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回：为卿绾发命定的娘子

华灯初上，夜色下的小城是另一番光景。

飞翘而起的屋檐上挂着大红色的绢纱灯笼，酒楼上传来悠扬的琴声，也被这喧嚣的人声所掩盖地变成咿咿呀呀的断章。长街上皆是身着华衣的男女孩童，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绚烂堪比烛光的笑。

酒肆的小二挥着手里的已然变黄的毛巾，站在店门口招揽顾客，脸上带笑，一脸的谄媚，“客官您里面请，今天我们大厨可是有新菜“仙魔缘”推出，一定让您吃得满意。”在那华衣的客官领着自家的小女儿无视地从店门口走过的时候。他顿时垂下头，拉下脸来，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他伸手揉着自己僵硬的脸，看着远处的灯火，目露向往和痴迷。

我跟着默辰和那女子的步子漫步在这喧闹的市场，微微蹙眉，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氛围，太过热闹的场景，让我更觉内心的孤独。

看到门前过往的行人，小二揉揉自己的脸再次戴上那面具似的微笑，笑意晕在眼角，在我看来却多了一份苦涩，“公子，我们今天的西湖醋鱼可是特价，肉质鲜美，可是不容错过的，诶诶诶，您别走啊，进来尝尝嘛！”

看着身边一袭白衣女子眼中的疑惑，默辰拿着手中的扇子轻轻扇了扇，微风绕过女子垂下的长发，带着缱绻的温柔，“那小二喜欢上城东花楼里的一位姑娘，每月的工钱都花在那上面，只为见上一面，怎奈那姑娘过惯了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哪里愿意跟他走，每日的粗茶淡饭，相夫教子，不适合她那般见惯了高官贵胄的红尘女子。”

“粗茶淡饭，相夫教子的平淡生活不也很好吗？佛家有云，诸法空相，一切不过红尘一梦，大梦归，一切归于虚无。”女子脸上有些模糊的哀伤，那是对世事的无奈，即便自己明白如斯，也逃不过这宿命之法。

“公子，给小姐选副珠钗吧，这些可都都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多少名媛闺秀都喜欢的。”一位衣衫有些破旧却洗得干净的老妇人，脸上堆积这笑意，满脸的皱纹让她在灯光下看起来像是一个女巫。

默辰突然停下来，伸手拉住了女子的胳膊，将她带到自己怀里，在女子开始挣扎的时候，伸手捻起一支莲花形的银制的素簪，贴近她略有些红润的脸颊，“这个不错！”说着手指穿过将女子及腰的长发，指尖轻饶，将那一头乌发盘起，将那枚素簪插在那刚绾好的发髻上。

女子抬手拂过发上银簪，不算精致的做工，没有那缭绕仙气的冰冷，她望着小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这是她第一次收到的礼物，简单质朴，却格外贴合心迹。女子眉眼带笑，像是一弯素月散着清亮的光，她面色粉嫩微红，像是春天里绽放的花朵，少了一份出水芙蓉的冰洁。“谢谢你，默辰。”

默辰望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是朦胧的笑意，他的手中依旧攥着那只刚从她发上解下的步摇。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脱去了那仙制发簪，她的气质完全被敛去，没有了天界的那种冰冷，而多了人间烟火的红尘味。他随手将手中的步摇丢在老妇人手中，眼中是波光流转，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就拿这个抵你这支簪子。”他伸手揽住女子的腰，眼睛微眯，带着温柔魅惑的笑意，“今日出门匆忙，我与娘子身上未带银两。”

“那个……”听到默辰的花，女子的手抬了抬，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默辰拥着离开走进了拥挤的人群。

到了僻静的地方，女子猛地推开拉着自己的人，面上带着一丝羞恼，细眉深拧着，看着默辰的眼中满是责备和不满，“那个是师父交给我的，不能随意交予别人，你怎么妄作主张！”她甩手抬步就要回去寻那枚步摇。

默辰抬手拉住她，鼻息中发出一声轻笑，“这不……”宽袖下是一枚泛着白光的步摇，“在这里呢！”

“啊？”女子看着他手中的步摇面上恢复了以往的笑意温柔，伸手就要去拿。却被默辰翻手收了起来，眼中露出狡黠的笑意，“这个呢，先放在我这里，防止走丢了不回来。”

默辰抬手拂过女子发髻上的银簪，眼眸乌黑像是一弯深潭，支起一张大网，将女子包裹其中，动弹不得，“这枚素簪，不许拿下来！”

“哦。”女子呐呐地看着他，无意识地应道。

身后是漫天的烟火，一闪而逝，却清晰地映出了默辰面上的幸福笑意。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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