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秦王不能嫁!!!


029  秦王不能嫁!!!马车离开官道不久,车厢忽然被敲响。

蒋惜梅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问:“宋大姑娘,今日可要进庄子?”

宋澜不想那么早去。

她虽是奉圣旨与周明瀚义绝,但装也要装的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她本人实则伤心欲绝的样子。

毕竟这个时代对女子太过严苛,稍有不慎就会被冠上薄情寡义、背夫淫.乱的恶名。

她固然不怕谁能将她怎样,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全身而退,谁乐意惹一身腥?

宋澜想了想,问道:“不知女侠如何称呼?”

蒋惜梅挑了挑眉:“我不是女侠,我是山贼。”

话一出口,不禁又有些懊恼。

这姑娘娇娇弱弱的,爱哭鼻子,可别又把她吓哭了。

于是硬着头皮解释,“我叫蒋惜梅,我爹是北疆齐云山十八寨的总瓢把子,五年前北燕犯边,我爹带着齐云山十八寨的兄弟们投军,就在秦王麾下。可惜老头子不中用,第一仗就交代了。

去岁二月间那一战,十八寨的兄弟们死绝了,独活我一个,王爷也——我就随王爷来了上京。”

宋澜闻言忙叫停车,掀帘子下了车,朝蒋惜梅屈身福了一礼:“民妇宋氏,拜见蒋将军。”

蒋惜梅吃了一惊,定定地瞧着她,忽然咧嘴笑了,“我不是将军,我就是个山贼,杀人越货的事儿没少干。”

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儿,懊恼自己管不住嘴,多半又把那娇气的小姑娘吓着了。

宋澜深深福了下去,然后一言不发的上了马车。

蒋惜梅歪头看着晃动的车帘,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像被微风吹过,被羽毛划过,一点点颤动,轻微但又很明显。

她低头看着摊开的掌心,被缰绳和长刀磨出厚厚的茧子。

攥住掌心,仿佛依稀残留着柔软但冰冷的触感。

蒋惜梅眯了眯眸子,心下愀然。

这小姑娘——

挺好。

明月庵外,梁高肩扛硕大板斧,嘴里叼着一茎枯草,百无聊赖的发呆。

听见车马声,懒洋洋抬起眼皮子,呸一声吐出枯草。

“小梅花,你如今办事是愈发拖沓了,叫你接个人都能磨蹭半天。”

蒋惜梅眉头一皱,长刀出鞘,缰绳一提,冲了过去。

挥手就是一刀,刀尖直撩梁高颈项。

梁高板斧一抡,侧面迎上刀锋。

刀斧即将接触时,他又将板斧往上扬半尺,让刀锋砍到木质包黄铜的斧柄上。

叮——的一声轻响,梁高大步流星后退,哈哈大笑。

“小梅花,你老子就留给你这么一把破刀,你好歹爱惜着点儿!”

蒋惜梅瞪他一眼,调转马头,缰绳一抖,跑了。

梁高  耸耸肩,对着她的背影连连摇头:“又恼了!性子这样躁,脾气这样坏,猴年马月能嫁出去?”

然后扯开大嗓门喊话,“小梅花,你老子叫你温柔点,别把男人吓跑了!你瞧瞧你,又忘了吧!”

话音未落,一柄飞刀裹挟破空之声,朝梁高面门疾驰而去。

梁高头一偏,左手举重若轻的一挥,两根指头将飞刀稳稳夹住,往腰间一别。

垂眼发现宋澜撩着车帘,目不转睛看着他,咧着大嘴嘿嘿一笑:“小梅花暴躁,没吓着宋大姑娘吧?”

宋澜摇头:“没,梁将军来此,有何吩咐?”

“不敢当。”梁高挠挠头,“我来接姑娘去庄子上小住。”

宋澜抿抿唇,没再拒绝。

绿萝期期艾艾:“姑娘,可否让奴婢跟去服侍您?”

梁高大手一挥:“一起去,还要带谁都叫来,一并带上。”

宋澜不是蹬鼻子上脸的人,朝梁高颔首:“多谢梁将军,容我收拾几身换洗衣裳就来。”

“嘿嘿,咱们王爷财大气粗,还能短了姑娘的吃穿用度不成?时候不早了,快出发吧。”

宋澜不再多说,带着绿萝上了梁高带来的马车。

梁高摸出一锭银子给宋澜雇的车夫,又板着脸敲打一番。

车夫诚惶诚恐的磕头谢赏,头也不回的驾着马车跑了。

到卧云庄时已近傍晚,春红领着小轿来接,服侍宋澜泡澡。

绿萝呆呆的盯着烟雾缭绕如同仙境的汤池,心里苦的直冒泡泡。

秦王千好万好,怎么就是个废人呢!

但凡他有正常男人的功能,能生儿育女,姑娘咬咬牙也能托付终身啊!

可他偏偏不能人道,就是牙根子咬碎也不能嫁啊!

宋澜泡完澡起身时,绿萝已经悄没声哭过一场了,红着眼睛帮她更衣擦发。

回到栖云苑,看着满桌子山珍海味,绿萝忍不住又抹起了眼泪。

宋澜不解:“你哭什么?出什么事了?”

绿萝摇头,眼泪甩的乱飞:“奴婢没事……奴婢就是……就是为姑娘高兴……恭喜姑娘跳出周家那个火坑……”

宋澜笑了:“别哭了,坐下一起吃吧,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绿萝猛摇头:“奴婢不敢坏了规矩,姑娘快用膳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她家主子保不齐哪天便一跃成为秦王妃,她身为贴身婢女,必须严守规矩,不能叫人指摘秦王妃出身小门小户,少条失教。

宋澜没再说什么。

末世七年,她真切的见识到了什么叫人心险恶,什么叫人间炼狱。

她不会全心全意信赖任何人。

婢女谨守规矩不敢逾越是好事,能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隐患。

庄子上地气足,屋里又烧着地龙,暖洋洋如同盛春。

一夕无梦。

醒来时神清气爽,似乎身体都不那么虚弱了。

早膳罢,宋澜说要去向秦王请安。

春红笑道:“王爷一早便下山了,要过几日才回庄。宋大姑娘且安心住着,庄子里若是看腻了,也可出去解解闷。”

宋澜就去泡温泉,在汤池待了整整一天,连午膳都是在池边用的。

她问春红要了两根长竹竿和一匹布,做了一个简单的软兜子。

竹竿横过水面支起兜子,人往兜子里一躺,脑后垫个木枕。

身体浸在水中,只露出一张脸,要多惬意就多惬意。

春红有点懵:“姑娘这是?”

“这样就不会淹死了。”宋澜冲她笑笑,双手交叠置于小腹,闭上眼睛。

她穿着素白细绸中衣,面含浅笑,双眸微阖,有种诡异的安详感。

春红嘴角抽了抽,命令自己将这个不吉利的想法赶出脑海。

王爷吩咐过,宋大姑娘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理会。

她也就没管,送了些点心羹汤便走了,让绿萝守着。

如此一连七天,宋澜几乎就没离开过汤池。

虽说精神力的修复速度与泡温泉的时间长短并不成正比,但在汤池边所有的不适症状都会大大减轻甚至消失,身轻体健的感觉太好,宋澜几乎难以自拔。

其实第三天秦王就回来了,但没让人告诉宋澜。

春红每日汇报宋澜的一举一动。

“宋大姑娘日里夜里皆泡在水中,除此之外并无半分异常。”

梁高一针见血的指出:“这不就是最大的异常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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