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昏庸的君王
凌心悦胸口一痛，假装若无其事道：“该说的，我已经跟萧将军说清楚了……”
她抽回自己被萧云瑾紧握的手，在悲伤涌上眼眶之前转身离开。
迎面吹来的寒风凌冽刺骨，凌心悦独自一人行走在深夜的雪地里。
今晚，有月亮。
皎洁的月光和雪地的洁白相互辉映，让夜晚也变得没有那么黑暗。
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上来。”
萧云瑾对着凌心悦伸出了手。
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多谢萧将军好意，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我认得回家的路。”
萧云瑾顿时有些气恼，他弯腰一把拽住凌心悦的手轻轻一提，将她拉上了自己的马背，策马扬鞭而去。
凌心悦轻轻挣扎了几下，萧云瑾环绕在她腰间的手臂更加锁紧。她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甚至隐约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
也许……可以再放纵自己一次。
以后，再也不会有和他如此靠近的机会了。
次日早朝过后，萧云瑾父子以及凤銮阁平章事等人被皇上留了下来，叫到御书房议事。
萧云瑾一眼便看到了坐在皇上下首位置的云蕖公主。
“众位爱卿应该已经猜到朕找你们所为何事了吧？”皇上的眼里闪过一道一纵即逝的无可奈何的光。
“马上把我儿子放了。”云蕖公主起身走到刑部尚书面前，用居高临下的姿态吩咐道。
刑部尚书没有正视云蕖公主的目光，恭敬的向皇上行了个礼：“启禀皇上，昨天夜里元旭殿下已经当着臣等人的面承认自己玷污了凌家婢女……”
“一个下贱的奴婢而已，何必劳师动众？给她几两银子打发了也就算了。”
云蕖公主打断了刑部尚书的话便不再理会他，在她的认知里，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她踱步走到萧云瑾的面前，冷冷问道：“是你打伤了我儿子，是不是？”
萧云瑾的嘴角上扬，带着几分讽刺。
“公主问的是在战场上吗？”
“你……”
云蕖公主气得脸色发青。
她被远嫁和亲多年，却只为自己的国家和子民争取到了不过十年和平。
等到中原朝廷兵强马壮时，双方干戈再起，元旭也曾带兵上阵杀敌，却被萧云瑾打败了好几次。
若不是看在元旭身上还流着一点儿中原皇室的血，他早就已经是萧云瑾的剑下亡魂了。
“皇上，你看到了吗？当着你的面萧云瑾都敢这么欺辱我，可见平日里萧家是有多么的嚣张跋扈。”
云蕖公主眼看着说不过萧云瑾，立刻改变了策略，双眸含泪的向皇上哭诉。
“皇上，我在瓦剌这么多年，处处受到排挤和欺负，原本以为回到中原就是回了家，可没想到……我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
“萧家的人倚仗军功，根本就没把我们皇家权威放在眼里。莫非，是功高震主，想要谋反不成？”
云蕖公主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脸色骤变。
“皇上明察，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萧北麟眉头紧蹙，不动声色的看了云蕖公主一眼。
“萧元帅不必多心，萧家世代忠良，朕怎么会怀疑呢？”皇上语气淡然道，“姑姑，你也不用着急，朕不会不管。”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了刑部尚书，问道：“元旭在牢里情况如何？”
“皇上请放心，臣为他请了大夫医治，伤势虽重，但是没有性命之忧。”
“那就好，朕也知道，他侮辱民女的行为是不对的。不过，他毕竟是瓦剌王子。边关将士打仗多年，好不容易能够双方言和，还是不要为了小事伤了和气。”
“元旭大概也知道错了。朕思量了一夜，觉得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那位姑娘撤销对他的控诉。你们去跟她好好谈谈，她想要什么补偿都给她。”
“皇上，这……”
所有人都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凤銮阁平章事更是摇头叹息。
皇上年少，根本不懂人情世故，也未能设身处地的为他人着想。
那位姑娘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害，一辈子都毁了，又岂是一点儿补偿能了结的？
再说了，如果仅仅是要补偿，凌心悦怎么会大费周章的要替她的婢女讨公道？
而且，皇上根本没有深入细想，凌心悦一个普通商贾之女，背后要是没有人保护和撑腰，案子闹大了她还能好好活着？
“请皇上三思。”京兆府尹眼角的余光已经看清了萧云瑾脸上的杀气。
“就这么定了吧。朕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要那位姑娘肯罢休，一切就雨过天晴了。”
皇上不耐烦的挥挥手，径自离开了御书房，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云蕖公主的目的已经达到，她缓缓走到了刑部尚书的面前，唇角勾起，笑意阴冷。
“好好照顾我的旭儿，事情彻底了结之后我会去接他回来。他若是少了一根头发，掉了一两肉，我都要你付出代价。”
云蕖公主说罢便拂袖而去。
萧云瑾的眼睛眯了眯，双拳紧握，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你别乱来。”萧北麟低声警告道。
“是她最好别乱来。”萧云瑾为皇上的昏庸感到无奈和愤怒。
他很清楚，凌心悦性格刚烈，既然迈出了这一步就绝对不会妥协；那么，云蕖公主剩下的唯一一条路，就是让敏儿消失。
没有了原告，案子自然就结束了。
在场每一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这一趟浑水可不好蹚，要不是背后还有一个人在关注着，刑部尚书和京兆府尹都想抽身而退。
接连下了几天的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投射下来，路边的积雪开始渐渐融化。
凌心悦收拾了几套衣裳，去天香楼买了敏儿最爱吃的糕点，在城门口雇了一辆马车，单独前往慈航斋。
她到达慈航斋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
敏儿独自一人安静的坐在院子里，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洒落在她身上，静谧的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她曾经是那么活泼快乐，现在……她就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在花开最灿烂的时候被强行摘下。
于是，只能被迫迅速枯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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