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人们常说的故事结局,该是怎么样?才能堪称为完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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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慕雅目光虚空地望向窗外,眼泪却是毫无预兆地落下,只觉外面飘扬的雪花实在是凄美又凉薄,不禁让人觉得悲凉。

就在此时。

一阵清脆的敲门声响起,站在她身旁的佣人宋希芸抬步走到门前,接着把门打开。

见来人是个面生的年长者,而后宋希芸的目光瞥见在她身后的余延身上。

余延开口介绍道:“这位是先生的长辈,等下你守在门外就好了。”

听到这的宋希芸先是将来人迎进去,接着守在了门外,面上还有些许紧张。

坐在窗边的沈慕雅听到动静,缓缓抬起头,朝着门口望去。

沈慕雅也觉得来者面生得很,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他家中的长辈。

之前还未结婚时,傅凉川跟她说过家中的情况,而她父亲也去做过背调,但却是如同他口中说的一样虚假。

当时他编造的家世背景是自己的父母离异,而后跟着母亲生活,但不久后母亲奔赴国外,之后就再没联系。

而来人站在她不远处,用眼眸暗暗打量着,接着又垂眸,倒是迟迟没说话。

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终于,还是沈慕雅率先打破了沉默,她轻声说道:“坐吧。”说完,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对方坐下。

话落,沈慕雅思量了几秒后又启唇问道:“我该怎么称呼您?”

只见那位妇人缓缓坐下,坐在她左侧的沙发上,然后微微抬头,用一种极为沙哑且低沉的声音回答道:“就唤我徐姨吧。”

徐姨稍作停顿,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用低沉的语调说着:“请原谅我这么唐突地出现在您面前,其实我原是叶家的保姆,也算是一点点看着小川长大的。”

“您肯定从不了解他的过往吧,按他的性子也是不会告诉你那些事的,就连我来见你都是瞒着他来的。”

“但……不说的话实在是憋得慌。”

伴随着徐姨娓娓道来的叙述,傅凉川鲜为人知的另一面逐渐清晰地呈现在眼前——隐忍、坚强和悲哀。

这也是沈慕雅第一次得知傅凉川的成长经历,关于那些被隐藏的过往。

他原名叫叶川,家中变故后,随了他母亲的姓,改名为傅凉川。

当他母亲获悉他父亲离世的噩耗之际,精神瞬间崩溃,患上了严重的失心疯症,情绪变得反复无常。

他母亲时常在病发之时对他拳脚相加,而年仅十五岁的他就站在那也不闪躲,就硬生生地扛着,身上也因此有了很多伤。

世人都说人走茶凉,而他的那些亲属怕沾染上这一大麻烦,都是想把自己摘得越远越好,能做到不落井下石都算是好的了,所以他和他母亲孤苦无依的。

而他身上还担着巨额的外债,从华丽的别墅搬到了破旧的老屋中,那些要债人还时不时地来找麻烦。

他母亲当时是最风光无限的舞蹈家,父亲是富庶的商人,只因为她父亲的贪婪,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变成了遥不可及的幻影。

徐姨说到这时微微哽咽,言中都是心疼之意,连带着眼眸也暗了好几分。

“那时他才15岁,一夜之间从万丈光芒坠落到谷底,怎能不恨呢?”

“你说……”

“换作是你会不恨吗?”

听到这声问话,沈慕雅抬起眼眸,而后对上眼前人满含热泪的眼眸,她微微张开唇,可怎么都回答不出来。

沈慕雅想起人们常说的那句话:“未经他人苦,勿劝他人善。”

她不敢想年少时的傅凉川是怎么一步步从深渊挣脱出来的。

又受了多少苦?

好像这一刻她连恨的资格都没了,脑海中突然回想到之前傅凉川说的那句话:“沈慕雅,你所经历的还不及我的一半。”

原来真的未及……

徐姨含着泪,接着启唇往下说着,她知道就以小川那个秉性,要是她不说就真的不会有人知道他那些年背后经历的苦了。

“再之后他跟那些要债人签订借条后,我带着他和他母亲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偷偷离开了这,前往我的老家苏州,住在一个老式阁楼里,尚能躲避那些要债人。”

“可之后他为了赚钱挣他母亲的医药费,去扛货物,有一次打工回来落得身上满是伤痕,我问他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他红着眼怎么都不肯说,后来我跟着他找到了他打工的地方,经过一番打听,我才知晓,原来是他在搬运完沉重的货物之后,身体突然发软,一个踉跄便从陡峭的斜坡上滚落而下。要知道,那个时候的他,年纪尚轻,刚刚年满十六周岁而已。”

“自那一次后,他老是穿着深色的衣服就是为了掩盖他受伤时渗出的血迹,没人管的孩子自是容易受欺负,他这一路走来吃了多少苦楚也只有他一人知道。”

“在他17岁时,他托我给他母亲找了一家疗养院,他每周都会去疗养院看望他母亲,他也开始用功读书、努力打工挣钱。”

“在他18岁那年,在高考录取结果出来之后,他将打苦工赚来的钱放在桌上,而后跪在地上哀求地说着,希望我能多去照看下他的母亲,而他需要离开这一段时间,再然后就是每月都会寄过来的钱。”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我才在看望他母亲时见到他,可他依旧过得不好,仍被困在那些时日里,日复一日不曾逃脱。

可我有一天看到的他变得很是柔和,仿佛收起了所有的棱角,再之后的他眼中像是突然间拥有了星辰。

但这两年他的状态很是不好,像是失去方向的野兽痛苦地低嗷着,再而后看见的他都很是迷惘,他老是在跟他母亲念叨着对不起,可究竟对不起什么他从未说过。

直到七个月前他母亲割腕没救回来,小川跪在他母亲的墓前,他说会把属于他们家的一切都夺回来,他还说他不应该心软,那时他的眼中几近于疯狂。

“你对于小川来说,真的很重要,他一度要为了你放弃复仇。”

沈慕雅不由自主地紧紧攥起了自己的双手,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但她却浑然不觉。

“我尊称您一句沈小姐,但求您能不能别对他那么残忍……”

残忍?

听后,沈慕雅咬着牙,微低着头,原来自始至终有罪的人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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