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决策
第二百章 决策
绝不能让鞑靼人进入辽东之境！
朱厚照考虑良久，定下了目标来。由这个目标出发，他开始思索如何布置。
将战场放在辽东之外，那就需要阻拦住蒙古大军。但如何阻拦，却需要仔细考虑。
首先，那些长城沿线的关卡，小王子巴图蒙克，肯定不会去接触的。此外，撇开这些关卡，大明的军队在野外遭遇对方，大概率不是对方的对手。
哪怕是小王子只带着几千铁骑，大明想要留下对方，至少需要十倍以上的兵力才有可能。由此可见，蒙古铁骑的强大。
目下大多数兵力，都在西南，京畿这边根本没有足够的人手。而且，顺天需要有军队驻守……所以，这前往拦截的军队，只能由各大卫所来凑了。
顺天以北，大明布置了不少的卫所。
战斗力强弱有待评估，但人数加起来却也不少。其中广宁卫，三万卫，沈阳中卫等，皆能调动起来，凑个两三万人不成问题。怕就怕，白白搭上了这些人，还阻挡不住小王子。
“由蓟府至辽东，沿途上千里地域内，可有小王子奔袭辽东必经之处？”
朱厚照开口询问，目光主要是落在那些武将身上。地形地貌这种东西，常年征战的武将，才有可能清楚。不过，朱厚照其实没报太大的希望。
出了长城，大片土地虽属于明朝。
但明朝的军队，乃至民众，很少涉足。原因很简单，辽东之外，长城里面才是安全的。长城外时不时就有鞑靼的小部队扫荡，失去关卡的保护，军队和民众出了长城，就会时刻处于危险当中。很多地方，地图上是大明的，实际上大明没有丝毫的控制力。
“陛下可是想把战斗，放在辽东之外？”刘大夏听到这话后，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朕姑且就是这么考虑的，辽东城外多民众。在事情有斡旋的情况下，朕……不能视他们的生命于不顾，我大明，在过去的百年中，也从未有过这种决断。所以，蒙古人不可入辽东，朕，必要将巴图蒙克，阻拦在辽东之外！”
“陛下何不对辽东采取坚壁清野的方法，只要辽东城外无民众，所有人都退守辽东城，朝廷这边再支援一二，辽东应该是可以守下的。”
“不行！”
朱厚照想了一下，就否决了这个可能。
何为坚壁清野，他固然没有亲眼见过，但从这个词的表面意思上，就能推断一二了。严冬将至的情况下，如果把辽东外的百姓，强行迁入城中，性命固然能暂且留存。
但往后呢？
在失去家园的情况下，在长达三四个月的严冬，这些人没了赖以生存的东西，该如何度过？又有多少人，要无声无息的死去？即便是朝廷大力支援，也没有保护好所有人的能力。
所以。
坚壁清野不可取，也万万不能这么做。
“我们要做的，不只是破灭巴图蒙克的计划，更需要为辽东数十万百姓的生命负责，坚壁清野……此法一出，即便巴图蒙克的意图不能实现，也会有无数人因此丧生。”
“陛下说的没错，坚壁清野不可取。”
谢迁站出来，高声应和道，百官之中，也有不少人赞同。见状，刘大夏微微一笑，思索了半晌言道：“陛下能做出这番决断，臣心头甚慰。由蓟府至辽东，延绵一千三百里之地，沿途关卡数十个。再往外，地形地貌多变，巴图蒙克的行军路线，几乎是不可确定的。”
“不过，臣倒是觉得，既然是奔袭，他必然会沿最快的路线前进，那么，他大概率会经过一个地方。”
“何地？”
“阴风山。”
朱厚照听到这话，连忙在地图上寻找起来。此时，刘大夏继续说道：“这阴风山，处于承德以北上百公里外。其地形多变，其中丛林沼泽无数。元时，这阴风山中，从开辟出了一条商道，名为阴风道。”
“这阴风道道路狭窄，道路两旁都是大山。最窄处，两车并驾也要小心翼翼通过，从军事角度看，这是标准的一线天地势。陛下若想阻敌，此地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臣担心……”
“你担心什么？”
“巴图蒙克此人多疑，臣担心他会从阴风山北部绕行。毕竟，阴风山这种地形，是兵家行军颇为忌讳所在。古往今来，有无数名将殒命在类似的地方，巴图蒙克势必会小心应对。”
朱厚照此刻已经找到了阴风山，从距离来看，即便巴图蒙克现在就调集了铁骑，展开了奔袭的计划，大明的军队，由京师出发赶至阴风山时，也能在巴图蒙克之前抵达阴风山。
不过刘大夏说的这个绕行，还是需要重视一下。
如果他把人都派到了阴风山区，巴图蒙克恰好选择了绕行，那就真成了乐子了。
但。
巴图蒙克会如何选择？
绕行，还是直接通过？如果我是巴图蒙克，在同样的环境下，会做出什么选择来？
“若是绕行的话，以蒙古铁骑的速度，会增加多长时间。”
“阴风山范围极大，出了这阴风道以外，其余地方大军几乎是不能安然通过了，更别说铁骑。所以，他们若是绕行，只能绕最外围，时间上……大概需要两日多。”
两天多吗？
这个时间，算不得很长，但也不短。巴图蒙克是个优秀的军事家，他大概率还会选择稳妥一点的路线。不过，如果他失去这个选择余地呢？
“三千营这边，抽掉出一千人来，前往阴风山布防，此外，派人前往沈阳中卫，三万卫，关宁卫，福余卫……各自出一半兵马，前往阴山支援。务必将巴图蒙克阻拦在阴风道上。”
“大同这边，密切注意蒙古大军的动态。一旦发现有铁骑部队离开，立刻出城杀敌。朕要让巴图蒙克产生足够的紧迫感，迫使他走阴风道……此外，太原方面，遣兵四万支援大同，蓟府遣兵两万支援大同。一旦巴图蒙克离开，三镇兵力汇聚一处，给我杀到鞑靼部内部去，但不能太过激进，防止巴图蒙克回援，出现决战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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