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码头生意
等知道明三叔和明文父子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月后了。
那天之后，她就回了县城，没有再回去，自然也就不知道三房父子矛盾，以及过继事情之后的发展。等十来天之后的月底，明珠到饮品铺子里来查看账本，和明环一起算账，才从她口中知道后续。
“三叔已经松口了，现在是刘家那边不乐意，还在奶奶面前闹事儿……但刘家人也只是舍不得一个可能会出息成材的外孙罢了，跟小文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他们的意见也并不重要。”明珠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文最后会过继到我爹娘名下。”
于明家目前的情况来说，对明来志、对陈氏、对明文、对大伯父和大伯母，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连明虎和明珍、明牛对这件事都没有什么疑问了。
明虎已经成家，明牛继续留在家里，他跟弟弟不是很亲近，也占不到什么好处；经过这件事，明牛也可以继续跟着明文去同一个私塾一起上学，休沐的时候也可以厚着脸皮到大房家蹭饭，跟明文同吃同住，反正明来志给的钱都在明老婆子和大伯娘手里，生活费已经提前给了。
明珍得到的好处就更大了，借着这件事让明老婆子和大伯娘答应留她寄养在大房，她可以名正言顺的住下来，不用回三房被大哥大嫂使唤了。
过继一个孩子出去，能够将另外两个孩子都一起托付给大房，何乐而不为？
又被陈氏吹了些枕边风的明来志挣扎许久后，终于松了口风。
真要说有什么利益损耗，也就只有刘家人吧！他们才是什么好处都沾不到了。
明珂心里面没太多的想法，她看着堂姐，真正心情复杂的是人只有明珠。
恰在此时，明珠开口说道：“听说淮合帮近期会有一只小船队出发，路程不会太远，你打算借着这次机会先试试水是吗？”
船队小，货物少，路程短，来回花费的时间也短，不适合做大买卖的商户，是专门给小商户们运输的船队。
原计划里，给明珂安排的是航程比较长，距离也更远的大船队，这样一次性能够装运的糖水罐头也就更多，来回一趟，说不定一次性就能将徐家地窖里的大半库存给清空了。
——大船队可不是谁都能上的，可是对商户有门槛要求的，明珂能被安排进去，完全是托了王师爷的福。
只是毕竟是第一次出行，还是有风险的，而且大船队还要再等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再能启程。在得知有小船队后，明珂便动了心思，让闵管事给她安排上小船队，先在周边短距离的几个码头里试一下。
听完明珂的解释后，明珠又问：“那小船队要多长的时间？”
“距离并不长，往返总共二十天左右。”
只要天气好，风顺，在水路上航行速度还是挺快的，比走陆路要块多了。而且这二十天，还是以最多来计算的，如果再快一点，也就十七八天。
明珠又问了好几个问题，明珂也没多想，明珠在帮忙，关心这些事情无可厚非，也是应当的。
但等问得差不多了后，听见明珂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时，她突然开口：“让我去如何？”
明珂惊讶转头，“你怎么忽然生出这个想法了？在船队待着，其实也很闷很辛苦的，而且到了码头后，还要不停的奔波，船队靠岸的时间有限，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联系好下家，不然到了点，船队就直接启程，不会等人……”
还有一点，船队上大多都是男子，女子很少，所以明珠在人选的考虑上，一直都是在挑选男子。
明珠笑道：“之前你还对我说，谁说女子不如男，让我要有自信，相信自己做的比男子还要好，怎么你现在就突然反口了？”
明珂哭笑不得，她不是这个意思。
“你……”她突然想起什么，“你之前不是还说，想跟我一起去闽地吗？你就不怕来不及啊！”
明珠眼睛顿时一亮：“这么说，你是答应让我跟你一起去闽地咯？”
明珂：……
现在要说的重点是这个吗？
瞧明珂摆出一张苦瓜脸，明珠也不逗她了，笑着说道：“你不是说往返顶多就二十天吗？我已经算过了，肯定来得及赶回来。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跟着淮合帮第一次水路出行后，咱们糖水罐头的买卖情况，就直接去闽地了？”
刚才的消息她可不是白打探的，对此，明珠信心十足。
明珂要是能放心得下这些事情，过完年回来之后，她早就一个人利利落落的走了，还至于耽搁到现在吗？
“你让我好生再想想吧。”明珂说道，这件事不是她和明珠说了便算数的，总还得给大伯父和大伯娘知会一声，征求她们的意见吧！
明珠点头同意，倒是信心十足。船队出发在即，明珂起码要提前两天将随船队出行的人选定出来，容她考虑的时间不多了。纵观身边众人，除了性别有些劣势之外，再没有比她更合适的人选了。
甚至于明珂说的性别劣势，也完全不在明珠的考虑范围内。
明珂一个未婚的姑娘家都混在一群大老爷们里，跟着镖局的人从屏南县到府城都来回跑了两趟了，自己这更不算什么了。明珂跟着安南镖局和陈家镖局的人，熟悉可靠；但她跟着淮合帮的人，有陈师爷在背后撑腰，也让淮合帮的人不敢小觑啊！
三日之后，明珂找到明珠，交给她一叠从淮合帮的人口中套出来的消息，并告知她提前收拾好行李，两日后去通水县随船队出发的消息。
明珠到底是如愿以偿了。
不过大伯娘仍旧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明珂也感受到了自己身边人才紧缺，可以帮忙的左膀右臂太少了。她在身边物色了一圈，打算再找一名男子随行，既是保护明珠，也当作明珠的徒弟，跟在明珠身边多学着一点儿。不求能识文断字，只要求机灵一点儿，会来事。
最后在明家亲戚里，定下了某位婶娘的娘家侄子。
明珂说过拒绝走后门，不会因为亲戚情面就松手放他们进来混日子，但确实有本事的，通过亲戚的门路引荐到她面前来，她也不会拒绝。
明珂交给明珠的信息里面，有关于她们到达码头，船队靠岸之后，可以通过哪些方式、找哪些人来快速出手货物。
这种码头上的买卖，和寻常谈合作不一样，因为双方的时间都有限，需要快速谈下来；而且一个船队里的货物会非常的多，并不是每个对应的商家都会来码头自己挑选货物，码头怕是挤不下那么多的人。
除了合作过的老搭档、双方事先已经谈好了，提前在码头等着直接交易，一般情况下，大多数普通货物到达码头后，卖的对象其实并不是对应的商行，而是“中间商”。
能够做中间商的人，大多都眼睛毒辣，能够快速的判断出货物的价值以及好坏，以较低的价格买下货物后，自己再慢慢转手卖给城里面的商行。他们的这种做法，其实跟通水县的新政没出现之前的船队差不多。
之前船队可以直接代为转手，所以通水县的商户也就没怎么跟这类人打过交道，有很多商户没有出去过，也都不知道这些消息。要不是淮合帮的人告诉明珂，明珂也是那其中之一。
除了“中间商”，还有掮客，可以代为介绍，带着她们找到商行的主事人，双方直接谈买卖，失败了收取带路费，成功了从中收取提成。这种方式比中间商要好一点，就是价格可以自己来定，跟商行面谈，但是也要麻烦一些。
除了这两种以外，闵管事也友善的提供了一些名单，是他们会靠岸的地方，跟糖水罐头相关的商行，明珠可以直奔目的地，找到管事的去谈，就更能节省到明珠的许多时间，增加她的成功率了。
不过这个名单很珍贵，所以上面的商行也并不多，只有寥寥几个。
有这几个，明珂和明珠也已经非常感恩了。
出发的那一天，由王满牛驾着牛车相送，明珂也一路送到了通水县，目送明珠二人上船后才离开。
“堂姐，等你们的好消息了！”
“一定！”
等船队离开后，明珂回身欲走，无意间看见了一个陌生中又带了点儿熟悉的面孔——兴丰帮的钱帮主！
此时他正与另外几个明珂没见过的人站在一起，低头锁眉，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或许是察觉到了有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他冷不丁抬头，一双鹰目四处扫视，亏得码头上人多，明珂也算娇小，往王满牛身后一躲，就严严实实的把自己藏了起来。
之前的那笔账，她还没跟兴丰帮算呢！
明珂眯了眯眼，看着又松懈下来的钱帮主，她对王满牛附耳了几句，说完后，待她混入淮合帮的帮众里，找到了更安全的地方将自己藏起来，王满牛这才放心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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