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命运弄人
许雅满身疲累的回到家里,看到家里已经变成了黑白两色,那飘忽的着的白色,恍惚间,看到了哥哥还有嫂子的样子,百里浩在一旁扶着她,眉头皱的很紧,眼中的忧虑更甚,不知道这个女人什么时候站不住了,倒在地上就再也站不起来。
许母那张沧桑满是皱纹的脸上上,布满了泪水,干涸的嘴唇,可见她是多么缺水,当她看见许雅出现的时候,神情一阵激动,可是一等没有看到媳妇的尸身,也没有人在外面,心中一阵荒凉悲痛,伸出那双干涸的手,手上一丁点肉都没有,深黄色的皮包着的全是骨头,骨节分明:“你嫂子呢?”
许雅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百里浩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被许雅制止了,百里浩不解的看着她,许母怒火攻心,气势汹汹的怒吼:“不把你嫂子带回来,你也给我滚……”
这是第一次许母对着自己的女儿说出这样的话,许雅的身体颤了颤,眼中是难以置信,怔怔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好陌生。好陌生。
许母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仿佛想起来什么好的事情,自己一个喋喋不休:“静啊,你说我这个老婆子,是不是早就该走了,瘫了那么几年,是你不辞辛劳的照顾我,临老临老,你却走在了我前面,你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要怎么活……”
许溪傻傻的呆呆的坐在那里,眼睛里缺失了那股灵气,显得死气沉沉,不让任何人靠近,一靠近就会大叫,歇斯底里的大吼……
许母的话也没能让她撼动分毫,依然如石像一般的坐在那里。
许雅看得心都碎了,双眼干涩酸胀,也很痛,却没有眼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百里浩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十分的担心,她的表现太不正常了,这样一直憋着会憋坏的……
“伯母……”
许母那里听得下去,挥一挥手,猛捶自己的心口:“造孽啊,我王之华师造了什么孽?我好好的儿媳妇就这样没了?而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连尸体也不带回来?难道是不想你嫂子入土为安吗?还让她的孤魂在外面飘荡,难道你们就不怕她会死不瞑目,来找你们吗?”
百里浩听着老太太越说越邪乎,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伯母,不是我们不带回来,而是警察不让带回来。”
许母激动的推着轮椅飞快的到了百里浩的面前,神情恐怖的盯着他,那双深深陷下去的眼睛,带着仇恨,里面全是血丝,可见是眼睛充血了,可是那个样子是真的很吓人,那双干涸的手,死死的拉住百里浩,面对这样的许母,百里浩从心底里感到害怕,那是一种疯狂,极度的疯狂,毁天灭地一样的疯狂和撕裂:“你说什么?你说?”
许父此时也恶狠狠的望过来,百里浩只觉得从来没有如此的紧张,面对这样的两个老人:“您先别激动……别激动。”
许母看似没有什么力气,可是手上的力气确实很大的,扭住百里浩手腕的骨头,似乎要将它捏碎了一般,忍不住嗞了一声,神情戚戚然:“伯母,我们正准备带着大嫂回来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说是要调查大嫂的死因,看看是否是自杀还是他杀,如是他杀,所有的人都脱不了嫌疑……”
许母猛的一拍大腿,鬼哭狼嚎的起来:“我的老天爷,你难道就不开眼吗?难道人死了还要开膛破肚吗?媳妇这是被我拖累的不想管这个家了……”一行浊泪伤了多少人的心。
许父深深的叹一口气,掏出自己的大烟杆,使劲了抽了几下,那个味道刺鼻呛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许雅看着家里的老人还有孩子,他们还不知道哥哥去世的消息,若是知道了,是不是也会撒手人寰,那么许家就真的是没人了,不能,一定不能,许雅咬牙坚持,你要挺住!
许母哭嚎一会,猛的一拍桌子,本来就有些坏了的桌子,一下子全垮了,没有人会去在意,许雅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什么话都不敢说,生怕说错一句,在惹母亲不快,心中也暗恨自己一点本事也没有。
“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好媳妇躺在那冷冰冰的地方,我要去陪着她……”推着轮椅就要往外走,许雅紧紧的拉住轮椅,不让她前行。
“妈,您可不可别闹了……”许雅疲惫不堪,满心是伤的哀嚎,那声音透着深深的渴求,透着深深的无奈还有痛苦,人生最痛苦的事,不是你死了,而是你死了之后所有的事情,若是死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她许雅毫不犹豫的可以去死。
许母怔怔的看着许雅,这个从小到大都不太听话的女儿,不让她读警校,非要去,不让她和那个男人好,非要好,似乎统统反对的事情,她都要坚持,不知道她为什么最后是连自己的饭碗也丢了……她不愿意说,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许家突逢巨变,所有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这一年内发生了,生活就是像是一个无边的黑洞,想要所有的人都吸进去,命运的齿轮子在不断的转动,带着所有人的命运,不管你的身份如何,都是这个黑漩涡里的一个,直到被伤的体无完肤,伤痕累累。
许雅对着百里浩淡淡的说:“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你确定你能行?”百里浩虽然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却不愿意离开她,可她显然不领情,百里浩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许雅点点头,不再言语,所有的许家人都是一脸的沉寂,死气沉沉的迹象,百里浩心里有些不舒服,咬着牙离开了,若是知道这一离开所有的事情将会变得不一样,多年以后百里浩回想起和许雅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特别的感叹,命运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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