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 十足的诚意
可是那个时候，直接意识到了问题关键的梁哲瀚，鬼使神差地选择了……不向夏铃撒这样一个谎。
他不愿意放弃这一切，只要是他耗费了心力得来的，他不愿意为了情爱而放弃。相比之下，梁哲瀚更想要梁家权和势。
他想和夏铃之间仅存的爱意，大概都用来成全最后这一份真了。
她说：“玲珑骰子安红豆。”
那相思，是谁的相思？
不过话说回来，夏铃一定知道今晚是他去见方凝然的日子。他和方凝然之间的约会结果应该是已经传出去了，这样好的结果，即使他不做什么，他的父亲也不会错失良机的。
或者说，也许会再晚一点，等到明天？
商议订婚的事是他父亲和方总那边的事情，他已经表明了态度了，自然就有很多方面不需要再掺合。他说的是订婚越快越好，最好在半个月之内，今日才五号，那么大概是在本月下旬，他就要经历人生中的第二次订婚了。
梁哲瀚回忆起上一次订婚时，他尚且不知道夏铃的身份，因此也是全心全意准备娶宋家小姐的。他展现出了十足的诚意，当时宋家老两口和宋家小姐都很满意他。
订婚宴的过程平平，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后来梁哲瀚回想起来，宴会上至少有夏家来的一个人作为代表——应该是夏坤。他也是后来才知道，夏坤是和夏铃那样要好的兄妹。
后来梁哲瀚就经常回想着那一次订婚宴席。当时场内来的夏家的人只有夏坤一个，那夏铃在哪里呢？他可以查得清楚，夏铃当时已经回到了北市。只是夏家其他人似乎并不知道。
夏铃去过那一次订婚宴吗？她看到了和她耳鬓厮磨半月的男人，后来西装革履地去跟别的女人订婚了吗？
后来梁哲瀚反悔要取消婚约，别说是梁、宋两家的颜面问题，连梁哲瀚自己冷静几分来想时，都会怀疑，这样做究竟有意义吗？他能做到吗？
梁哲瀚凭着一腔冲动，执意地退了婚，甚至在受到阻挠的时候还动用了自己当时并不稳固的暗中势力，让自己有所暴露。
到了几年后的今天，梁哲瀚发现自己居然又一次要订婚了，对象依然不是理想中的人。
那么这中间的几年，为了赢回那个女人所付出的时间、精力和诚心，都算白费了吧？
嗯，算白费了。
可是到底有什么好抱怨的？梁哲瀚想，是他自己错失的。他的确不愿意以半生追求为代价换取爱情，说到底依然是他放弃，这样的结果非常公平。
梁哲瀚心口发闷。他又举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另一手依然握着手机，在盯着那条状态看。
大概是现在天晚了，大部分人都已经休息了，或者没有休息得在忙碌，没人刷朋友圈，夏铃新发的那条状态下面没有人评论，依然是欲说还休的半句诗词。
梁哲瀚盯着那句话死死地看了几眼，然后猛地把手机甩到一边，一杯又一杯地不停地喝起酒来。
不知过了多久，梁哲瀚后来大概又去拿了三四次的酒，他越喝越沉醉其中，后来渐渐地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第二天，率先醒来的是霍凌夷。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穿着不合时宜的衣服，躺在一个不太熟悉的房间里。
他翻了个身转向门的方向，眯眼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客房。
他最后的记忆是在客厅里，似乎是哲瀚来了，他还爬过去给哲瀚开了门，当时心里还抱怨地想着梁哲瀚明明知道密码还不自己进来，非要累得他跑这一趟。
后来呢？似乎是梁哲瀚轻声抱怨了几句。然后他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么，哲瀚还在这边吗？
霍凌夷掀开被子坐起身，将手抵在额头上闭上眼睛反应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往客厅走。
梁哲瀚正歪在客厅的沙发里睡着。
霍凌夷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往他脚边踢了一脚，道：“喂，你怎么睡在这里？”
梁哲瀚口中咕哝了一身，微微动了几动，就没动静了。
霍凌夷往茶几上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又增加了几个酒瓶子，是他不曾拿出来喝过的。
所以说，他的这个死党，昨天也自己买醉来着？
霍凌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梁哲瀚昨天要去忙什么事情，这件事过后他的心情一定不会好，所以他就想着让死党到他这里来，两个人多少可以聊几句。
霍凌夷的心情也不太好。他最近小半年的时间都呆在北市，时间久了总有一些不安分的人想要生事，拖得时间越长，柏林那里的动静就越大。
霍凌夷看着沙发上死党有点不舒服地动了动，伸手探了一下梁哲瀚的额头。还好，体温是正常的。
说起来，客厅里安置的是中央空调，昨天梁哲瀚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温度尚且是白日里比较适宜的热度。梁哲瀚后来在客厅里喝醉了酒就直接躺下睡了，身上居然一件薄毯也没有盖，那空调的温度又不是很适合，梁哲瀚这样睡了一晚上，没有生病着实很难得。
霍凌夷想了想，回身到自己早上醒来的客房里，把那条比较厚的棉被抱出来，扔在了梁哲瀚身上。说是扔，霍凌夷到底还是比较温柔地伸手略掖了一下肩头什么的。然后才回身到厨房去。
霍凌夷这里准备地有纯牛奶和面包片。他用了烤箱和小锅，把切片面包和牛奶都加热了一下，接着又煎了一个鸡蛋，才把东西都端到客厅去，伸脚又狠狠地往梁哲瀚的脚边一踹。
这一脚踹的略重了些，梁哲瀚一个激灵，眼睛还未睁开，先把身上的有点沉重的被子给抖了下去。
“咦？”梁哲瀚轻出了一声，睁开困倦的双眼，先看向了旁边站着的霍凌夷。
“醒醒，吃点东西。”霍凌夷道：“就这样睡着了你也真是心大，没有生病算你身体算好的，要不然，你想想你一病倒，能耽误多少事？”
梁哲瀚道：“还说我，你不也一样？”话音出口才发现，他的嗓音沙哑又难听。
霍凌夷“啧”了一声，道：“看看你这嗓子，感冒了吧？赶紧把饭吃了，等会儿我让人送点药过来。”
梁哲瀚轻轻咳了几声，又轻声说：“果然是感冒了，在你这里睡一觉代价可够大的。”
霍凌夷撇撇嘴，说：“‘我这里’很无辜好吗？是你自己要在客厅里睡的。你也不看看现在是几月份了？幸亏空调的性能好，不然你换一个制热效果没有这么强的，不盖被子睡一晚上，你试试今天还能不能爬起来？”
梁哲瀚轻声道：“你还说我。你不也是一样的？一个人在家就喝得烂醉，要不是我过来了，你不也这么在沙发上睡一晚？”
霍凌夷道：“要么说，我把你叫过来了呢。这样我才能放心的喝啊，所以现在生病的也不是我啊。”
梁哲瀚没有理会霍凌夷这种过河拆桥的言论。他直起身子，往前面坐了一点，倾过身子去那桌子上的牛奶。
这牛奶刚热过还有些烫，梁哲瀚轻轻碰了一下杯壁就放下了，又切了一块面包来吃。一边嚼着一边说：“你昨天，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自己灌醉了？”
霍凌夷嫌弃道：“安生吃饭，别说话。我去做我的那一份饭。有什么事情，吃完再说。”
说是做饭，霍凌夷的工作做得也不难。他就是又煎了一份鸡蛋、热了牛奶和面包，很快就端了出来和梁哲瀚面对面地坐着。
梁哲瀚道：“你今天怎么没那么多规矩了？”
霍凌夷撇了撇嘴说：“还不是照顾你的情绪吗？”
说起来梁哲瀚就要表现出几分不屑来。
霍氏家族庞大，规矩也多。这一点梁哲瀚在德国的时候就已经领教过很多次了，而且最近几个月霍凌夷在北市，他在某些方面的龟毛也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
其中就有一条，是茶几绝对不是吃饭的地方，吃饭绝对要在饭桌上。
宿醉的滋味并不好受，两人醒来之后胃都多少有一点不舒服。所以梁哲瀚很快就把他那份早餐吃完了。
他吃过之后就把自己用过的空盘和杯子都收到了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杵在门口，对霍凌夷说：“喝点茶吧？”
霍凌夷点头答应了。
梁哲瀚就熟门熟路地走到旁边的柜子里去找茶叶，然后又取了一套茶具出来，摆在自己面前的茶几上。
霍凌夷很快就把他的那一份早餐吃过了，然后他把空碗碟也收到厨房里，同时又在其中取了两碟点心出来，说：“桂花糕和绿豆糕，我的小可爱为我准备的。”
霍凌夷口中的“小可爱”是他的生活助理，一个瘦弱可爱、但做事细致又贴心的姑娘，名字叫Sarah。
霍凌夷来到北市的前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就经常跟Sarah抱怨说这边的手下打扫房间什么的都不尽心，买东西也不太会挑，搞得他的生活品质一落千丈。Sarah本来是不愿意离开柏林、离开家人的，架不住霍凌夷隔三差五地就打电话卖惨，还时不时拍一些房间比较乱时的照片发过去。后来Sarah终于心软了，答应他安排好柏林那边的事情就会到中国来。
说起来，Sarah到北市来照顾霍凌夷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不过梁哲瀚来得不那么勤快，Sarah又有霍凌夷另外给她安排的住处。说起来梁哲瀚还没来得及见那个可爱的小姑娘。
“听起来就腻得有点受不了。”梁哲瀚轻声吐槽了一句，手上忙着摆弄着茶盘，又说：“Sarah也着实不容易，要料理你这个生活技能九级残障人士，对了，你给她加薪了没有？”
“哪有腻？这两种糕点都很好吃的。”霍凌夷说完，眉梢微挑起来，不满地说：“什么叫‘九级残障’？瀚，你这是在人身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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