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暗藏的波涛
夜色如墨，深秋的晚风迎面吹来，沁入心脾时带着丝丝的寒意。
凌心悦让敏儿下去休息，她独自一人依靠在窗台边，仰头望着夜空之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
白天茶寮之中听到的消息，就像一朵乌云一样，始终笼罩在她的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
“哎！”
凌心悦沉沉的叹息，关上窗户，走到床边准备吹灭蜡烛睡觉，突然，院子里传来了一阵凌乱嘈杂的脚步声。
“快，按住他。”
“敢来偷我们的马，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还敢动？揍他。”
凌心悦披上衣裳，跟随巡夜的士兵来到了马厩，看到七八个士兵围着一个人，正在对着那人拳打脚踢。
那人起初还挣扎了几下，到后来已经不动了。
“什么事？”
凌心悦上前询问，士兵们停下了动作，主动为她让开一条路，解释道：“凌姑娘，是不是打扰到你休息了？我们巡逻的时候抓到一个偷马的贼……”
“我……不是偷……我有急事要……要……凌姑娘……”
那人试图解释，可是声音虚弱的仿佛蚊蝇，然而，凌心悦却听到了他似乎在呼唤她。
她心头一怔，从其中一个士兵手中接过灯笼上前查看，她蹲下身子拨开了那人被凌乱发丝遮挡住的脸颊。
凌心悦大惊失色。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然是林如斌。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仔细的打量了林如斌一番。
他满身伤痕，血液几乎浸透了他的长袍，脸色惨白，嘴唇在猛烈的颤抖着。
“就算他是来偷马的，你们怎么能把他打成这样？”
“凌姑娘，不是我们打的。”士兵们见状也是吓了一大跳，谁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状况，“肯定是他来偷马之前就受伤了。”
凌心悦立刻想到了萧云瑾。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吩咐道：“你们把他抬到后院的厢房里去，马上去找给大夫过来。另外……这件事不要声张，有外人问起，就说偷马的贼跑了。”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凌心悦这么做的用意。
“你们照我说的做，事情办好了，我有重赏。”
听到最后两个字，士兵们这才眉开眼笑，出来两个强壮的把林如斌抬到了后院最僻静的那一间厢房之中。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大夫被连夜带了过来。
他为林如斌敷药包扎，期间凌心悦站在屋外等候，时不时听到传来痛楚的低吼。
一直到临近黎明，大夫才洗净满手的鲜血从屋内走出来。
“大夫，他怎么样？”
“他身上一共有二十八处伤口，其中三处深可见骨。这小伙子不仅身体素质好，就连毅力也超乎一般寻常人。否则，这么重的伤……恐怕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凌心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她难以想象，林如斌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恶战，才能跌跌撞撞的走到这里。
“姑娘，他现在还醒着呢，你要是有话要对他说，可以进去了。不过，别跟他聊太久，他体力支撑不住。”
“多谢大夫。”凌心悦从荷包之中掏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塞进大夫手中，低声叮嘱道，“今天晚上……”
“我没来过。”大夫将银子塞进袖中，会意的点了点头，“告辞。”
凌心悦目送大夫的身影离去，环顾四周一圈，确定附近没有人，这才推门而入。
林如斌浑身都缠满了纱布，俊俏的脸颊上多了几道血痕。他浑身无力，却还在尝试着从床上下来。
“啊……”
他脚步虚浮，一个趔趄向前倾倒，摔倒在地时疼的龇牙裂齿，表情扭曲。
“你这是干什么？大夫说了你需要好好休息。”凌心悦急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
“休息？”林如斌眼神迷惘，满脸焦急，“得多久啊？我不能休息，我有急事，我必须马上走。”
“有什么急事，会比你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有，当然有。萧将军还在等着我去救呢。”
林如斌的话，让凌心悦浑身一僵。
她扶着他回到床上坐下，一颗心紧张的噗通噗通直跳。
“究竟……江州发生了什么事？”
“凌姑娘，你一定要相信萧将军，他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他是大英雄，是个好男儿，怎么会沉迷女色，做出那种无耻下流之事。是颍王居心不良，设下陷阱陷害萧将军。”
凌心悦低垂眼睑陷入了沉思。
其实，她和萧云瑾之间，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她想起萧云瑾说过要娶她的那番话，她内心的天平就会不由自主的向他倾斜。
“那你原本打算去哪里？你要怎么才能救他？”
林如斌艰难的起身，从他那一堆已经被大夫剪烂的衣服里翻找，找出了被覆盖的染血的包袱。
“萧将军入狱之前，让我拿着这些东西赶到祁县的衡梧山庄，找一个叫做无痕公子的人，亲手把东西交给他。”
“这些是什么？”凌心悦忍不住好奇心问道。
林如斌欲言又止，沉思良久，眉心紧蹙答道：“其实，我也不确定，不过我猜……应该是颍王谋反的证据。”
“我跟随萧将军这么多年，我了解他的行事风格。本来，以他的才干，被调到江州做提督就已经很委屈了，可他却并没有任何的不满。”
“刚到江州剿匪的时候，他主动将当地一部分守军调走支援平叛，其实并不是觉得剿匪容易，而是他信不过那帮人。”
“再后来，萧将军奉旨平叛，他已经察觉到那群叛军背后有人支持。所以，他暗中捉拿了叛军首领，对外宣称却是斩杀于马下。我奉命对首领言行逼供，只可惜……他伤重不治死了。”
“根据种种调查线索拼凑，我们心知肚明，背后主谋就是颍王。本来萧将军已经打算收网了，却被颍王抢先了一步。”
“凌姑娘，请你立刻为我准备快马良驹，我一定要将这些东西送到无痕公子手中。否则，江州，甚至江南一带都将陷入到战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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