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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茶罢棋凉国师的霸气


绕过满池的莲花,游弋走了进来。

我趴在桌子上,有些昏昏欲睡,实在是这里的环境太过美好,让人忍不住沉迷!耳边突然想起一阵水声,扭过头就看到游弋一袭白衣站在桌边,手提着一只白玉制成的茶壶,正往杯中注水。

我仰头一笑,“你来了。”语气熟稔。

听到我的话,他的身形一顿,水声有一丝波动,溅起两滴水花,落在桌子上。放下茶壶,他端起茶盅递到我面前,轻轻一笑,“这茶怎么样?”

我接过茶盅轻抿了一口,挑眉看他,“不错哦!什么茶?”

他又倒了一盏到自己的杯中,放到鼻尖轻轻一嗅,“冬莲细蕊。”

“冬莲?”我有些诧异,想起小时候,他陪我坐在荷塘边等花开的场景,呵呵一笑,看着他有些戏谑,“难不成是冬季开的莲花?”

他却是表情严肃地看了我一眼,低头饮了一口茶水,“有何不可?”继而抬头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只要条件允许,一切皆有可能。六月飞雪都能有,又何况这寒冬花开?”

不等我开口,他站起身对着一边侯在亭外的小童招招手,一边回头歪着脑袋看了看我,他眼睛里的笑意荡漾开来,暖暖的,像是冬日里的阳光,“夕儿可愿与我下盘棋?”

我鬼使神差地点点头。他露齿一笑,对着小童打了个响指。小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转身跑开。

游弋转身走回桌前,又倒了杯茶给我,“这茶对你身体有好处,不妨多喝一点。”

“呵呵”,我轻笑一声,却依旧执起那只茶杯,把玩着杯壁,笑望着他,“难道,游弋你不知道,这一杯为品,二杯即为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饮驴了?”说罢,却是一口将杯中茶饮尽,磕在桌上。“可我,从来不会品茶。”接着我站起来接过小童手中的棋盘,“这棋艺却是不错的。”

“让你三子”,游弋看了看我落在中元上的棋子,掀袍坐在石凳上。我抬头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看不起人。”可是看着棋盘上越来越密集的棋子,看着自己的活路一点点被他斩断,看着自己的棋子越来越少,心中不由烦闷起来,哗啦一声将棋子扫在地上,嘟着嘴,抱胸看向一边。小童慌忙跑过来将落在地上的棋子捡拾起来,心中不由抱怨甚为公主的我暴食珍物。这一副棋可是国师经过几年的时间才寻来的珍品,181颗黑子和那180颗白子皆是宝玉制成,就连这棋盘也是上好的紫檀木。平日里,自己连碰一碰的机会都没有,今天这公主却挥手将它们打落在地上!真是罪孽啊!罪孽!

“哈哈,”游弋大笑两声,“夕儿还是跟以前一样,嗯……聪明。”转而严肃得看着我,“不过,夕儿可是知道,这棋不好可以重来,这人生却是万般不能的。”

这时候一只黄莺叽啾两声飞到我的肩膀上,张嘴去啄耳朵上摇晃的珍珠耳环。我一惊,不敢乱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惊跑了它,可心中也是一阵鄙夷,难不成我很像是一棵树?

游弋招招手,那只黄莺便弃了我的肩膀,落到他的手里,啄着他的手心。游弋逗了一会儿鸟儿,一扬胳膊,鸟儿在空中盘旋了片刻飞离了园子。“夕儿对着鸟儿可是眼熟?”

我仰着头看着那远去的鸟儿,突然明白过来,不确定地看着他,“难不成这是斓羽宫的那只黄莺?”看到他轻轻点点头,更是惊诧,不过几天的时间,他是如何做到的?

“夕儿可是想要习得一技之长?”游弋看着我捻起一颗不曾被拾起的棋子,手指轻轻滑过它平滑的表面,感觉到了那轻微的一条裂缝。指尖微动,棋子上哪里还有破损的痕迹。

“嗯。”我站起身走到水边,伸手触碰那朵开得绚烂的莲花,声音里是平静,“我想要离开。”

斓羽宫内,韵律捧着泡好的茶往院子里走,却发现秋千架静静地挂在那里,一片叶子落在上面,可见佳人早已离开。韵律有些慌了,手中的茶壶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变成一堆残渣。她招呼斓羽宫的所有人出来,冷冷得望着那一个个低头站着的宫女内侍,“公主去哪里了?”

这些内侍宫女哪里知道,公主不喜欢他们在她眼前晃悠,就将他们都打发了,除了韵律,还有几个人能够接触公主呢。一个个战战兢兢地回答,“奴婢(才)不知。”

“不知,不知,好好地一个人都能让你们看没了,那养你们还有什么用?”韵律有些急,还记得那天夜里,她感知到公主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息,却是无能为力,眼看着公主陷入梦魇。她的能力实在太弱,她此刻担心的便是公主被别人掠走,受折磨。“还不快去找!”

“找什么?”凌楚清就是在这一刻踏进斓羽宫的殿门的,刚一进来就听见韵律凌厉的训斥声,完全没有了原先的温柔与懦弱。

众人听到凌楚清的声音,扑通一声全部跪在地上,“皇上圣安。”

凌楚清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都起来吧。公主呢?”

众人小心得看了一眼韵律,都低头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奴婢有罪,请皇上责罚!”韵律一声响头磕在地上,她的话让凌楚清心头一紧,“公主不见了。”

“什么?”凌楚清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衣袖扫过茶杯,将一个上好的青花瓷杯打碎在地上,“那还不快去找!”

“是!”宫女内侍一哄而散,不敢多逗留一步,就担心着他们的陛下一个生气,将他们都砍了。

众人离去后,暗卫屈影站在凌楚清身后,看了眼暴怒中的皇帝,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落下,“公主去了朝阳阁。”

凌楚清猛地回头,看着屈影,那样子似乎要把他剥骨抽筋。冷哼一声,走向殿外。其实凌楚清在怪屈影没有及时向他禀报公主的行踪,也怪公主不吭一声就跑掉,着实令人担心。

风风火火地赶到朝阳阁,却被守门的小童挡在门外,小童看到他恭敬地行了个礼,“国师正在见客,请陛下见谅。”说着就要将门关上。

凌楚清哪里有到过这样的待遇,别说现在是皇帝,就是当初是王子的时候,也没有那个人敢这样对他说话,更何况这皇宫内院,他想进哪里,何曾需要得到别人许可?哐当一声,凌楚清抬脚将门跺开。

看凌楚清气势汹汹的模样,小童也不敢再挡他,只是双手结印,通知了游弋,皇帝已经闯进了朝阳阁。感知到小童的紧张,游弋却是云淡风轻的模样,完全没有一丝担心。

在我说出那一句话的时候,就被一个人紧紧箍在怀里,回头就看到,凌楚清几近狰狞的怒颜。“你想去哪里?”

“皇上?”我木然地看着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没有搞清楚状况。

凌楚清见我没有说话,抓着我的手猛地收紧,“说,你要去哪里?”

我拧着眉头,挣扎着要离他他的禁锢,却没想到我的反抗更加激发了他的怒气。手腕好像被拧断一样的疼,剧烈的疼痛让泪水在眼角打转,“放开,你弄疼我了!”

下一刻凌楚清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样,松了手。我逃也似的跑到游弋身后,惊恐得望着他。

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害怕,慢慢清醒过来,眼中有些懊悔,他伸了伸手,看到我慌乱的逃避,眼中一痛。他其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听到她说离开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心脏停止跳动,全身冰冷。

“皇上,您僭越了。”游弋眼中冷光一闪,将我护在身后。“这朝阳阁也是你说闯就闯的?”

“国师!”凌楚清愣了一下,垂下眼眸,“楚清唐突了。”言罢看了我一眼,便低头不再说话。

游弋一甩袖子,冷哼一声,“童儿,送陛下离开。”

“是!”小童站在凌楚清面前,小小的个子只达到他的下巴,一张稚气的娃娃脸,更显可爱。

凌楚清看着游弋身后的我突然开口,“国师,朕今日来是寻朕的皇妹。还望国师通融,让楚清将皇妹带回。”

凌楚清的话让我一惊,我紧紧抓着游弋的衣袍,紧张得望着他,他会将我送出去吗?感知到我的担忧,游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以示安慰。扭过头看着凌楚清,眸中没有半分温度,冷得像是能将人冻僵。“即已见到公主安好,皇上还是安心忙朝政吧,本尊听说,那边界的流寇悍匪极为猖獗,已经让我夜沧百姓民不聊生,皇上准备让他们自生自灭吗?”

“不敢!”凌楚清小声回道,“朕这就去召集大臣商议此事。”说完,他仰头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好了,出来吧。”游弋将我从他身后小心拉出来,摸着我手腕上的黑青,眼中飘过一抹愤怒。“疼不疼?”

“还好!”我仰起脸,对着他轻轻一笑。

“就会说还好,”他的手一紧,我感觉到阵阵刺痛,不由惊呼一声,却见他放缓了手下的力度,小心得帮我涂抹药膏,“这样疼得还是自己,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学乖呢?”

我又何尝不懂?只是习惯了,就改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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