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可控是常态
沈长平淡定地分析着，“为父猜测，霍慎微会为顾靖渊说好话，这种时候，我们去攻击顾靖渊，免不得让青阳公主心生怀疑。”
沈逸皱眉：“她会怀疑什么——”
“你忘了，你曾为了沈瑶针对过她。”沈长平提醒道：“你猜祯儿会不会和青阳大长公主提起？”
沈逸微僵，“她应当、应当不会吧？”
“以前的确是不会，现在她变了许多，未必不会。她若与青阳公主提起你偏帮沈瑶，青阳公主对你心生不悦。”
“你现在又去抹黑顾靖渊，青阳大长公主会不会觉得你心胸狭隘，觉得你见不得妹妹好？”
沈逸又是一僵，唇瓣紧抿。
沈长平淡道：“所以这个时候尽量少生事端……如今你大舅舅在，两位表哥也在，正是你好好表现的时候。”
“小事切莫抓着不放。”
沈逸僵硬地应了声“是”，又与沈长平说了说沈祯、沈瑶大婚那日府上安排之后，沈逸恭敬地告退了。
书房的门合上。
片刻后，管事推门而入：“大人，以现在的情况，二小姐成婚后至多一月，便会因急病香消玉殒。”
“大公子自以为减少了噬心散的药量，做的天衣无缝，殊不知这府上有什么事情能逃过大人的耳目？”
沈逸减少了分量。
他们发现之后又悄无声息地换了回去。
沈瑶的命还是捏在了他们的手上，他们要她什么时候死，她就该什么时候咽气，而沈逸以为她还能多活一段时间呢。
沈长平淡漠地应了一声。
管事又说：“不过最近这段时间大公子一直盯着琐碎小事，实在是……”
沈长平眉心轻轻拧起。
他曾真的用尽心力教导过沈逸，希望沈逸可以是一个腹有乾坤，高瞻远瞩的未来君王。
而如今的沈逸无疑是让他有些失望的。
但不那么聪明、有手腕的君王，其实也有很多的好处。
比如他注定脱离不了掌控，不愿意也必须听话。
……
沈祯待在府上，安心待嫁。
她每日会带着孩子到青阳大长公主那里去走动一二。
虽然青阳大长公主面对旁人严肃且有威势，但对着小孩儿却是慈爱的，展颜只接风晚宴那次有点怯怯。
之后便很快与青阳大长公主亲近起来。
一老一小很是欢快。
霍慎微按照沈祯的心意，将顾靖渊的“好”禀报给了父亲霍琢，霍琢原封不动地告知青阳大长公主。
再加上柔妃那一日的表现。
现在青阳大长公主对顾靖渊算是勉强满意。
从青阳大长公主那儿回到自己的落凤阁，沈祯安顿好了展颜，惯性拿起匕首开始练习。
尽管现在青阳大长公主到来，且婚事临近府上忙碌，但沈祯对强身之事从不懈怠，每日坚持半个时辰以上。
只是现在不便叫景林陪伴指点。
练习到一半的时候，景林前来禀报：“公主派霍二公子出京了，带着一队人，是去接应承安王殿下。”
“大公子知道后，也点了一队人陪着去。”
“这是三公子让属下传过来的。”
沈祯转动匕首的手一顿，“看来祖母希望婚事顺利。”
所以才会派人去接应。
她将京城原本平静的一切剿的大乱，也引的许多事情都出现细微变故，比如来京的人从前世的二位舅舅变成今生的祖母。
比如三表哥提前入京，柔妃那般性情。
现在二表哥还去接应霍慎微了……
不知二表哥的接应，会不会原本的发展轨迹和前世不同？
沈祯握匕首刃柄的手紧了紧，重新凝神练习。
不可控是常态。
保持冷静，在不可控中寻找机会见一切重新牢牢把控在自己手中，才是她该做的。
……
眨眼之间就到了大婚前一日。
府上为婚事的布置彻底结束，整个沈府满是喜气。
柔妃送了一整套的小礼服来，是给展颜的。
轻便但很隆重，非常的好看。
无论多大的女孩子都是爱美的，展颜穿上身之后，转了好几个圈儿不愿意脱下来，便穿着去到了青阳大长公主的面前。
青阳大长公主将孩子抱在怀中，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真是个漂亮的小仙女，颜儿呀，和你阿娘小时候一模一样。”
“真的吗？”展颜外头笑嘻嘻地说：“我和阿娘是母女嘛，一模一样是应该的哦。”
如今沈祯陪伴在孩子身边，孩子每日说好多话，口齿清晰了好多，也学会了好多新的词汇。
青阳大长公主笑着和孩子的脸颊贴了贴。
沈祯上前把展颜接过来，“乖，去和福婆婆玩儿。”
这小丫头最近长的好，小脸圆乎了，身子也重了，沈祯可怕她累着祖母。
展颜又腻了青阳大长公主一会儿，还是被福婆婆抱走了。
她听到福婆婆说这小礼服是明天才穿的，那现在可要换下来好好地理一理呢。
青阳公主留下沈祯说话。
方才孩子的童言童语让青阳公主心中感慨颇深。
她拉着沈祯的手，认真地看着那张姝丽柔婉的脸，叹息道：“颜儿说，母女应该是一模一样的。”
“但就我的经历，真的不一样。”
霍兰馨是她唯一的女儿，和她是两个性子。
沈祯是霍兰馨唯一的女儿，五官与霍兰馨很像，可性子却完全不同。
她这个做祖母的与沈祯这个外孙女，性子也天差地别。
“你阿娘被我与你外祖母宠着，被你两个舅舅宠着，可算是掌中花，心尖宝。她天真烂漫，不谙世事。”
“我那时候甚至想，便不要让她嫁人了，一辈子开开心心待在父母和兄长身边，做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可惜啊……”
青阳大长公主叹息了一声，眸光悠远地看着虚空处，“我带她到京中来，她却是一眼就看中了你父亲。”
“你阿娘被我们宠惯着长大，实在是胆大包天，竟偷溜出府去与你父亲相识。”
“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非你父亲不嫁了。”
“你父亲……虽说他出身一般，但在一众年轻人里，还真是挺出挑的，也勉强算是个出类拔萃的青年才俊吧。”
“可是若说要配我的宝贝女儿，那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自然是不同意的！”
“你阿娘虽然喜欢你父亲，却又不敢违逆我，便安分地待在府上再不出去找他，却是又被相思折磨的吃不下喝不下，短短的时间形销骨立。”
青阳大长公主回忆着当年，眸中怜惜晃动，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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