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针尖对麦芒
“不行不行。”一想到美酒的重要性,岁岁连手里的桃花酥都吃得不香了。“岁岁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回家。”
“哎,岁岁小姐能不能跟咱家说说,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或许咱家可以帮帮小姐也说不定。”
【统统哥哥,美酒的事情也要瞒着管家叔叔吗?】
【没事儿,只要不让管家知道你爹中毒了就行。毕竟你爹身份尊贵,要是中毒的事情传扬出去,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岁岁重新吃起桃花酥,“岁岁想找白平城最好喝的美酒,岁岁要酿酒。”
“酿酒?”杨念乡正想要问一句为什么,但香香犀利的眼神盯过来后,他立马清醒。
岁岁虽然年纪小,但她是主子,他是下人。不能因为岁岁不懂,他便可以明知故犯,以下犯上。
杨念乡:“要说这白平城甚至是剑西州内,哪家酒坊的酒酿得最好。那便是袁家了。”
“袁家?”岁岁想到什么,语气里夹杂着不安。“管家叔叔,这个袁家不会就是刚刚那个袁园姐姐家吧?”
面对岁岁只会实话实说的杨念乡,“自然。”
“呜呜呜……岁岁的酒啊,怎么办呐!”
杨念乡心头一慌,“岁岁小姐别哭,袁家是生意人家,袁圆在袁家老爷面前虽然有几分受宠,但怎么能比得过岁岁小姐呢?再说了,这件事儿本就是她的错,她若敢在这事儿上试图阻止,那真是嫌命长呢。”
说到最后,杨念乡眼中闪过一抹杀意。当然,他相信袁家老爷只要脑子没坏,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岁岁方才只是干嚎,眼泪都还没来得及流出来呢,就让杨念乡斩钉截铁地一段话给说服了。“那袁家在哪儿?岁岁要去。”
若说北城因为虞承岿的存在而成为权贵们的居住之地,那商贾们聚集的地方便是在东城。
之前虞承岿在银百针面前的话没有说错,因为剑西州冬季苦寒,军营中的士兵们巡察之时就需要大量烈酒支撑。
当初虞承岿为防止一家酒坊独大后,反过来限制了军队。便出了个规矩,每家酒坊至多进货三千两烈酒。
所以这袁家虽说能酿造出白平城最好的美酒,但家底并不丰厚。毕竟能与之竞争的酒坊太多了。
袁圆带着丫鬟木头,在逃离岁岁等人的视线后。连所谓的小姐脸面都顾不上了,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一路狂奔。
一直到站在自家房子的巷口后,这才大口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她右手扒在墙上,弯着腰,直喘气。“木……木头,回去……找人,抬我。”
跟在她身后的木头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因为急速奔跑,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好,小姐。”
“哎呦,圆子你看看,这是哪儿来的乞丐,竟然跑到东城来乞讨的。”牧云月手上拿着一柄圆扇,哈哈哈的笑疯了。
最近这十年间,牧家和袁家致力于争夺第一。只可惜,牧家年年失败。
牧家老爷气不过,在五年前便将自家的房子搬到了袁家正对面。两家人上到主家,下到下人。只要相遇,必定是一番唇枪舌战。
“你……呼……牧云月,你给我滚!”袁圆一见到牧云月立马直起腰杆儿,她可不能在牧云月面前丢脸。
牧云月翻了个白眼,做作的支了个兰花指将头上的发簪压了压。“你姓袁,你怎么不滚?这不是你们袁——家人,最擅长做的事情吗?”
袁和圆同音,牧原月便经常拿这件事情气袁圆。袁圆则故意给自己的丫鬟取了个叫名字叫木头,三天两头便当着牧云月的面骂人。
两人有来有往,一个是袁家最受宠的三小姐,一个是牧家的大小姐。针尖对麦芒,四周的邻居都已经习惯了两人的争吵。
只有头一次遇见的岁岁,没见过两个大姐姐吵架的场景,悄咪咪地躲在香香背后看热闹。
岁岁拿着香香齐肩的头发,故作镇定地挡在眼前。“香香姐姐,我们是不是走得太近了。两个姐姐会看到岁岁吗?”
突如其来的娃娃声让争吵起来的巷口一寂,岁岁见牧云月和袁圆同时朝着她的方向看过来,吓得跟被人摸到触须的蜗牛一样,一下子缩回到香香脑袋后面。
只是她缩回去了,可最明显的蜗牛壳——香香还昂首挺胸的站在那儿呢。
袁圆看到香香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右脚立马就要跑起来。但理智告诉她,不能逃。这大小姐找上门来算账了,她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于是牧云月就见到了袁圆此生露出的最窝囊的笑容,嘴唇瘪着不敢哭,嘴角却在极力上扬。
牧云月吓了一大跳,不过此时她都不忘诋毁袁圆道,“你干嘛?喝了袁家的酒,就会笑成你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岁岁小姐。”袁圆头一次无视牧云月的挑衅,一想到身份尊贵的岁岁是专门来找她麻烦的。
袁圆让岁岁吓得根本就站不直,浑身酸软地靠在了墙上。她苦笑道,“岁岁小姐真是巧啊,袁圆又在这儿遇到了你。”
岁岁见袁月发现了她,索性不藏了。
她大方地从香香肩头探出小脑袋瓜子,跟袁圆友好地打着招呼。“袁圆姐姐好,岁岁是来找你谈生意的哦。”
“生,生意?”袁圆不可置信问道,“您吗?还是杨管家在后面,没能跟上来?”
岁岁任由甜甜将她抱下,对着袁圆摆摆手,“不是哦,只有岁岁,香香,甜甜。没有管家叔叔哦。岁岁想借你家的酒坊做点儿事。”
牧云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杨管家,什么谈生意?和谁?和一个可能还在喝奶的两岁幼崽吗?
“袁圆,你疯了?”牧云月指着岁岁道,“就她?能有什么生意好谈?你们袁家真实落寞了,丁点儿大的生意也能看得上。”
牧云月的出声让袁圆成功想起了她,她头一次觉得牧云月长得这么好看,说话这么好听啊。“岁岁小姐,这位小姐叫牧云月,她家就住在我家对面。要说酒坊,她家在白平城也是数一数二的。”
袁圆:只要将这所谓的生意推到牧家去,我爹就不会知道我得罪了镇国大将军府的小姐。还能避免为了一点儿小生意,去低三下四的伺候人。真好,一箭双雕!
“是吗?”岁岁走向牧云月,真诚地问道,“漂亮姐姐,你家也有自己的酒坊吗?”
宿敌袁圆的夸奖和岁岁的一声漂亮姐姐让牧云月脑袋一热,她下巴抬得高高的,“那是自然,我牧家酿酒可不必袁家差。”
岁岁望了望袁圆,又望了望牧云月。纠结得眉毛挤成一团,【统统哥哥,岁岁该选谁?岁岁只有一个,不可能同时在两家酒坊酿酒啊!】
系统大手一张,【自然是两个都选。岁岁你是要干大事的人,不必做到事事亲力亲为。正所谓,‘君逸臣劳国必兴,君劳臣逸国必衰’。事情要都让你干的话,把你分成一百零八个都不够使的。】
【两个都选?】
【是,公平竞争嘛。即使你觉醒了前世记忆,酿酒不可能一次就做到。有这两个选项在,你就能有更多机会酿出更好酒来。】
【对哦,统统哥哥你真聪明。谢谢统统哥哥。】
“什么?你那点儿生意还要分给我们两家人?”牧云月惊愕地看着只到她大腿高的岁岁,“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你能扒拉上袁家就行了,你有多少钱能使唤我们袁牧两家?”
知道岁岁身份的袁园一言不发,她甚至躲到了牧云月身后。
袁圆:上,牧云月你快上啊!对就是这么说,把她说回去。我不想挨我爹的棍棒教育啊!
岁岁想了想,伸出五根如同刚剥壳的春笋般,白皙粉嫩的手指。“五千两。”
“呵,不就五……嗯?五千两!”牧云月抓着岁岁的手腕,重复道,“五千两,你能拿出五千两。”
牧云月话音刚落,香香便直接把五千两银票塞到她眼前。
“她到底是什么人!”牧云月脑子都快转成浆糊了,也没有想通岁岁到底是谁家的小姐。
牧云月记得在白平城中,最富裕的小姐就是家里开钱庄的马富瑶。
马富瑶今年三岁,可她不长这个样子啊。更何况她才三岁,虽是独女,也不可能一举拿出五千两银子吧,是不怕她家的钱庄直接垮了吗?
袁圆避开牧云月问询的目光,看天看地就是不看牧云月。
还是香香看不下去了,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枚腰牌。当然不是白玉腰牌,只是代表镇国大将军府的铁制腰牌,上书简单几字‘镇国大将军’。
不知在何处忙碌的杨念乡:合着王爷是把能给的牌子都给了小姐一份吗?准备得真齐全啊!
岁岁看了一眼眼生的铁腰牌,“香香,这个也是爹爹给你的吗?怎么和出门前你给杨管家看得腰牌不一样啊。”
甜甜解释起来,“小姐,这是王爷给您的,只是香香替您保管而已。白玉腰牌拿出来,寻常人也不认识。在这白平城,或者说剑西州。自然是镇国大将军府的腰牌更为人所知。”
王爷,杨管家,爹爹,小姐!!!
牧云月恍然大悟,震惊道,“小姐难道是镇国大将军的亲生女儿?袁圆,你怎么不跟我说?你要早说,我还会在这里叽叽歪歪吗?”
反应过来的牧云月想起之前瞧不起岁岁的话,立马将责任往袁圆身上推去。
袁圆:今天我管你说什么,只要你不让这位大小姐跨进我家门,你让我叫你牧云月小姐都行!
可惜袁圆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哪怕她跪在牧云月面前都不可能实现。因为要找她办事儿的不是牧云月,是岁岁啊。
岁岁的身份让牧云月知道后,一切都变得水到渠成。
听说岁岁是想借两家的酒坊酿酒,袁家老爷袁远行,和牧家老爷牧忠立马送上了两家的腰牌,并将岁岁送上的两千两银票统统归还。
同时还都表示,只要岁岁愿意,她愿意来他们的酒坊多久就来多久。
当天下午,在岁岁站在巷口和袁圆,牧云月说话时。岁岁作为镇国大将军府的小姐的消息,在转瞬间便传遍了白平城。
“诶,你知道吗?听说大将军府里突然有了个孩子,还是个两岁的女儿。你说,将军府的人嘴巴怎么就这么严,两年啊,一点儿消息都没漏出来。”
“不是说大将军在定安城有嫡子嫡女吗?怎么突然冒出个庶女来?是谁这么运气好,居然能生下来?”
“还庶女?就算是庶女那也是我们惹不起的存在。不过说得对,这是哪位侍妾生的,真是有福了。看大将军为那个小姐专门买的糕点铺子,这是要母凭子贵啊!”
“大将军突然冒出个女儿,夫君,你说我要不要写个帖子,邀那小姐出来玩儿?”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今夜的白平城注定不平静。
其中当属袁家最为闹腾,袁圆趴在厚实的床铺上,嗷嗷直叫。
“牧云月,我袁圆与你不共戴天,你个长舌妇,回家了都还特意传消息给我爹,你就是见不得我好。”
木头小心地揉着袁圆肿得像个半圆的屁股蛋,只是她刚要下手,就听到袁圆嗷的一声。
“木头,你要死啊,不能轻点儿吗?”
“小,小姐,老爷说了,要使劲按,要不然明儿个怎么去大将军府报道啊。岁岁小姐可是亲点了你陪着酿酒的。”
袁圆像只漏了气的刺豚,突然失去的所有手段。她咬紧胸下的被褥。“来吧,我能挺住。”
“小姐小姐。”圆子为了报信,跑得飞快。“奴婢听到了,袁家真的传来了袁圆小姐的哀嚎声,那一声声叫的,可惨了。”
跪在祠堂下的团蒲上的牧云月发麻的右膝盖抬起,明明是在受罚,听到袁圆受苦,她便立马开心起来。“活该,谁叫她不告诉我岁岁小姐的身份,害得我被爹罚跪。”
圆子自动跪在团蒲旁边的地上,给牧云月当拐杖,帮她省着力气。她不解道,“可是小姐,你们明日都要去大将军府伺候岁岁小姐,这样不会得罪袁圆小姐吗?”
“得罪?我怕得罪她?”牧云月把手臂放在圆子肩头,说得有理有据。“只要岁岁小姐在,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还敢对我动手?活腻歪了吧。”
“小姐你就不怕岁岁小姐吗?圆子今天看到了,岁岁小姐身边的那两个丫鬟可凶了。”
牧云月:人艰不拆啊,圆子。我可是你亲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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