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榨油坊的男人
从李铁匠家里回来，许小暖在路上仔细观察着这个村庄。
作物种类算不上多，田里主要都是玉米小麦，今天进许老二家里的粮仓的时候，许小暖也悄悄看了看，水稻也应该是主要产物，整体产量看起来也不算很高。
明明面积不小，但是能投入使用的田地却不多。
“小暖丫头，你搁这干啥呢？”
许小暖还在四处转圈观察，一个背着背篓拿着弓箭的男人突然喊了她一声。
“平生叔！我到处转转，你今儿进山了啊，收成咋样？”
许小暖笑着冲男人挥了挥手，这是许平生，村里的猎户。
许家村背靠大山，许平生家里猎户出身，许小暖曾经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就是跟着许平生进山摘菌子摘野菜的。
“还行，最近野物多。”许平生对许小暖印象不错，是个踏实能吃苦的姑娘，就是摊着这么一个爹。
要是是个小子，许平生都想教她打猎了。
“你搁哪弄来这么多农具？”许平生走到许小暖近前。
“我爹给了我点钱，让我来买的。”
许小暖把自己的渣爹拉出来当挡箭牌，反正许平生和许老大不熟。
“平生叔，你啥时候再进山啊？到时候叫上我啊！”
“成！”许平生的注意力成功被许小暖引开。
“最近野物都要贴膘，我天天都去，你啥时候想去，早上在山口等着我就行。”
“好嘞！”许小暖还是很期待进山的。
“你这东西也太多了，来我家那个背篓背回去。”
“行，谢谢平生叔！”
从许平生家里借了背篓，许小暖没有第一时间往家走，反倒是去了西边村头，这里有一家榨油的作坊。
离得近了就闻到一阵阵美妙的油香。
想着以前生活的世界，减肥的女孩们还嫌弃食物油多，而现在，许小暖光是闻到油的味道都在咽口水。
今非昔比啊……
家里不能顿顿都喝粥，没有一点油水，许小双和许小暖年纪还小，一副营养不良的瘦弱模样，看着就心疼，得好好补补才行。
“买油榨油？”
坐在在门口的是一个脸上有道疤的男人，王陆。
许小暖家在村子东部，村里传说王陆是从战场上下来的男人，破了相，腿还有点问题，在村里安顿下来之后也不和大家交流，一个人独得很。
但是这男人是个能干的，不知道从哪弄来了榨油的机器，还真给他弄出了一个榨油坊。
以前村里榨油都要等着赶集的时候，集中去市集的榨油坊榨油，收的工钱还贼高，王陆这榨油的地方一开，虽然大家都挺怵这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但是为了方便，还是前赴后继地来这榨油。
“王大哥，我买壶油。”许小暖就不在意这些事情了，能在这种小地方开出一个榨油坊，这男人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不说其他的，就这榨油的机器，能弄到就不是个简单事。
“二十文一壶。”
王陆也不介意面前的小姑娘穿得破破烂烂，看起来一点不像有钱的样子。
许小暖对王陆印象好了两分。
油在这个地方是很金贵的，猪油最贵，植物油其次。除了许小暖家里这种特别贫困的，一般人家里都会养上一两头猪，过年杀了留下肉，熬出猪油，这就是一年的主要油来源了。
但是一头猪的猪油肯定是不够一年吃的，普通人家也不可能顿顿吃肉来熬油，于是这个地方有人开始种油菜籽。
油菜籽产量不算太高，但是胜在收获了可以榨油，单用或者和猪油混在一起做饭都是可以的，比起昂贵的猪油，菜籽油明显性价比高了不少。
王陆的榨油坊就是在这个基础上才开得起来。
许小暖走到王陆近前，从小布袋子里数出了二十文递给王陆：“给，王大哥，我要一壶。”
王陆随手接过，也没有仔细数，带着许小暖进了里屋，“进来吧。”
榨油坊其实是个小屋，看布局应该原本是厢房，被王陆放了榨油的机器，长年累月的榨油让这个地方布满了一层无法清除的颜色。
王陆随手拿过了一个油壶，打开油罐子往里面灌油。
许小暖发现王陆把油壶灌得很满。
“谢谢王大哥！”许小暖接过油壶，笑得见牙不见眼。
想到今晚回去能用油炒菜吃顿饱饭，许小暖就觉得开心。
“嗯。”王陆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又坐回了院门口。
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王陆的左腿确实有点问题，走路走得不快。
“王大哥！”许小暖看了一眼院子，突然开口。
王陆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事？”
“我能跟你买点菜吗？”许小暖看着王陆院子里的小菜园，眼馋了。
面积不大，种类挺多，白菜长势最好，看起来水灵灵的。
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五大三粗的男人居然会侍弄菜园子！还种得这么好。
王陆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菜园，又看了看双眼发光的小姑娘。
稀奇，没对着自己家的油罐子双眼发亮，反倒是对着这些不值钱的小菜兴奋得很。
王陆没吭声，站了起来，走进菜园里，两个扭脖杀，拽下来两颗浑圆的大白菜，递到了许小暖的面前。
许小暖看着面前的大白菜，愣住了。
“拿着。”王陆看许小暖没动静，有点不耐烦地出声。
“哎！谢谢王大哥，我给你钱……”许小暖回过神来，赶紧放下油壶，想从兜里掏钱。
王陆把白菜往许小暖手里一塞，冷酷转身，挥了挥手。
留下许小暖原地发呆。
这也太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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