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花与剑，情局
轰然之下，金光，蓝晕，突兀而至。
青烨上君扬眉，眼神瞬间黯淡，如果再不出手，君无忧就要麻烦了。他挥袖而去，璀璨的金光突然冲天而起，一瞬间，整个天际都似被这股灼热的气息所弥漫，绝望山庄的城墙彻底崩塌。
君无忧为了保护绮罗，只能用身体受袭她的力量，绮罗的灵力打在了君无忧的胸膛，那一掌下去，绮罗惊愕的看着他，神情突然顿住。
君无忧吐出一口鲜血，强行拉着绮罗的双手腾向空中，躲开了一条龙尾，在一团麒麟赤火的威压下垂向地面。
“为什么？为什么要承受那一掌？”绮罗摇着头，她的手双沾满了君无忧的血，她的心好痛，痛的难以呼吸。却又不知道为什么要为这个陌生的男人那么心疼？明明毫不相干，他却要以命相护。
天空的九条龙都被青烨以己之力挡住，白萝站在一旁很是担心，青烨上君的额头冒着细汗，显然坚持不下去了。
“毁我绝山庄的人都该死。”燕南天突然咆哮，天空又压下了九条神龙。
白萝惊恐的看着，妖灵微弱的她根本不是对手。
“上君，救我。”白萝捧着头大叫。
青烨回头看了一眼白萝，咬牙，腾出一只在白萝的头上设下一个光罩，浓郁的神力保护着她，自然不怕龙气她。
君无忧继续喷血，他现在不能开口，一开口全是血。他扬起青色的衣袖抹掉嘴角的血，随后将绮罗推到一旁。
绮罗看着那个浑身都是神力的男人，背后出现了麒麟的印记，自一团烈火中狂奔而出。
澎湃的玄力从那赤焰烈火中满溢而出，如坠千钧般向神龙之身压去，璀璨光华间，风云漠测。
这股力量，毫不弱于燕南天的神龙之力，如此阵势，如此强横的实力，六间难得遇见。
杏花缤纷，璀璨光华。
轰然声响，如泰山般压下的赤光毫无阻碍的破开了燕南天身前的护身屏障，威压之势毫不留情的朝燕南天劈去。
一道紫青交织的光华从废墟中飞来，惊天巨响，浩瀚如海的光芒陡然停住，紫青光华落在了燕南天的前面。
“不要！”尖脆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紫青光华现形出一把竖立的剑，紫青剑在细微的赤色光芒中徐徐流动，慢慢的，紫青光芒幻化成姿态窈婀的女子。
“不要杀他。”眼泪自女子的眼角滑落，她张开双手，护住身后的燕南天。
“紫青？”君无忧一愣，紫青的剑灵……
燕南天的嘴角挂着一丝妖冶的鲜血，刚刚要不是紫青剑突然出现，君无忧肯定要用那赤红的火焰烧了自己。
只是，站在前面的女子那么熟悉，像李昭华，背影实在太像。
他捂着胸口，嘶哑的声音唤了一声：“昭华。”
紫青缓缓回头，那张脸确实是李昭华，她以剑灵之身换了很多身体，只有李昭华的样子她最喜欢，当年，她就是以李昭华的样子去示爱眼前这个男子的，可惜，他杀死了自己。
燕南天睁着眼，惊叹的不知言语，竟然真的是李昭华？她还活着？或者说她一直都在自己身边？
“昭华……”燕南天眼眶一红，内疚了整整十二年，能再见一面是多么幸运的事。
“杏花树下李昭华，紫青剑下冷娟崖，你可都记得？”晶莹的泪珠滚落在紫青的脸上，以这两个身份接近过他，是他没有认出她，一再利用她。
燕南天一口血喷了出来，他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忘情丹其实并不是不可解，只要饮下所爱之人的一滴眼泪，所有的事情都能记起。
娟崖死的时候，那滴眼泪正好解了他的忘情丹之毒。
“我记得，可惜太晚了。”燕南天最后悔的事情，便是想起太晚，明白太晚。
十二年前
李昭华和他在杏花巷比剑，她死了，却让他忘了她。后来，他娶了凝蕊公主，对锦国皇帝来说，又进一步拉拢了燕家的势力。
婚后，燕南天从来没有碰过凝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对凝蕊？他只知道，在他心里总是住着一个人，那个人很神秘，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凝蕊公主受了委屈，娇蛮的她肯定不会让自己继续守着空房，她开始向燕南天下药，只是希望可以在药力的催动下能和他接合。
结果被燕南天识破，那一天，他们大吵。
凝蕊最后说出了真相，她讽刺的说：“燕南天，你以为你是什么深情种？装给谁看呢？要不是李昭华的血，你这燕家之主根本就是一个空壳子。什么神龙之力还不是要靠一个爱你的女人用生命去换的肮脏本事！”
燕南天没有说话，他有些迷糊，凝蕊说的李昭华不就是他亲手杀死的第一剑客吗？
“当初是你告诉我，有一个剑术厉害的女人喜欢上了你，你说你不想伤害她，可是后来，你却故意告诉我，你们燕家有一种力量，每任家主得到这种力量都需要杀死一个心爱的女子，而且是心甘情愿付出的女子。只有双手沾了这种爱愿之血才能得到神龙的力量，有了这种力量才能保住锦国的安危。”
燕南天惊怔的看着凝蕊，这些话，他好像是有说过。
凝蕊痴笑，癫狂之间，她又无奈道：“我身为公主，注定是要作出牺牲的，皇兄要我嫁给你，其实是想要我死！我不想死，就在大婚那天我逃跑了，哪想半路上遇到了李昭华，我就告诉她，你有一种病，需要用心爱之人的血才能治的病。哪想，她真是愚蠢，竟真的跑去杏花巷送死。”
燕南天不知道，他不知道有这一回事。如此听来，这凝蕊做事也太狠了些。
“直到你真的把她杀了，我才明白，你不爱她，也不爱我，你爱的只是绝望山庄。”凝蕊转身，自那以后她就病了，不肯吃饭，不肯喝药。
她说：“其实，我比李昭华更加可怜，她到死都相信你是因为爱她才没有娶她，能在残忍的谎言里幸福死去，不怨不悔。而我，却在残酷的现实里苟延残喘，悔不当初。”
没过多久，凝蕊便死了。
他和凝蕊成亲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
又过了几个月，一个叫冷娟崖的女子要找他比剑，他认得她手中的紫青剑，与她比剑，是想在她的身上找出李昭华的秘密。想要得到那把紫青剑的急切心情，使他又一次措手把娟崖杀了。
娟崖死的时候，流着泪在他怀里。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千秋去。
眼泪这种东西真是奇怪，竟在那瞬间解了他的忘情毒。
可是，太晚了。
那些回忆积压在燕南天的心头太久，一直后悔，一直自责。
当初，因为他有很多事没有解释，所以才会导致误会丛生，酿成了悲剧。
看着如今的李昭华，眼眶红的更厉害，这个女子真是太傻了，身为剑灵，附在剑身，陪着他整整十二年竟不跟他说过一句话。
“我欠你一个解释，欠你一个答案。虽然太晚了，但能见到你，我很高兴，至少我还有一次死在你剑下的机会。”燕南天的手垂在地面，一道暗金色的光卷起地上的落花，慢慢的变成一把花作的剑。
“我杀了你两次，你就杀我一次好了，下辈子，我愿意再被你杀一次。”
花瓣凝聚成的利剑飞到紫青的面前。她低头看了一眼，挥袖，紫青交织的光华将花剑击碎。
“杀了你，就算交代了吗？杀了你，就算解释了吗？燕南天，我守了你整整十二年，那些事情不用你解释，我都明白了。可是……我还是想听听你的解释。”泪光一闪，她放弃了成仙，放弃了反回天界的机会，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一个解释吗？这十二年来，她已经懂了，可还是想听燕南天对着自己说出来。女人就是这样笨，喜欢有感知的事物，喜欢听那些能够感动自己的语言。
燕南天嘴角微苦，他没有说出口的那些话，趁着今日说完罢，十二年前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
难道真像凝蕊说的那样，他故意暗示凝蕊去害李昭华不成？
“昭华，转眼十二年，我的答案始终如一。”
“那一年，杏花灿烂，你孤身上门挑战，那时的你倔强而固执，我便摘下一枝杏花与你过了几招，论招式，我根本胜不过你，偏偏我却赢了。”
“你放言天下，败在谁的剑下就嫁给谁，你想嫁给我，可我却一直避而不见，迟迟没有露面。”
“我是告诉过凝蕊，我喜欢上了出自第一剑门的李家女子，我还告诉她，我不能娶那个女子，因为家族遗训，历代家主必须杀死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拥有神龙之力。”
“我不想杀你，不想爱你，我只想让自己爱上别人，可是我办不到。我甚至想过，一辈子都不要神龙之力。”
“我在想，或许我娶了凝蕊公主，你就会放弃，而我也会慢慢的把你忘记。”
“可这一切都脱离了我的撑控，我听说你每天夜里都会去找人比剑，每天都有新添的伤口，白天就在酒楼里买醉，醉得不醒人事。那一刻，我好想抛弃燕家所有的一切，带着你离开锦国。”
“我不知道凝蕊为什么逃婚，不知道你为什么固执的要找我比剑。”
“我以为我的计划要完了，结果，却还是在杏花巷里中了你的计，亲手杀了你……”
“而你，到死还喂我吃下忘情丹。”
“如果……如果我早点告诉你，我喜欢你，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误会。”
“对不起！对不起！”燕南天泣不成声，那是多么伤情的过去啊。他所有的努力都绕不过这致命的情劫，他设计的一切都敌不过李昭华爱他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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