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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不如归去何处寻皈依(2)


苏雨默,是叫我吗?那这里……“小姐,我们快回去吧。”我的思绪被打断。弯腰坐进轿子。我不是跟游弋在荷塘坐着吗?怎么会?我掀开轿帘,“喂。”刚才的绿衣女孩儿看着我,“小姐,您叫奴婢?”

“现在什么时候?”

“已经午时了,老爷和夫人刚回来,怕是已经到府里了。小姐,你再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了。”丫鬟的脚步有些急,朝着前面的轿夫喊了声,“你们都抬稳点!”

我放下轿帘,我想知道的是这里是哪里,什么年代,默辰在哪儿?我……有些害怕。

到了府上,我在丫鬟的搀扶下走过雕花门笼,穿过紫藤花架,进入客堂,堂上端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妇,皆是三十多岁的模样,男子面目棱角分明,剑眉窜进鬓发,一双狼眼透着精明,一身的深蓝色织锦华袍却衬得他格外阴冷,女子面容倒是精致,浅淡的眉色,一双略带哀愁的眸子,一身的浅紫纱衣让她看起来那般羸弱。

丫鬟松开扶着我的手跪在地上,连连告罪,“韵律照顾小姐不周,请老爷夫人责罚。”我站在那里有些不明所以,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看韵律的动作,也打算跪下来,那妇人却猛地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一把抱住我,“默儿,娘对不起你,害你受了这么大的苦。”她在哭,我心里酸酸的,我妈妈好像从未为我流过泪。我抬起手抱住她,“不要哭了,我没事了。”她微愣,看了看我,“默儿,你醒了。”

我不明所以,什么意思?胸口一阵闷痛,我咬着唇,紧拧着眉头。“默儿,你怎么了?”她扶住我,看着我的眸子里是担心,是心痛。我想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却比哭还难看。

“韵律,还不扶你家小姐回房休息!”坐在高堂上的男子高喝一声,对着跪在地上的丫鬟。

“是。”丫鬟赶忙爬起来,扶住我。

走进房间,我立即松了她,坐在凳子上。丫鬟一愣,低头站在一边。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她的年纪似乎比我还小,巴掌大的的小脸儿上是浅眉亮目,粉粉的嘴唇微微上翘,倒是个精致的美人,而那一身的绿衣更衬得她皮肤的白皙。她的头发被束成双环髻,一边挂了两颗精致的铜铃铛,“你叫韵律?”

“是,小姐。”

我伸手就要倒水,她快步走过来,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看了她一眼,拉住她的手,“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韵律的身体一顿,“小姐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看到我眼神迷蒙,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是韵律对不起小姐。”

我正疑惑不解,刚刚这身子的母亲说对不起她,这会儿,小丫鬟也说对不起她。

韵律接着说,“小姐名叫苏雨默,是老爷和夫人的独生女儿,可不久前,因为韵律失职,害小姐中了毒。韵律对不起小姐,韵律对不起小姐。”

她一声声磕头,每一下都掷地有声。我扬扬手,“你起来吧。我没有怪你。”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眶里蓄满了泪水,我心不忍,扶她起来,帮她擦了擦眼泪。“好了,再哭就成小花猫了”韵律扑哧一声笑了。我笑笑,看着她,“那刚才在湖边的男子是?”

她惊了一下,眉间轻拧,看着我一脸的不可思议,“小姐连冷公子都不记得了吗?冷公子是当朝丞相的大公子,是他解了小姐的毒。他……”

“韵律!”韵律还想说什么,就被刚刚进屋的“我”的母亲一声冷喝制止了。

“夫人。”韵律立即噤声,小心翼翼地低头站在一边不再做声。

“韵律你去膳房把小姐的膳食端过来。”

“是”韵律恭谨应道,退出门去。

母亲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放在手心,“默儿病刚好,怎么不好好休息呢?”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知道为什么。”我看着她的眼睛,想找出一丝线索。她却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我听到她在呜咽,“孩子,过去了就忘了吧,再过半个月,你就要进宫选秀了。”

我推开她,惊恐得望着她。“什么?”游弋带我来就是让我选秀吗?心头一沉,胸口疼痛。默辰现在一定担心坏了,不行,我要找游弋,我要回家。我站起来就要走,却被她一把搂住,她哭着,紧紧地抱着我,“默儿,娘知道你不愿意,娘知道。可这是你的命啊!你若不去,我们苏家会因为抗旨不尊而满门抄斩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停止了挣扎颓坐在那里。她放开我,声音依旧呜咽,“默儿你好好休息。”为了这个家,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女儿,她心里也痛啊。

韵律端着饭菜进来,轻轻放到桌子上,“小姐,您吃点东西吧。”

我看着她,突然心生一计,拉住韵律的胳膊,“韵律,你去请冷公子过来一趟。”

韵律看着我,眼神里有些闪躲,“小姐,这……老爷和夫人是不会让你们见面的。”过了好久,她好像下定决心一般,狠狠点了点头,“韵律这就去!”

许久之后,游弋站在我的房间,一身白袍的他此刻有些飘逸,像是九天仙君。我看着他,眼神里平静无波,“你是游弋?”听到我冷冷的语气,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我是。”

听到这里,我有些急切,站起来拉住他的袖子,“那你告诉我,我们明明在荷塘怎么会到这里?默辰他一定很着急。”

他拉住我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夕儿,从我第一次见你,就发现你不属于那个时空,我等了很多年,可时间将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我不得不带你回来。”他有些激动,声音有些大。

我甩开他的手,冷冷盯着他,“为什么不经过我同意,为什么要骗我?”

“夕儿,你的牵绊太多,我告诉你,你会同意吗?不会!就像八年前,你选择跟默辰离开,夕儿,不要离开我”。他说着,一把拉我在怀里,紧紧的好像要揉进骨血。

我没有挣扎,只是低低地说,“送我回去。”不管什么原因来到这里,我,都只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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