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狠厉决绝游弋的暴戾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韵律横眉看着菩叶走远,眼中是闪烁着愤怒的火光。在看到菩叶走远不见的时候,身上的气息一下子弱了下来,慌张地回过头,跪在我的身边,小手紧紧攥着我枯瘦的手,声音有些哽咽,完全不似她方才的霸气外漏,“主子,您怎么样了?”
我看着她缓缓眨动眼睛,示意她没事儿,手下也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原来她也不过是一个孩子,不过是一只纸糊的小老虎。方才的折磨让我的身体依旧虚脱没有一点力气,我艰难地抬起手,满是褶皱的手指点在她的白皙光洁的额头上,嘴角勾起,,眼睛弯弯地眯起,心中像是被蜜饯填满,“韵律刚才真像一只勇敢的小老虎。”
韵律微微一愣,脸上绽放出绚烂夺目的笑容,她的头微微歪着靠在我的肩膀上,口中流淌出咯咯的笑声,她搂着我的肩膀,声音甜甜的,却满是坚定,“谁也不能欺负主子!”
她的话让我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流光,接着黯淡下来,谁也不能欺负我我,这句话,那么熟悉,清晰得刻在了我的心底。记得有默辰也这么说过,那天白雪皑皑,我们站在家中别墅前,看着满天的烟花,他蹲在我身边,他宽大的手掌暖暖地捧着我的脸颊,眼中是夜空中那绚烂的烟花火,他的嘴唇在张张合合,那如弦乐一般的声音流落而出,他说,“谁也不能欺负你这个小傻瓜,能欺负你的只有我。”那天,满天的雪花落在他浓密弯翘的睫毛上,他的瞳孔里流转的光晕,我看到瞳孔里那一身白色羽绒的童稚脸颊展露出最美的笑靥。
“你说,他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我紧紧搂着韵律,那枯瘦的手指都有些痛意,我试图从她的身上汲取一丝温暖,却最终发现,我们不过是两只干渴的小鱼,相濡以沫。
韵律短短的胳膊搂着我,头枕在我的胸口处,听着那里的跳动,她的声音有些犹豫,有些迟疑,她说,“魔君很厉害的,怎么会出事呢,主子您不要担心。”她突然仰起头看着我,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透着机灵,她小小红润的嘴巴微张着,鼻息扑在我我脖颈,声音清脆若灵鸟,“主子,你看啊,那个叫……叫什么叶的仙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仙尊来的时候,不是一点事都没有吗?您就不要担心啦!要不,韵律为您弹奏一曲吧。”
她眼中的善意,让我觉得心中暖暖的,像是燃着了一团火,一抹真心的笑意染在眉梢,我伸手捧住她的小脸儿,按在自己的胸口处,那里依旧残留着浅浅的痛意,勾动着我记忆。我手抚着她的额发,在那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不必了,就这样坐着,坐着就好。”
梦境总是不期而至。
这寒牢不知在何时起了浓雾,到处都是寒气,我瑟缩着身子,极力想要让自己温暖起来,却不过是徒劳。我听到了兵刃相接的声音,听到了熟悉的人声,那声音让我眷恋,让我心头涌起一丝暖意。
“你把她还给我!”我听到默辰痛苦的嘶吼,那声音里满是恨意。
眼前突显那夜花灯会的场景,在我随着默辰离开那卖簪子的小摊时,一阵白光大盛,朴素简单的小摊前出现了一位身着白衣,温文尔雅的男子,那男子身材倾长,宽袖无风而鼓,在他扭过头的那一瞬间,我完全呆愣不知所措,那个人是游弋,是……师父。
他勾起嘴角,看着那小摊边同样呆愣的老妇人,眼中是虚空的慈悲,他轻启嘴唇,声音温润,“打扰了,方才我那不懂事的徒儿在您这里换了一支发簪。”他伸手从袖中取出一枚金叶子,递到老妇人面前,“那步摇实在是关乎着她的性命,还望您能通融,将它交还与我。”
那妇人看着眼前满身仙气的男子,实在不敢再说什么,伸手颤颤巍巍地接了游弋手中的金叶子,看了许久。然后迟疑地将手中的银色步摇交到了游弋手中。
游弋看着手里泛着银光的步摇,风中,它发出空灵悠远的响声。他攥着步摇的手紧了又紧,骨节有些泛白,那深棕色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恼怒,却在下一刻朝着老妇人微微点头,道谢。随后抬起步子朝着人群走去,华灯下,这一袭白衣的孤单男子不知道招惹了多少春闺少女,不时有女子朝他丢下香囊,花束,或者是那扑满香粉的手绢。
就在他走到那飘满河河灯的岸边时,身体猛地一顿,一河之隔,对面是一对佳人,男子墨发红衣,身形高挑,眉眼中带着一丝媚意;女子一袭白衣裹身,黑发高挽着,露出洁白如玉的颈项,她笑靥如花。
那发髻上的银白色莲花簪,是那样刺眼,灼痛了游弋的神经,他宽袖下的手紧攥着,步摇尾端的尖锐刺破了他的手心,血,啪嗒啪嗒地滴落在岸边的青草上,又沿着草叶滴落在河水中,空气中充斥着曼陀罗华的香气,让人心中悸动。我看着那清冽的河水,一瞬间变得血红,看着他的背影,禁不住瞪大了眼睛。
游弋身形微动,一阵风起,所有的莲花灯都被吹散,凡间所有的一切都静止下来。他抬脚踩在那水面之上,水不沾履。河对面的女子突然僵住了身形,从脚开始一点点化成一朵皎洁的莲花,泛着清光。
游弋的衣袍微微扬起,那莲花像是认主一般飘到了游弋宽大的衣袖中。默辰来处于女子变化的呆愣之中,直到眼前的一切莲花也消失不见,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一双桃花眼死死地盯着游弋,双手紧握成拳。
“魔君当真是不思悔改,还身上的伤还是好得太快,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年的教训,都忘地一干二净了吗?”游弋看着默辰,眼中清冷,高高在上。
默辰的眼睛有些猩红,发丝一瞬间变成血红的颜色,他咬着牙,鼻息粗重,看着游弋像是要把他撕了一般,“我最讨厌你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别以为你抹去了夕默的记忆,她就会老老实实地听你的摆布,告诉你,我不同意!你真的知道夕默要的是什么吗?你TM什么也不知道。冷清漠然地像是那神台上供着的石像!”
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默辰一甩手,指尖出现一把银色的骨扇,手一扬,就朝游弋挥去。那骨扇的边沿贴着游弋的发丝一扫而过,那垂下的长发,一下子断裂飘散在空中,游弋的脸颊上也被划出一个长长的伤口,晕出血来。
“你把她还给我,她根本就不喜欢那冰冷的天界,冰冷的你!”默辰身形舞动,手中的骨扇一下下袭击着游弋,毫不留情地直攻游弋的弱点。
“夕儿是我仙界之人,何来交于你的说法。魔君当真是病得不轻!”游弋一下下挡着默辰猛烈的攻击,倒显得有些悠然。突然他衣袖中闪出一把银剑,直直地刺向默辰的胸膛,他的眼中满是冰冷,只是在看到那剑染上血渍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
“默辰!”我惊叫一声,呆在原地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红衣男子,眼中满是泪水。我看到他嘴角流下的血,心口像是空了一般。脚踝上的铃铛剧烈地抖动着,发出刺耳的声响,我咬着嘴唇,紧紧捂着胸口。
游弋猛地拔出了长剑,又一次刺向默辰的胸膛,更加残忍地转动着,我听到那剑在默辰胸口转动的声音,我从未想过,游弋那样的仙人,也会有这样暴戾的一面。
“夕儿她,不是你所能肖想的!”我听到游弋冰冷残忍的话,听着长剑与血肉的摩擦声。
“哈哈哈……”默辰看着游弋,突然仰天大笑,“你是在害怕么?告诉你,让我放弃不可能!”
心脏剧烈跳动,撕裂般的疼痛,让我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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