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与罚-Chapter 74
江榆的右手放在膝盖上，大拇指轻轻揉搓着食指指腹——这是她思考时的小动作。
霍影最近在圈子里，凭着程铮的瓜壶，可谓刷足了存在感，现下趁着这个风头，借了祁闵川的名办这场聚会……啧，又是一只老狐狸。
祁闵川趁着江榆的心思不在他这里的空当，给还在警局忙活的容戈发了消息。
[兄弟，你什么时候那么厚道了？没让江榆以身相许？]
祁闵川原以为容戈现在是没时间回的，刚要收起手机，掌心便传来一声震动。
[她在你哪里？你跟她说了什么？]
祁闵川看了眼，直接选择无视。
江榆端起面前的酒杯向霍影那头走去。她一来就成为了全场关注的焦点，开始由祁闵川挡着，倒没了那么多肆意的目光。如今看江榆站起身，主动过来应酬，底下坐着的自然蠢蠢欲动。
除了容戈前女友这层身份，他们这群人在家时，多少都听家里人把江榆当作榜样来教训他们。自古以来，“好学生”总容易引发一下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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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少，要不要拦一拦？”说话的是许明哲，他怀里搂着的女人，正是刚刚祁闵川推过去的那位。此时，她已从善如流地窝在了许明哲的怀里，乖巧地如同一只家猫。
祁闵川摆了摆手，和一旁的蒋絮锦一样，嗑起了瓜子。
“容戈什么时候来？”蒋絮锦问道。
“他为什么要来？”这两人脑袋凑到一起，鬼鬼祟祟地也像是在密谋大事，有股子说不出来的违和感。许明哲嘴一撇，重新搂起女人喝酒。
蒋絮锦说：“你不是刚刚给他发消息了吗？”祁闵川一脸震惊地看向蒋絮锦，眼里仿佛写满了“你怎么知道”。“你和江榆呆久了，也会读心术了？”许久，他憋出了这样一句话。
蒋絮锦抽了抽嘴角：“我又不傻。”吐槽完又将话题扯了回来，“到底什么时候来？”她早就琢磨着想走，可江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她可不放心就这样把人扔在狼堆里。
祁闵川算了算时间，“估计十五分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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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端的江榆目标明确，关注点都在霍影那里。旁的人过来与她攀谈，她也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可酒却是一口未喝。
原先围在这的几个人，见江榆一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像是力气都打在了棉花上，聊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便又回到了原先的位子。
霍影见围在江榆身边的人散了，便与女人举杯寒暄：“江总年轻有为啊！”
江榆笑了笑，面上一片谦虚。这种话，听听就过，当真的才是傻子。“我听说霍老板过几天要开拍卖会，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去凑个热闹。”
霍影看上去有些震惊，“江总也对瓜壶有兴趣？我记得姜老爷子之前有托我找过唐伯虎的画，可惜了，霍某无能，没能成全老爷子的心愿。”谈起江榆的外公，霍影的眼中流露出唏嘘。
霍影与姜老爷子的关系尚可，他年轻时，姜老爷子也对他有过扶持之恩，所以姜老爷子的要求他向来办得认真，只可惜，唐伯虎的画到姜老爷子去世，他都未带一副回来。
“老爷子生前喜欢，我自然要去看看。”江榆神色平淡，只是眼中划过一瞬的黯然，还好霍影未曾察觉。
江榆这话，明显内有深意，霍影“嗯？”了一声。姜老爷子生前对于书画倒是极为热衷，其他却是平平。
“我听说霍老板手里有一副吴道子的画，不知这次是否会作为拍品。”
江榆这话一出，原先和颜悦色的男人顿时变了脸，那张儒雅的面容上布满阴云。他扶了扶银丝边的眼镜，手抬起的一瞬，遮掉了他那双锐利的眼。
江榆的唇，小幅度地勾了一下，待霍影又换回了那张儒雅随和的面容，她才抹平了唇线。江榆心里出来，霍影是绝不可能忍的。或许还会疑心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
“江总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我这做老板的都不知道。”霍影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眼睛却一直停留在江榆的脸色，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表情。
江榆一脸的疑惑不解，将酒杯放置在面前的茶几上，头微微往霍影那偏了过去，声音极小，似乎是怕被别人听见：“不是霍老板放的消息吗？”
霍影眉头一皱，又很快恢复原样：“江总怕是被人误导了。”
江榆面露失望，“没有啊……那还是请霍老板记得给我发张帖，我去瞧瞧有什么其他的老物件。”
霍影点了点头，在江榆起身离开时，原先还含着笑意的眼睛顿时成了把泛着冷意的尖刀，死死盯着江榆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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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闵川看到江榆满脸的志得意满，就知道她问到了自己想问的东西。
“你问了他什么？”祁闵川没开口，蒋絮锦却是忍不住，旁边的男人便顺带竖起耳朵听了听。
“吴道子的画。”江榆答。
祁闵川与蒋絮锦两人都没搞懂江榆的意思。她喜欢吴道子的画？
两人面面相觑，看对方与自己一般，又转头看向江榆。可江榆的注意力却在老拐发来的消息里，对于身边两人的目光视而不见。
“走吧。”江榆起身，将手递给了蒋絮锦。
“那么早？”祁闵川连忙拦着。这容戈都还没来，怎么能让江榆先闪人呢？等那时，容戈到了，就是他一个人来承受容戈的暴脾气了。
江榆点点头，“困了。”
蒋絮锦“扑哧”笑出了声，祁闵川一脸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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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戈那头刚挂掉了痕检科王雅智的追魂夺命call，就迎来了沈局的河东狮吼。
“容戈！你怎么跟我保证的！说一定没问题的！现在呢！有人居然敢跑到你们眼皮子底下去杀人！重要的人证还跑了！这就是你说的没问题！”容戈闭嘴，一字不言，并将手机稍稍拿离了自己的耳朵。
沈局这音量，快把他吼聋了。
“我告诉你！一个礼拜！你要是一个礼拜抓不到凶手，你这支队队长也不要做了！”对头的沈局应该是喊累了，喘了口粗气，又道：“刑侦支队所有人，五千字检讨，你容戈，一万字！”喊完这一句，沈局“唰”地一下挂了电话。
此刻，刑侦队内部亦是愁云惨淡。众人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老大的脸色。
刚才，容戈是没放免提，可沈局的那河东狮吼威力之强，让他们这群在旁围观的人都受了波及。
倒是容戈脸色未变，听那头挂了电话，也一脸平静地收起手机。
头转向众人时，容戈眉毛一挑，“都听到了吧？每人五千字检讨，跟二队也说一下，到时候收一下交到沈局办公室。”这是以为交作业吗？还统一收上。
“我去一趟技术科。”容戈站起身。
对着警队众人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面色平静，连眼神都未有平日里的那份锐利。
这难道就是物极必反？
众人不敢交头接耳，只能用余光相互传递消息。
老大今天转性了？还是被沈局这一通吼，吼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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