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子舞剑，少时多情
建隆帝向建泽手中的锦盒看去，只觉那锦盒平平无奇。实难想象里面会有什么珍宝，要知往日呈来给他的，俱都是天下最好的东西。
但他也相信建泽不会以自己的前程做赌，因而对那锦盒里的东西更加好奇了一些。从内监手中接过锦盒，尚未打开便觉得有股幽香，光是嗅到浑身都轻快了不少。他问建泽道。
“此丸可有名号？是谁人炼制？”
若确实出自高人之手，那此人也可奉为国师了。建泽自然是早有准备的，关于此丸的来历，建臻已经提前安排了一套说辞，拱手答道。
“此丸名为极乐，乃是一位世外高人所炼制。”
建隆帝听到这里，不由的一声嗤笑。那些所谓的世外高人，他也见的多了。一个个无非就是些沽名钓誉之辈，其实就是想抬高身份，好从自己这里获得些什么。
想到这儿他倒对这位高人失了兴趣，不愿在听建泽讲下去。直接打开了锦盒，露出锦盒里一颗红色的丸药。
此丸色红而形圆，乍看上倒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建隆帝将它捏出，这一触手倒才真觉得有些不同了。
此丸竟如人肌，不但触手生温，而且还若少女的肌肤一般。当真是令人称奇！
“泽儿，你快与我说说这位高人的来历。”
此丸如此神奇，连他身为皇帝都是第一次见。建隆帝心下大喜，立时把刚刚那些嗤笑抛到了脑后。对建泽也亲切起来，竟是又如柔妃之事前那般称呼于他。
建泽心里更是慰贴，觉得或许真如建臻所说，此丸可以助他重拾盛宠。因而面上也带了几分喜色，愈发谦卑地说道。
“儿臣近来自觉有错，便常拜读道家经典，以洗涤内心。那日儿臣正在读《道藏》，却突觉身体沉重意识也朦胧起来，竟是在不觉之中就睡去了。梦中儿臣仿佛置身于仙山之中，四周白云飘渺，仙鹤鸣啼。一位白须老者就站在此处，看那副模样似乎已经等我多时了。”
建泽说道这里，便撇了一眼建隆帝的神色。皇帝眉头轻皱，虽是对他这副说辞很感兴趣，但看上去却是不信的。
建泽也不在意，心中想着只要把这故事，说的在缥缈一些就好。现在父皇对此事有多疑惑，将来见到此丸功效时，就会觉得有多神奇。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我不知道这老道为何要等我，便有心走过去一问。谁知我还未开口，那老道却先向我走来。他手中拿着一个锦盒，锦盒之中正是这极乐丸。他对我一番侃侃而谈，将此丸的功效一一告知。而后便变作一只白鹤飞走了。”
建隆帝听到此处越发觉得云山雾罩，不知所云。他素来不喜这些玄冥之说，建泽也是知道的。若是他存了心思讨好自己，就更不必用这样的说辞。
因此也耐下心来，想要看看他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官司。建泽如何能不了解建隆帝的心思，他与建臻苦心杜撰的这出事故，为的就是让父皇觉得此丸玄之又玄。
哪怕这玄里面有许多的不可信，但建臻说了一旦父皇吃下此丸，必知其神妙。
“那白须老者飞走后，儿臣也醒了过来。只觉得这梦做的突然，更不知其中何意？还以为是书读的太多，才会有此梦。可一抬头，那梦中老者所献锦盒，就放在儿臣的书桌上。这下连儿臣也震惊了，打开看时更发觉，这药丸与白须老者所说一模一样！儿臣得了如此神物，更觉得此乃神迹。这才将此丸带来给父皇！”
他说的太过玄乎，建隆帝自是一字都不愿相信的。可这丸子确实不似俗物，更不似常人所能做出的。一时之间倒也不确定起来。
“你刚说这极乐丸有何作用？”
“笔添人寿，大道仙登。此丸实非丸药，而乃仙丹啊！”
他恭敬地说道。
建隆帝捏着这丸子久久不语，这药丸来历如此特别，确实让他十分心动。刚才只轻嗅了这丸药的香气，就觉得全身舒畅。若是真将此丸服下，或许真能长生也说不定。
只是...极乐丸来历如此模糊，他也怕是什么妖邪之物。因而拿在手中，始终也不曾服下。左看右看的想要从中瞧出些端倪。
建泽也不着急，建隆帝多疑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看着那建臻给的丸子，被他捏在手中。他眼中却好似看见了，一条毒蛇正吐着信子，游走在建隆帝两掌之间。眼下他所要做的，已经尽数都做了。就看建隆帝是否真的如建臻所言，对长生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
他不吭声，建隆帝也没当面服下此丸。而是久久地观察着它。一炷香的时间后，才将极乐丸收回到锦盒之中，低头向建泽说道。
“泽儿当真是有心了。”
看那意思是想打发他离开。本就是为讨建隆帝欢心的建泽，自然不缺这样的眼色。他想他也不会干脆地服下此丸。便遵从他的心意退了下去。
等回到府中时，才发现建臻已然是等待多时，见他回来便展开一个笑容问道。
“他收下了？”
建泽现在对他这个近乎妖邪的弟弟怕的厉害。一看他坐在自己府中，更是平添了一些紧张。但也还是强装镇定的答道。
“已经收下了，只是还没服用。”
他心中打鼓，真是不知是建臻在帮自己重拾盛宠，还是自己在帮着建臻达成什么目的。但总之那要命的丸药是已经献出去的了。
“无妨，他此时不服也在你我意料之中。”
只要那丸子在他手中，他相信建隆帝早晚会屈服的。建臻对此事还是很有把握。
只他这一笑惹得建泽更觉得脊背发寒，越发的不敢看他了。但他既听从建臻的主意将此丸献上，生死祸福早就一并绑在了极乐丸上。因而现下倒也看开了。
许是建隆帝今日在堂上的样子，给了他些信心。他倒有心想要多问建臻几句，可还尚未开口，却像被建臻看透了一般。那眼神冷冷一扫，他便又不敢开口了。
建臻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也不在此地折磨于他，招呼也不打便走出了四皇子府。
建泽心中固然有气，又怎会拦他，只在心中记了他一笔。
建臻才上了马车，他身边就现出一个黑影人。黑影人上来便问。
“若是他不吃那丸药，你要如何？”
他倒要比建臻还着急。建臻也是第一次见他这般主动现身。关心他为何对此感兴趣，远比过他提出的这个问题，因而反问他道。
“难道你们蛊毒之间也会心心相惜不成？”
黑影人不答话，似乎听不懂他这个玩笑。建臻自觉无趣这才回他。
“你放心，自从体内种了蛊，我的五感也放大了许多。我能感觉我那个父皇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服此丸是早晚的事儿。”
建臻靠在马车上很是随意的样子，如果忽略他身边鬼幻莫测的黑影人。倒是一副很令人心情愉悦的画面。
黑影人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听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就又消失了。建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现身，但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因而也不在乎这些细节。这才将帘子撩开对车夫说道
“去三皇子府。”
二皇子府中，建霈刚舞完一套剑招，正是浑身舒爽。他虽为皇子，但因少时的经历，为人倒十分随意。只用袖子擦去了额上的汗水，又猛灌了自己一盅茶，才觉得稍减身上的燥热。
这一扭头，却正看见林渊从屋中出来，却是满脸的倦色。建霈快步跑过去，问道
“可是叶小姐有什么不妥？”
能让自己这位好友摆出这副模样的，可不就只有那位叶小姐的事儿。林渊摇了摇头，似是不知如何开口。只拿过了建霈手中的佩剑舞了起来。
他舞剑若落英，剑花纷纷煞是好看。建霈索性在院中坐下，一边品茶一边看他舞剑。只是林渊现在为将军，常耍的那一套自然是武人招式，一向是重实用而轻观赏的。
今日倒不知他怎么了，舞的是一套轻盈的剑招。虽不一定有平时那般凌厉，却别有一番自在飞花的美感，建霈忍不住调侃他道。
“果然是剑随人走，现下连你的剑招也这样飘逸起来了。”
他还不知道林渊已经坦白了真相，也不知二人现在生了嫌隙。故而不经意的一问，倒实在戳中了林渊的内心。
其实林渊也不知道现在，应该要如何解决他与寒儿之间的问题。这才满腔愁肠无处发泄，竟是在不觉之间使出了一套少时的剑法。
这剑法行云流水，虽很美观却是最不实用的。因而他也是多年未曾使过，今日不知怎地，一握住这剑倒是不自觉的就挥出了。
这繁花树下公子多愁，若是叶梦寒在此处，到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境了。
林渊痛痛快快地舞了一场，心中倒是觉得去了几分愁意。看建霈坐在边上潇洒地地喝茶，心中不知怎么就看不过他这般自在。遂也拿了茶杯坐到他边上问道。
“怎么你今日这么空闲？上次说的令大人你可有结交。”
现今他们重回都城，看似风光无限。但多年来贬谪边陲，也确实无法与其他皇子在朝堂上相较。林渊与建霈的优势就在于军中，而劣势就在于朝堂。故而除了要提防这几位皇子，朝堂之上的结交也是比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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