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他一直都是这样

“关于白泽青的前妻。”柴思岂说：“因为……上次被奶奶发现之后，奶奶只是问了我情况，海市那边的人行动还在继续。之前跟你提过，白泽青的前妻，现在只是偶尔会出来接一些轻松的家政工作，不过吃穿用度远远超出她的收入。昨天晚上……他们查到了……跟白泽青的前妻有牵扯的，暗中给她提供钱的人，是烽火堂老大的夫人——陶华碧。”

“噗——咳。”梁哲昱一口酒没有控制好，不小心呛到了自己，他侧头轻咳了两声，回过头时先说：“你的意思是……外婆知道白泽青和烽火堂的联系了？”

柴思岂有点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没有办法啊……本来她可能还不知道，但是现在被查到陶华碧和白泽青的前妻的联系……奶奶她又不傻，而且因为你前一段时间去方城受伤的事情，奶奶现在对‘方城’两个字很敏感，更别说是烽火堂的人了。所以……”他说到一半就不吭声了，只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梁哲昱。

梁哲昱心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问：“你把这段时间……我在忙的事情，也告诉外婆了？”

柴思岂道：“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我要是不跟她说SD娃娃被绑架的事情，你这两天根本就不会安生，早就被奶奶叫过去训话了。”

梁哲昱无奈道：“你是什么时候告诉外婆的？”

“嗯……其实……”柴思岂抬头看着梁哲昱，一脸的心虚。

梁哲昱凉凉地瞅着他，等着听自己到底死得有多惨。

“其实是……前天。”

梁哲昱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的意思是，你查到白泽青的前妻的时候，动用了海市的线，当时外婆就知道了？也是她知道‘笙歌’的时候？”

“是的……”

梁哲昱盯着柴思岂的脸，握了握拳，有点想打人。

柴思岂伸出两手微微挡在眼前，求饶道：“我都是被逼的啊，你也知道奶奶的性子，你在梁氏集团的表现外界都在传，说你接连好几天不露面的、说你玩忽职守啊、不负责任啊……这么多对你不利的言论，奶奶怎么可能听不到？要是不说明SD娃娃被人绑架的事情，奶奶早就过来收拾你了啊！”

梁哲昱叹了口气，无奈道：“这么说……外婆她又下发了指令了？”

“这倒没有……但是你这里情况稳定了之后，肯定要自己去跟奶奶解释了。”

“好吧……”梁哲昱朝天花板看看，感觉自己有点凄惨。他说：“等一会儿我空了就先给外婆打个电话吧。”

“你得了吧。”柴思岂说：“奶奶要是急的话，早就自己找上你了。她既然没提，你就先安心忙你的事，等你这些事情都稳定点了再说。”

梁哲昱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对了，你跟外婆说小岑被人绑架了，她当时是什么反应？”

柴思岂看着梁哲昱，眨了眨眼，有点不想回答。他手上正捏着一个猕猴桃，几根手指磨蹭地剥着皮。

梁哲昱道：“说。”

柴思岂无奈道：“你都知道的吧……就别让我说了吧？奶奶她就是那个性子，而且又是坚定、不听人劝的，她对SD娃娃的印象很难扭转的吧。”

柴文娟不待见薛诗岑，一直都是这样。诚然，梁哲昱和薛诗岑的婚姻，在表面上看，是柴文娟一手促成的。不过身为梁哲昱的外婆，作为一直以来关心着、也严苛要求着梁哲昱有所成就的女性，在柴文娟眼中，薛诗岑除了是薛家大小姐、其家族可以给梁哲昱提供助力之外，她作为人妻简直是一无是处。

在薛诗岑的记忆中，她和梁哲昱的第一次见面应该是在相亲时。那一次相亲由柴文娟信任的一个晚辈、也是柴氏一个分公司的总负责人、梁哲昱辈分上的阿姨出面，薛家这边则是宋雅静带着薛诗岑去的。柴家的这位阿姨和薛晔铭在生意场也接触过几次，虽然不算熟悉，对彼此的印象还都不错。

起初薛晔铭这里接到邀约，当时就对梁哲昱这个人有一个比较初步的好印象。因为柴文娟央托的介绍人，跟薛晔铭交情不浅，基于对这位介绍人的信任，首先就能证明梁哲昱的人品靠得住。而且海市柴家的名声一向不错，薛晔铭起初就比较满意女儿的这个相亲对象。

再则在明面上，梁哲昱也是外表、才干都无可挑剔的一个。梁荣轩的刻薄阴险之名，商场上人尽皆知，所以至少是在薛晔铭这里，梁哲昱在梁氏集团不得重用，反而成了一个优点。至少说明梁哲昱跟梁荣轩不是一路人。

而柴文娟这里，她联系薛家，从暗的来说自然是冲着薛氏的势力来的。薛诗岑却只是一个论美貌、学历、品性，在上流社会的名媛之中，各方面都算不上出众的千金小姐。不过娶得豪门千金，还能有什么要求？端庄、贤淑？到了现代社会又仿佛是笑话了。

一个北市，还能有几个方凝然？

其实到了正式约见的这一天，宋雅静和柴家的那位女士都很郑重其事，两方都到场得很早，各自提前了二十分钟到达约定的餐厅，恰好在门口碰上了。两位长辈一碰面，皆是一笑，都很满意对方郑重的态度。

他们约在一个高端又僻静的餐厅，或者说因为高端、价格昂贵，光顾的人也就少了点。四个人在订好的位置坐下来，由柴女士首先开口，引着话题，宋雅静也很给面子的应和着。

那场相亲有一个氛围非常和谐的开端。

而相亲的两个当事人，梁哲昱和薛诗岑，就显得随意得多了。

梁哲昱十几年来，心中一直惦记着当年临市的那个可爱又随性的女孩。再说，他心中也十分不屑这种跟女人借势的形式。可是外婆的意愿他不能违背，只好先来参加了这场相亲再说。梁哲昱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不管对方是什么样，美或者丑、善或者恶、都跟他关系不大。他不愿意接受，迟早会想办法推拒了这门亲事。

薛诗岑那里，其实也不喜欢这种很明显的商业联姻。薛晔铭跟她提起的时候，薛诗岑就明确地表达了反对意见，只是薛晔铭找来宋雅静、还有跟薛诗岑十分亲近的小姨、三四轮的来劝，最后小姨说，“你就先去看一看，要是不喜欢对方，只管拒绝就是了。”薛诗岑这才勉强答应了。

抱着欲拒先迎和走一步看一步的态度的两个当事人，在装扮上还能被长辈逼迫着表现得精心一点，不过在当场的表现上，就很难表现出对这场相亲的热忱了。

其实薛诗岑也不是完全看不上梁哲昱，毕竟对方的高颜值和沉稳气度都在那摆着，不过梁哲昱对她无意也在明面上摆着——对方无意，她当然不可能主动。所以薛诗岑也就这样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表现也就是都无所谓的样子。

梁哲昱却全然不是这样想的，他一开始的的确确是心怀拒绝的态度来相亲，可是看到薛诗岑的那一刹那，眼前的女人就已经和他朝思暮想十几年的女孩影像重合了。

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她的眉眼、轮廓，真的就这么像十几年前那个临市的小女孩……长大了的样子？

是她吗？

是她吧！

这样微笑起来会挤出一侧可爱的酒窝的面容，这样向右侧头轻笑、接着眨两下眼睛、再向左侧偏头的连贯动作，这样……美丽、可爱、一举一动都牵动人心的她。

就是她吧！

梁哲昱努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装作一副沉着、或者说对这场相亲根本就毫无兴趣的样子，他脸上一直带着客套的、淡淡的笑容，长辈们谈到他时，他也会点头致意，从头到尾都没有失过应有的礼数，甚至还在适当的时候，主动和薛诗岑交谈了几句。

他从小就学会了不动声色、也练就了面心不一的本领，所以即使他内心正无比激动于找回了幼时就喜欢上的那个女孩，表面上显得依然是淡定又无所谓的样子。

梁哲昱的表现无可挑剔，独独眼中的沉冷和审视，薛诗岑看得分明。她想这大概就是看不上她的意思，后来也就无意再注意什么、表现什么了。相比于梁哲昱的淡静、周全，薛诗岑就随着自己的性子，表现得更加漫不经心了。

薛诗岑的表现，被柴女士如实地转达给了柴文娟。当时柴文娟并没有见到过薛诗岑的面，不过听柴女士的转述，柴文娟对薛诗岑的印象就不可能好。更重要的是，薛诗岑的表现无异于是对自己疼爱的外孙的蔑视，这让心疼梁哲昱的柴文娟更加爱不满。

后来，薛诗岑和梁哲昱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带着证件去领了结婚证，连婚礼都是后来补办的；他们婚礼当天，柴文娟意外地跌了一跤，后来她在医院躺了一个月，也没有看见这位孙媳妇来探望一眼；薛诗岑后来被曝光了偷偷开网店、更被曝光出轨……一桩桩一件件，落在柴文娟眼里，她只觉得这个孙媳妇除了家世，其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讨喜的地方。

这一次呢？知道梁哲昱是为了薛诗岑被绑架的事情在外面忙碌、不顾及梁氏集团，更招惹来不少非议……外婆不会把这种“不会保护自己净给别人添乱”的账也算在小岑头上吧？

梁哲昱叹了口气，说：“小岑一惯是随性的，她面对外婆那样严厉的脾气，只剩下畏惧了，这样子的情形是很难培养出感情的……你说，除了培养感情，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外婆对小岑改观？”

柴思岂想了想，说：“奶奶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说到底，她一直以来对SD娃娃不满意，还不是心疼你吗？想想看，你们结婚之后，你的表现就是情深不悔，你们婚礼当天，你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要坚持着赶到会场……相比之下，落在奶奶眼里，SD娃娃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奶奶怎么可能对不重视自己外孙的孙媳妇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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