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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回:相爱相杀死在你剑下


“你走吧。”

“你是不会原谅我了?”

“你终究是我的皇兄。”

“我明白了。”

听到他离开的脚步,我扭过头,看着他一步步离开的背影,他的周围弥漫着浓重的悲伤。他的手搭在门上,手指紧紧抓着那横木,随后是断裂的声音,他随手将那残木丢在地上,哐当一声,木石敲击的闷响,他的手心在滴血,一点点滴落在地上。

如此这般是何苦呢!

“你受伤了。”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望着他的手,血染红了他修长的手指。他站在门口,身体轻微地颤抖着。

“原来你也会关心我。”他轻轻一笑,声音若琴瑟一般,却带了浓浓的伤感,他说,“可这样的关心,我消受不起。”他伸手拉开紧闭着的殿门,外面是灼灼日光。他微扬着头,那光芒照在他的脸颊上,泛出浅淡却让人深刻脑海的光。

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他拥着我时的笑意温柔,不会忘记,他此时此刻如同神子一般的身影。

他离开了,执念当断,否则伤地就是两个人。

我揭起被子,在桌边坐下,从怀里摸出那方绣有莲花的锦帕。望着窗外明媚的日光,挣扎了许久,才咬破了手指,血咕嘟嘟冒出来,滴落在帕上。我长长地谈了一口气,忍着手上的痛意,写下一封“遗书”。

我躺在床上,取出那枚白色的丸药,放到口中。

“你跟我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梦境中我听到凌楚清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方才她还好好的,我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她就……她就……”

耳边传来原木藜带着讽刺的声音,“哼……先下知道后悔了?当初呢,她被你软禁在斓羽宫,有病无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凌楚清声音有些沙哑,突然间,我听到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别忘了你的身份!”原木藜的声音有些冷冽,仿若数九寒冬的冰刀,划进人的胸口。

“皇上你……”屈影也在,他不敢置信地惊呼一声,也不再开口。

“原木藜,你能救她的是不是?求你,我……我愿意拿这夜沧的江山来换。”

“救她?哼……我不是起死回生的神仙。若不是你当初所为,她怎会心念已死?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今她去了,或许是她的幸运,不必再受你的折磨!”原木藜每一句话都在控诉,原本老顽童一样的他,此刻那般强硬。我听见甩袖的声音,听见他迈步离开的声音。

“都走!都走!”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凌楚清的性子,变得喜怒无常,甚至于我从未看明白。当初那个温文尔雅,带有一丝幽默的他去哪里了?

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他紧紧抓着我的手,有一滴泪啪嗒啪嗒落在我的手背上。

“默儿,你要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让我心口有些疼,“从你走进我世界的那一刻起,就是我不能逃脱的囚牢,你锁住了我的心。夜沧在我心中似乎不再那么重要,你的存在一点点将它挤到一个小小的角落里。每天夜里,你的一颦一笑,你的举手投足,都会出现在我梦中,让我那颗冷漠的心渐渐暖了起来。有时候,我甚至很恨,恨自己的身份,却又庆幸这样的身份,让我有缘与你相遇。在我身边,真的就那么难以忍受?我知道错了,你想要自由,你想要出宫,我都给你,只要,只要你醒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的话,让我心里酸酸的,我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正如前世,佛祖说的那样,我……本就不应该存在。

“莲姐姐!莲姐姐!”我听到小牧在叫我,他抽泣着,哽咽着唤着我的名字,他扑在我的怀里,身体因为哭泣而剧烈颤抖着,“莲姐姐,你不要小牧了吗,你醒醒啊!娘亲走了,爹爹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姐姐她,姐姐她也被吃掉了,小牧现在,现在只有莲姐姐一个人了。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你说会陪着小牧的。”他的抽泣让我的心紧紧的,一直来,他陪我走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他比较粘人,总喜欢腻在我身边,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就整日坐在房间里发呆。

“小牧,不许哭!”之雅还是那副小大人的模样,小牧被她从我身上拉下来,“公主她……她只是睡着了……”她说着,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一句话哑在嗓子里,抽泣着痛苦起来。

之雅从来不曾表露过自己的情绪,她总是镇定地看着一切,似乎没有什么能影响她,可我知道,她很细心,她总是用自己的方式来爱身边的人。

“屈影!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公主的,现在呢!”韵律的声音有些冷,我听见长剑出鞘的声音,“我韵律发过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可他……”剑气划过空气带来一阵峥鸣,“凌楚清,若是知道你会这般待她,我死也不会让她回到夜沧!我今天要为她讨回一个公道!”

“韵律,你想干什么?”刀刃的碰撞声响在耳畔。

“我要杀了他,我要他为公主偿命!你给我让开!”呛的一声,似乎谁的剑被挑落,兵刃撞击地面发出轰鸣。接着,我听到长剑划破血肉的声音。

“屈影!”凌楚清一阵惊呼,“快传太医!”

“屈影,你……”韵律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她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哭泣,“为什么要替他挡剑!为什么!”

“皇上他无意……无意伤害殿下,他……他只是……太爱。”屈影的声音断断续续,气息微弱,“韵律,你……放过他。”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我从未想过,自己的假死,会弄成这样。

韵律的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韵儿,容我……这么叫你……一次,不要为我感到……难过,我……不怨……”

“屈影,屈影醒醒!”韵律的声音满是颤抖,那个人是她的心上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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