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你好，莫先生
阿一随意地想着，招呼道：“快来吃饭，又要去面对那个烦人的女人了啊。”
看了一眼桌子上已经摆放好的碗碟，文池在他身边坐下来，先拿起纯牛奶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却发现阿一在盯着他的脸，一眨不眨地盯着。
文池莫名其妙道：“大哥，怎么了？”
阿一说：“我看你眼中好像有血丝……没睡好吗？”
“不是没睡好，是四点才睡……”文池说着，又微微打了个呵欠。他的眼睛还酸涩的很。
阿一问道：“怎么了？床睡得不踏实？”
文池被他的猜测听得一愣，笑了两声，才说：“没有这回事，大哥，你现在怎么这么在意这些……琐事？”
“还不是你太龟毛了，我这不是怕哪里不够上心，你早晚也是要挑出毛病来的。”阿一撇撇嘴，又说：“哎，那你到底忙什么了？这么晚才睡？”
文池说：“‘丰源’那边传过来一个挺有意思的消息，所以我忙得有点晚了。”
之所以让文池住在龙庭别墅，是因为他要忙连华的事情，这几天内都难说能不能走得开，如果频繁出入龙庭别墅，不管对他的身份、还是对龙庭别墅来说，都不算安全。所以让文池暂时撇下了“丰源”，居住到龙庭别墅来了。
当然文池也不可能是真的“撇下”丰源，很多事情他都尽量通过电话来跟自己的秘书沟通了，不过昨天确实是听说了更有意思的事情，又同时撞上了两件麻烦事，才会忙到那么晚。
阿一又问：“出什么事了？还是要汇报给老大的吗？”
文池拿起三明治，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说：“当然了，我这里的消息，不都是汇总一下然后报给老板的吗？”
“哦。”阿一则咬了一口馒头，说：“那我能听听吗？”
文池诧异道：“大哥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里的事情感兴趣了？”
“唔，那个。”阿一支吾了一下，才说：“就是觉得……其实听你说那些事还挺有意思的。”
“听我说外面的小道消息，很有意思？”文池轻笑着说。
阿一耸了耸肩，又夹了一口他的小菜，没有说话。看不出他到底是在肯定还是否定。
文池笑笑，也没再追问，说道：“其实倒是有一条消息，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哦，是什么？”
“连生那边有消息了。”
阿一的口中还含着一口米粥，听到这话顿时侧过头来，没空说话，就眨了眨眼睛表示疑问。
“哦，其实有一部分事情是从殡仪馆那边来的消息。”文池又咬了一口三明治，慢慢地咽下去了，才说：“连生不是一直还盯着那边薛庭的遗体吗？就是连华落到老板这里之后，连生的动作谨慎得多，他也躲起来了怕被人找到。另外最近我的人发现，不止是连生，现在又多了一波人盯着那边。”
“是谁？”
“是……莫先生的人。”
阿一顿时瞪圆了眼睛，看着文池，十分惊讶的样子。
“怎么会是莫先生？”
说起来，莫先生管着城南的一众场子，在北市的势力范围已经不算小了。平时阿一他们的活动虽然频繁，但是并没有跟莫先生起过冲突，算得上是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次东郊面粉厂爆炸的事情，阿一他们早早地派人去盯了，按说应该犯不着莫先生的事，更何况刚刚事发的那几天，莫先生那边也并没有什么动作，正常来说应该是不会管这事了。
文池说：“莫先生是这几天才出动的，说起来的确有点古怪。毕竟现在薛庭的尸首明面上已经被老板控制在手里了，除了过去薛庭的手下，应该不会有人对这块感兴趣了才对。”
“你的意思是……不对啊。你不可能这样给自己留着疑问吧？是不是有答案了？”
文池却不回答，反而盯着阿一，笑地颇有深意，道：“大哥，你还挺了解我的？”
阿一撇撇嘴，道：“怎么不了解？你每次提什么事情的时候，是拿出来跟人讨论的吗？不都是有一堆一堆的的‘结论’和‘劝告’在那摆着。”
文池低低地笑了两声，说：“好吧。现在又要说到霍凌夷了。我以前就怀疑过，霍凌夷来到北市的时间不到半年，他现在在北市消息那么灵通，又吃得开，应该是搭上了一条大船。至于这条船是谁，之前我半点都没查到线索，只有这次。莫先生的人一露面，我就想到了霍凌夷。”
“怎么说？”
“薛庭死前，跟他接触过的人除了老板，最关键的人物应该就是霍凌夷了。”文池说：“我猜想，霍凌夷和薛庭之间一定是比较友好的交易那类，至少不会是像薛庭说的那样，说夫人是霍凌夷从他手里劫走的……”
阿一皱起眉头，怒道：“这该死的霍凌夷，他到底还在背后做了多少事？”
“他做的，肯定比你想象得要多。”文池轻笑着说：“说起来，老板那不是在猜测，关于薛氏集团流失的那一小部分股份，其实就是落到霍凌夷手里了吗？这也算是霍凌夷的小动作之一吧。他在背后，盯着薛庭那摊子事，说白了，还是在盯着老板。”
“那你说……莫先生那里是……”
“我想如果说霍凌夷搭上的是莫先生这条线，那就完全说的通了。有莫先生帮衬，他当然可以在北市畅通无阻。”
“所以你是觉得，现在莫先生要插手薛庭的后事，其实是霍凌夷的主意？”
“算是吧。”文池说：“我猜想……他要薛庭的遗体，其实目的不见得是薛庭，薛庭人已经死了，如果说他还有什么遗留在世的、不为人所知的东西存在，那一定是留在连生身上了。”
阿一皱着眉头反应了一阵，问：“为什么不是连华？”
“因为，连华现在在老板手里啊。”文池道：“就当连华和连生两个人之间是有联系的在行动吧，连华既然都暴露出自己来刺杀老板了，她身上怎么可能藏着重要的东西？”
阿一点点头。
说起来，这种搞情报的人，分析起事情来，的确比他要快得多。
他想了想又说：“那么，你说莫先生的人出动，明着是为了薛庭的尸体，实际上还是冲着连生来的？”
文池颔首道：“是的。”
“可是照你这么说……老大他应该也对连生有这样的打算吧？为什么他没跟我说过？”
“大哥，这一次你反应得挺快的啊。”文池轻笑着，说：“其实老板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让咱们争取连华，如果连华同意归顺了，连生还跑得了吗？”
阿一想了想文池的话，一只手抚上额头，哀叹起来：“所以我以后要面对两个姓连的……”
文池轻笑道：“所以你现在赶紧收拾妥一个啊。省得两个一起来的时候，你肯定又要抓狂了。”
这几天，文池都陪着阿一，去做连华的思想工作。但说是陪着，其实文池根本就没有起什么作用，他只是看着阿一跟连华那样耗着，或者上窜下跳的折腾，丝毫没有给他提一些建议的打算。
他就静静地看着阿一被一个铁了心又软硬不吃的女人折磨到抓狂。
其实文池早就看出来了，梁哲昱下达这次任务时，就没有打算让阿一成功。对于阿一这种暴脾气来说，让他去劝说一个他本来就不认同的女人加入自己……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啊。
所以文池也就没费什么心思，他就在旁边看着阿一的各种反应，就觉得还挺开心的。
阿一对文池或者梁哲昱的这些心思都不是很清楚，他只知道连华那种女人……他以后真的要和她一起共事的话他一定要先找老大闹三天！
阿一道：“你说这两个姓连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好说的啊……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在他们两个身上啊？何苦啊？说真的，何苦啊！”
文池看着阿一，又是一阵笑。那笑意落在阿一眼中，就是大写的“神秘莫测”。
“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什么？”阿一无奈地拿眼觑着文池。
文池笑道：“嗯，知道一点。连生身上掌握着薛庭在世的最后的话，或者说秘密。所以老板肯定是想要知道的。”
至于为什么一定要知道……以阿一这种一根筋的思想，应该是理解不了的。
其实对于梁哲昱来说，当时逼不得已设计了薛庭，后来又害得他逃离北市，都会让他感觉到愧疚吧？
梁哲昱曾经对文池说过这么一句：“薛庭真的是我的同类啊。”
同类啊……立场相对的同类，听起来就是残忍又无奈的一言了。
阿一偏头看着他，随即又摇了摇头：“要么说我不想跟你说话呢，你这家伙，跟陈升那人装腔作势起来差不多，就喜欢说别人听不懂的话。”
“都是中国话，哪一句听不懂？”文池笑了笑，明知道他是有一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却也不再解释了。他的大哥在某些事情上，反应永远迟钝，永远简单，这很好。
阿一也懒得再问了，夹了一筷子菜，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又端起汤碗仰头喝光了，接着看看文池，说：“我先去准备一下，你吃完了就过来？”
文池就悠哉悠哉地吃他的三明治，仔细看看，他面前的火腿吃了一半，煎蛋还没有动。他点头答应了，含笑朝阿一挥了挥手。
这人吃饭一向这么慢，说好听点叫优雅，可实际上不就是磨叽吗？阿一颇有些不屑地想着，也朝他挥了挥手，端着他的空碗碟离开了。
阿一说的准备，其实就是清场。连华被安置在三楼，离东侧的偏楼梯很近的一间房，而龙庭别墅里众人寻常走的是西侧主楼梯，文池天天就从东侧的楼梯下去直接进入连华的房间，很方便。阿一先去一步，也就是把照顾着连华的那个女人先打发走。
阿一先下楼把碗筷送到厨房，又上到三楼去到连华的房间门口，径自推门进去了，屋里的妇人正坐在连华的床边，看见阿一进来唤了一声：“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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