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吻


  他蹭到脖颈处,手一横,掠过她锁骨,削瘦俏丽的月牙形,拇指上挑,头抬得更高,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颤的睫毛,“不过,舞蹈的内容不一样,会有老师教你,区区的千八百万,三年赚到手,遇见大方的,算上小费,缩短到两年。”

  “你王八蛋——”杜若反应过来,破音了。

  周宴晖轻薄的笑一收,“骂没完了?”

  一滴泪落在他右手虎口,她忽然死死地咬在上面。

  突如其来的剧痛,他肌肉紧绷。

  随即猛地甩开,杜若脑袋一歪。

  “这么小的牙,咬手没有杀伤力。”周宴晖钳住她下巴,迫使她仰起,一发力,杜若嘴巴微微张开,粉粉的舌尖抵在牙齿空隙间,他看了一会儿,“咬我的舌头,咬断了最出气,你觉得呢?”

  他整张脸倾轧而下。

  胡茬坚硬、扎人,磨得她疼。

  杜若厮打他。

  她越打,周宴晖越疯。

  吻得越深,越野蛮。

  杜若陷入缺氧的空白里,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这个火辣用力的吻里。

  舌绞着舌,唾液黏着唾液。

  她接近窒息的一霎,周宴晖停下了吻。

  杜若大口喘息着,他大约也心软,一点点吮她唇,低声命令,“立刻去楼下,说你不同意。”

  她还在平复着,神情迷离恍惚。

  “云航集团有规定,高管必须到岗,除非叶柏南辞职,不然他去不了外省。”周宴晖挨着她,灼热的气息缠绕,亲密到极致,“你和你母亲在外省,怕不怕。”

  杜若的确没有独居过,十二岁之前,有父母,十二岁之后,有周阿姨。

  如果杜母是清醒健全的,相依为命她不怕。

  可杜母生活不能自理,随时会精神病复发,伤人,伤己。

  那种孤立无援、叫天天不应的处境...她整个人战栗着。

  周宴晖囚禁她在怀里,“或许胡生去报复你,或许耿夫人,甚至你父亲的秘密也不仅仅是一个情妇和私生子,他的事情有多么复杂,牵连了什么人,否则不至于自杀。失去周家庇护的滋味,你尝一尝就知道了。”

  杜若胸口剧烈起伏,无意摩擦着他。

  周宴晖眼底黯了黯,弯下腰,吻她最敏感的一处。

  一厘厘由浅至深,埋进她胸部。

  他的牙比她锋利,比她烫,只咬了一下,仿佛贯穿了她的皮肉。

  “杜若是这间卧房吗?”

  叶柏南的声音隔着一扇门,飘飘忽忽传来。

  “若儿小姐搬回学校宿舍了,这间次卧是华小姐在住。”是何姨的声音,“本来华小姐住客房的,床太高,睡不惯,恰好若儿小姐不爱睡床架,只睡床榻,住她的房间了。”

  周宴晖持续吻着她。

  外面的动静刺激得厉害,他剥开杜若的上衣,压在墙壁上,吻得投入。

  “你去拒绝他,我保证你留下。”周宴晖音色发闷,“不愿嫁那些人,你有第二个选择。”

  杜若呜咽着。

  周宴晖一边凝视她,一边合拢了她的上衣,一颗颗系上扣子。

  “怎样选,在于你。”

  敲门声愈发急促。

  叶柏南五分钟前听到一句哽咽失控的“王八蛋”。

  以为杜若在打电话,却发现手机在餐厅里。

  她又迟迟不下来。

  “杜若,你哭了吗?”

  他拧门锁,拧不动。

  干脆撞门。

  叶太太匆匆赶来阻拦他,“你胳膊有伤...不要抻裂了!”

  叶柏南踹门。

  一脚。

  两脚。

  踹第三脚的时候,门从里面拉开。

  书房灯是暖橘色,走廊白灯浓郁,光与光对冲,周宴晖面容反而模糊不清了,只是再模糊,怒意依稀可见。

  “叶总工。”男人周身煞气,质问叶柏南,“这是周家的地盘,你踹我的房门,是不是太失礼了?”

  他又质问叶太太,“叶家的大公子平时也这样好教养吗。”

  叶柏南充耳不闻,往里闯。

  “柏南!”叶太太一把拽住,“你是客,懂不懂规矩!”

  杜若抹了下眼泪,挤开众人,跑出去。

  周夫人一瞧,周宴晖的衣领敞着,衬衫皱巴巴,顿时面色铁青。

  碍于叶家母子,不得不粉饰太平,“你又训斥她了?”

  叶柏南蹙眉,“又?”

  周夫人一副无奈表情,“这对兄妹啊,哥哥脾气大,妹妹又惹他生气,偶尔宴晖逗她玩,她不乐意,开始耍小性子,宴晖偏偏不哄她,拌嘴吵架、砸东西,是常有。”

  叶太太噗嗤笑,“周公子你是哥哥,和妹妹计较什么。”

  周宴晖不置一词,视线仍旧定格在叶柏南身上。

  四目交锋,叶柏南语气幽凉,“云航集团与北航集团在商场竞争厮杀,我用过不光彩的手段,周总工也用过,若是你公报私仇,实在不像君子。”

  “我从来不是君子。”周宴晖丝毫不介意,“争名逐利,做小人又何妨呢。”

  叶柏南心平气和,“你不同意我和杜若的理由。”

  “没理由。”他整理着褶乱的衬衫,“非要一个理由,我看你不顺眼。”

  “宴晖!”周夫人呵斥。

  周宴晖瞥了一眼站在楼梯口的秘书,“我有公务,不送叶总工了。”

  他下了逐客令。

  叶柏南脸上噙着一抹笑,伸手拍了拍周宴晖的肩膀,沉重缓慢的节奏,这动作,不友善,是凌驾之上的,霸气警告的。

  两三秒,叶柏南转身离开。

  他们下楼,秘书上楼。

  周宴晖返回书房,坐在桌后。

  “早晨耿夫人去医院探望叶柏南了。”秘书汇报,“愁容满面进去,春风满面出来。”

  他指腹摩挲着烟灰缸,没说话。

  “叶家经商,不敢得罪从政的,也正常。”秘书挺客观的,“毕竟有万华集团的前车之鉴,商人们学乖了。万华老总自恃是老牌企业,得罪了副区长,这级别在您父亲面前,是开车门的,可在商人面前,是巴结的大官了。区政府扶持同类型的新企业,打击得万华几乎没市场了,短短数年,跌入谷底。”

  周宴晖撩眼皮,“万华的经营单一,只有食品,即便不得罪副区长,淘汰是早晚的下场。而叶家涉足了娱乐,金融,证券,餐饮,医药,在商场广泛撒网,一个项目黄了,还有其他项目扛着,耿家出手折腾叶家,叶家确实会吃苦头,但要折腾垮了,耿家是办不到的。”

  “那叶柏南屈服耿家,是图什么呢?”

  周宴晖手指停在烟灰缸边缘,“你查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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