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回:难忘一寸相思亦断肠
“若我死了呢?”
“若是你死了,我会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将你抓回身边。”
翊羽宫一行,我有些疲惫,每一步都似乎要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
韵律站在轿辇便,面露忧色,匆匆忙忙地来回走动,完全没有了一剑取人性命时的冷静和决然。抬起头,就看到我扶着那玉白色的阶梯慢慢往下走。眼睛一下子明亮起来,“公主!”她几步跑到我身边,扶住我的的胳膊。
我看着她,手指拂过她的脸颊,看着她盈盈若泣的眼睛,嘴角勉强勾起,“我们回去吧。”
“嗯。”韵律抿了抿嘴唇,点着头,看了眼我身后的宫殿,小心得扶住我往下走。
轿辇平稳地穿过御花园,我看着那条通向朝阳阁的岔路,心头有些酸涩。长叹一口气,我闭眼睛靠在软枕上,轿辇刚停在斓羽宫的庭院,就听到身后传来气喘吁吁的刺耳声,“殿下,殿下,皇上口谕!”
我的心口猛地一紧,却依旧靠在软枕上没有动弹。
“皇上口谕,让您从今日起,前往御书房修习为君之道,不得有误!”内侍站在帘外,压着嗓子不男不女的声音,让我听起来着实难受。想着凌楚清这般做的缘由,却是理不出头绪,他在翊羽宫的话,他那般生气,气先皇的那封遗诏,怎么会转眼又让我去他身边修习什么为君之道。他明明知道,对于皇位,我根本没有兴趣。
内侍没有听到我的回应,站在幕帘前小声地唤了一声,“殿下?”
韵律扯住他的耳朵,拉了老远,我清晰地听到那人的哀号。“我们公主知道了,不用你在这里碍眼!”
“公主?”韵律轻轻掀开幕帘,伸出手,那一双阳光下有些泛褐的眼眸中满是担忧,“我扶您。”
我的身体依旧有些僵硬,扭过头透过那被风撩起的薄纱,看着外面树下泛着青青的草色。我是否也它们一样,还有希望。
“莲姐姐!”一声稚嫩的声音响起,一个身着蓝衣,绾着包子一般发髻的孩子就扑在我怀里,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上有点点墨迹,脸颊因为方才的疯跑泛着桃红,明亮的眸子水润亮泽。看到我没有任何反映,他伸出小手,小心地戳戳我的脸颊,“莲姐姐?”
我轻笑一声,伸手抓住他作怪的小手,感觉到轻微的凉意,“怎么这么凉?”
小牧缩了缩肩膀,笑得有些贼兮兮地。
“脸上怎么也都是墨汁啊?”伸手抚在他的脸颊上,轻轻擦拭了下,却见那墨已然干涸。
小牧只是吐着舌头,满是调皮地看着我。
“你呀!”长长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的他,似乎已经忘记那些沉重的过往,只是在梦中依旧会惊醒,满脸泪痕地跑到我寝殿,搂着我的胳膊不肯松手。
我将弯折许久的腿放在地上,伸手捏了捏他有些红的鼻尖,“我们回去,你这脸若在再不洗,就成小花猫了。”我拉着小牧的手慢慢站起来,可是许久的弯曲已经双腿有些僵硬。扶着轿门微微晃了晃,韵律慌忙伸手扶住我,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公主。”
“韵律啊,不要总是这么一副皱眉的模样,小心变老哦,到时候,屈影要是嫌弃你了,我可不管退货的!”我抬手捏了捏韵律的脸,一抹红晕立即爬上她的脸颊。
“他敢!”韵律有些羞恼,张口就来,说完后才知道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我拉着小牧别有深意地看着她,嘴角挂着原来如此的笑。韵律轻轻咽了一口吐沫,看着我,咧嘴一笑,“额……公主,那个,您……您误会了,您忘了我的身份啊!”韵律有些结结巴巴地看着我,在说到身份二字的时候,眸中有一些黯然。
抬手敲在她的额头上,“傻丫头,那又如何?爱便爱了。”
韵律有些呆愣,我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模样,我的嘴角抿起来,挂着一丝浅淡不可察的笑意,太多时候,我们总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爱情,哪里需要那么多的为什么。我拉住小牧的手,抬脚往大殿里走。
走到偏殿的时候,就看到之雅身着一身大红色薄袄,手里提着一支狼毫,在看到我的时候,慢慢转身,走回了房间里。她一向如此,不过是一个仍是垂髫之年的小丫头,却非要装出七八十岁的老成。
小牧看到了之雅手中的毛笔,抬起头朝着我咧嘴一笑,献宝似地开口,“莲姐姐,我们在画画哦!莲姐姐给小牧画的画像呢?”说道那副画像的时候,他嘟着嘴巴,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满是渴望和期盼。
而我却早已忘记了这一茬。当日的画还留下一个收尾。当即弯下身,捧住小牧的脸,吻了吻他的侧脸,眼眸弯起来,嘴角也挂着暖暖的微笑,“晚上给小牧好不好?”
“好!”小牧一听,立马喜笑颜开,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咯咯地笑着。
书房里,小牧捧着一枚点心一口一口地啃着,我涂抹着面前的画布。突然感觉到胸口猛地一阵痛意,让我忍不住捂住胸口的位置,手里的笔也啪嗒一声坠落在地上,断裂成两半。
我觉得自己心里好慌,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紧闭着眼睛,突然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他面色有些痛苦,抚着胸口,吐出一口污血,随后躺倒在身后的蒲团上。他的衣袖扬起来,我看到他手腕系着的两枚银质铃铛,那个是……“锁心”,他……他是游弋?
“莲姐姐!”小牧慌张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声音中带着啜泣之声。“莲姐姐!”
我的眼角滚落出一滴泪,明明当初他伤我那么重,为什么我还是会为他感到心痛?
我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一边的小牧,他的眼中满是泪水,一张小脸儿,也满是泪痕。伸手将他揽在怀里紧紧抱着,吻在他的发上,小声安慰着他,“不怕,不怕。”
游弋他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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