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宫门深锁锁一世芳华
“出什么事了吗?”我坐在菱花镜前,突然感觉今天似乎有些不寻常,就连为我梳妆的宫女好像也有心事。
她梳头的动作的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回殿下,没有。”随后将手中的长发绾成流仙髻,将白玉簪插在发髻上。我凝眉看着镜中她,总还是觉得还是有哪里不对。
“莲姐姐!”小牧突然推开门,趴在门边瞄了一圈后,小跑着扑到我身上,我伸手揽住他,宠溺地点了点他小小的鼻头。“起这么早。”然后示意站在一边的宫女,“去传膳吧。”
“莲姐姐,”小牧突然扯了扯我的的袖子,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不安地看着我,“好多人。”
“什么好多人?”听到他的话,我也是一愣,都知道我喜静,所以这斓羽宫向来没有什么人的。伸手将他抱在腿上,捏着他的小脸调笑道,“又做梦了?”
小牧见我不信,一撇嘴,扭着头朝外面喊了一声,“小姐姐。”我这才看到跟着小牧随后进来的言之雅。
将小牧放下,牵着他的手走过去,“之雅,怎么了?”
言之雅看了我一眼,指了指门外,“有许多御林军驻守宫门,任何人不得随意外出。”
“嗯?”眉头微蹙,我站在殿门前,看着宁寂的斓羽宫,我这是被软禁了?牵起两个孩子的手,笑着说,“只是这些天行刺之事繁多,皇上他担忧我们的安慰罢了,不用担心。”
之雅深深看了我一眼,扭过头不再说话。
“小牧去看韵律姐姐了吗?她怎么样了?”看着墙角的一株梅花奋力抽着枝桠探出宫墙,呵,看来它也一样不愿意待在这里啊!
“韵律姐姐?”小牧突然停下脚步,抬头小心瞅着我,有些不安,然后低下头,小手揪着自己披风上的白色长毛,“小牧没看。”
轻轻一笑,伸手摸了摸他带着虎头帽的小脑袋,“小牧今天穿这么漂亮,不让韵律姐姐夸两句可说不过去吧。”牵起他的手,朝着韵律的房间走去。
刚刚走到书房的位置,就听到门内传来一段悠扬的琴声,那是一首《长相思》,相思难断,琴音却戛然而止。我的心猛地一颤,那个音是由那根弦谱出来的调子。转而又换上另一首曲子《三世》,可以听得出那里的心声。却一样只是半支,一把缺了弦的琴终究是弹不出完整的乐曲。
“莲姐姐?”小牧仰起头扯了扯我的衣袖。
我看着他浅浅一笑,将他的手和言之雅握在一起。“之雅,你带弟弟先去看看膳食准备好了没有,看看今天做得是不是可口。”又蹲下身,捏捏小牧的脸,凑到他耳边轻轻道,“今天准你偷吃!”
之雅到底是懂得人情世故,看了看我,终究没有甩开小牧的手,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小牧怯怯的眼神,冷哼一声,“走啦,她又不会跑掉!”就拽着小牧走远。
站在门前,听着书房里的曲子换了一首又一首,却是每一首都不得而终。我听到她低低的抽泣声,“我连一首曲子都弹不完整了。韵律还怎么称为韵律,相随还怎么称为相随?”
犹豫着自己是否要推门进去。在听到她近乎绝望的一声喊叫之后,我不顾一切得冲进了房门,“韵律!”她的手正按在琴弦上,眼看着就要将琴弦扯断。眼泪啪嗒啪嗒滴落在琴弦上,发出轻轻的震响。
听到我的呼唤,她慢慢扭过头,眼前的她面满泪水,眼中满是绝望,那是枯死的空洞。她面目狰狞,带着恨绝。终于慢慢融化,看着我软了下来,跌坐在席上。
她捧着脸低声哭泣,“主子,相随废了,怕是再也弹不出一首完整的曲子了。”
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将她拥在怀里,“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不哭了!”突然想起一首熟知的曲子,只是名字记不太清了。我松开她,伸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别哭了,让我为弹一曲。”说着抬手就按在琴弦上。
“公主!”她抬手就要制止我,却为时晚矣,手指被划破,一滴血沿着琴弦滑落在琴身上,消失不见。我看着它,一阵苦笑,“这把琴对我的血还真是情有独钟啊!流都流了,也不能浪费。”
说着就要抚动琴弦,却被韵律猛地抓住了手,她低着头,声音哽咽,“公主没用的,终究是废了。”
我挣脱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
一曲终落,我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了笑,“你看,它还是完整的,不是吗?”看着她呆愣的模样,轻轻摇了摇头,伸手递给她,“好了,别多想了。我们去用膳。”
她定定地看着我的手,眼中突然如散落星子,猛地扑过来,紧紧地抱住我。我被她抱得有些呼吸困难,扯着她就要挣脱,“你这丫头,是要……”她却突然松了对我的禁锢,拉住我的手,泪意盈盈,“公主,永远不要丢弃韵律。”
“呵~”看着她无奈一笑,点了点头,“你这牛皮糖,我倒是想甩也甩不掉啊!”
“那……”她突然紧紧抓住我的衣袖,笑得贼兮兮的,“韵律就粘定你了,此生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好重的誓言。
餐桌上,言之雅扒着碗里的饭,也不夹菜,似有心事。“之雅?还在为爹娘担心?宫外传来消息,你父亲已经没事了,只是还需要多休息。”将一只虾仁夹道她碗里,“你若是不放心,我去找皇上,让他送你回言府。”
言之雅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瞬间低下头去,咬着烹地细嫩的虾肉,“不用了,我要看着小牧。”
“随你吧,”我将剔了刺的鱼肉夹到小牧碗里,“什么时候想回去了,就跟我说。”
小牧抬起头,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小牧会乖。”
“是,小牧最乖了!”拿起一边的帕子将他嘴角的残汁拭去,“好好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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