戈瞧着枪掉落的位置以及角度,觉得并没有什么异样,又走到了男人的左手边。
封齐的左手看上去更为粗糙一些,手臂上都是深浅不一的伤疤。容戈皱着眉,蹲下身来,将封齐的左手拿了起来,仔细观察。过来一会儿,他抬头看向阎阙,说:“左撇子。”容戈在封齐左手的小指关节处摸到了茧子,还有食指处也有——这说明,封齐是用左手写字的。
阎阙点了点头,补充道:“一个写字用左手的人,自杀怎么会用右手?”阎阙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枪支,又问了一句:“你觉得,这是那把枪吗?”
容戈冷然地嗤笑了一声,眉毛一挑:“做个弹道检测就知道了。”
紧接着,阎阙便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以为你不会让我们去做弹道测试的。”
容戈冷哼了一声,不做回答——如果事实证明,这把枪和杀害徐朝弈的那把枪是同一把,很有可能这个案子也会被沈局叫停。
而这个人……容戈的视线放在封齐毫无生气的脸上。
封齐,就会是幕后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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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手上把玩着手枪。过了一会儿,他才对容戈说道:“具体情况我还要进行解剖才能告知你。”说罢,阎阙便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脚步却停了下来,转头对着低头沉吟的容戈说道:“下个月初,有个新法医会过来。”
容戈朝着阎阙投去疑惑的一眼:分局会来新人,他怎么不知道?
阎阙也不做解释,哼着歌便往外走,看上去心情很好。
容戈不由抽了两下嘴角。难得碰见加班都还能笑逐颜开的阎阙,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来了吧?来个新法医对阎阙来说那么重要吗?
确实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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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又是不耐地“啧”了一声,抬脚往之前的那个房间里走。
“有什么发现吗?”容戈问道。
付迟直起腰,环顾了一下四周,默然地摇了摇头,“太干净了,就像是被特意打扫过一样,连个指纹都采集不到。”说罢,付迟还十分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这里的调查工作进入了尾声,容戈神情平静地说道:“收队!”
江榆回到源江集团的时候,薛琼正带着项目组在A3会议室里开会。江榆并没有进去打扰,而是坐在会议室外的长沙发上等着,顺带瞧了眼自己前段时间帮柳淮南做得外币投资。像这种外币投资、期货甚至是股票,无非就是赚一个差价。江榆也不过是空闲时间绑他瞧上两眼,也不理会之后的增长性,一旦有了客观的收益便统统抛出,省得到时候把柳淮南的老婆本给赔了。
想起柳淮南,就不免想到适才李茂说得那番话。
江榆的确介意自己的行踪被人了解的一清二楚,但,因为是柳淮南所以才不去过多关注。说到底,那年雪国的雪太冷了,冷得江榆只能缩在自己的世界里动弹不得。有一个柳淮南,幸好能与自己抱团取暖。说到底,江榆是一个恋旧,并且知恩图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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