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离开（1）
秦墨早早起来，去上班的路上，买了一份杂志，江昊源的版面颇大，她心里略微惊讶了一番，细细的将下面的文字都看了一遍，没想到他的身世竟也这样曲折离奇。这样她便不难想到，之前江昊源的种种怪异行为了。
她到公司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完这一篇精彩的报道，将报纸收妥了进去的时候，刚好距离上班时间过了一分钟，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迟到。曾经有一回，秦墨真正的迟到了将近五分钟的样子，当时也没有人多说一句，老板甚至还笑着说她什么时候来上来都没事。然而这一次，她刚刚跨进大门，还没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老板就冷着一张脸冲着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去。
没有了宋裕臣这个后盾，以秦墨这样没有资历的小设计师，如何能在这样大的广告公司立足呢，最后她因为迟到一分钟而被开除，收拾东西的时候，周围全是稀稀疏疏的笑声。
“我还真以为宋少他改性子了，没想到只是比过去几个时间稍长了一些罢了，早见她不舒服了，总是问东问西的，烦人。走了真好，干净了我们的眼睛。”
“是啊，是啊。就她多事，一点点小事情就问东问西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空降就空降，装什么装。”
………
秦墨一边收拾着自己的东西，耳边那稀稀疏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大概是见她没什么反应，他们就越发的放肆起来。不过也是听着他们的议论，秦墨才算是真正的清楚她能进那么好的公司，不是运气，而是因为关系，现在关系没了，公司也不能白养一个人，所以用这样的理由开始也是正常的事情。
她想着轻轻一笑，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看着盒子里一堆子杂七杂八没用的东西，笑容更是放肆了一些，那是一种自嘲，她还真是没用，没了宋裕臣，她便什么都不是了。挑了几个用的着的放进了包包里，然后将盒子重重的放在了位置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只一下，耳根子终是清净了。
她昂首，大步的走向电梯口，走了两步之后，她又突然转身，稍稍一弯腰，提高音量，道：“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再见。”语落，便冲着他们微微一笑，毅然转身，大步的离开。她不难过，一点都不。
站在街头，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子，心中突然就迷茫了，茫茫人海中，到底什么人她可以信，什么人她可以靠，最后发现除了自己，再无他人。站了没多久，她便强打起了精神，又开始重新找工作，她要养自己，要养家，她是不能停下来的。
沈瑞是被不停歇的敲门声给吵醒的，昨天他一如往昔喝了很多酒，回家的时候秦墨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凭着一丝的理智，蹲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安睡的脸庞，眼眶通红。视线扫到放在一边的行李箱，他大约能猜到些什么，深深叹了口气，也没有赶她出去，自顾自的便回了房间睡下了。
他快速的拉开门，宋裕臣立于门口，脸上没什么表情，就那么直直的望着他，手里拿着个布娃娃，乔巴脸上的笑容，跟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氛完全不同。宋裕臣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娃娃塞在了沈瑞的手中，道：“她没有地方可去，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找你，这个娃娃你带我交给她，你只需告诉她，困难的时候想想我曾经说过的话，娃娃能帮她。”说完，视线往屋子内扫了一眼，终是离开了。
沈瑞有些不明所以，快步的上前，一下拉住了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怒意道：“你不是她男朋友吗？怎么？吃干抹净之后就不想要了？你这个滚蛋，禽兽！”
宋裕臣视线扫了一眼他捏着自己手臂的手，抬眸淡淡的望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只是扯开了他捏着他手臂的手，然后不顾身后人的咒骂一步步的离开了。
晚上秦墨身心俱疲的回了家，刚一进门，门口便横着那只让她颇为眼熟的乔巴，她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弯身捡了起来。沈瑞正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捏着一罐啤酒，正大口大口的喝着。
见她进来，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厉声道：“你别以为能一直住在我这，我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找到住处，马上给我滚，真是碍眼。”说着，捏着啤酒罐子的手紧了紧，那罐子都跟着变了形。
她轻轻点了点头，面上没有半点不快，伸手扬了扬手中的娃娃，问道：“这是？”
“宋裕臣给送来的，说有困难就找这娃娃，你说他好不好笑，有困难找娃娃，还不如拜拜老天爷呢！你也真是的，我还指着你能巴着这块肥肉，等你嫁进宋家了，我也跟着面上有光，口袋里有钱！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连个男人都看不住！”捏着啤酒罐子的手又紧了紧，啤酒从灌口涌出了一点，沾湿了他的手心。
大约是看秦墨半天不出个屁，沈瑞甚至恼怒，用力的甩掉了手上的啤酒罐子，一手拿起沙发边上的行李，走到她的面前，另一只手拽着她的手臂，走到门口，怒道：“回去找你养父母去！他们那么有钱有权你不去靠着，非得找我这什么都没有的亲生父亲做什么！我没那个闲钱养活你，也没地方给你住！我看着你也碍眼，赶紧给我滚！”
他的话让秦墨非常的懊恼，为什么所有人在她的耳边说的不是钱就是权，难道说再这个社会上就没有真情了吗！用力的一甩手，终是忍不住的低吼道：“有钱有势又怎么样！我找上门去热脸贴冷屁股吗！还是任由秦娜娜再在他们面前诬陷我是个心肠恶毒的女人，让我遭人白眼！你以为我就那么想到这里来吗？你就以为我不想回去吗？即便是想回去，我也不是因为钱不是因为权！他们养育了我二十多年，二十多年啊，在我心里他们就是我的父母。可是现在他们不需要我，也不想看到我，我为什么要回去招人厌烦呢？秦娜娜！秦娜娜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我算的了什么！”
她喘着气，往后退了两步，背脊贴着冰冷的墙壁，慢慢闭上了眼睛，低语道：“做秦易的女儿有什么好，有什么好，到现在我才真正看清楚了他们这些人的真面目，说爱我，那都是假的，他爱的是我的身份，不是我。可是我怎么就那么傻呢！怎么就那么白痴呢！”说着她用力的将手中的乔巴狠狠扔了出去，它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后躺在了地上，脸上笑容依旧，可是秦墨却再也不惜看到它的笑容。
半响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软了语气，道：“你是我亲生父亲，难道你要在所有人都离我而去的时候再抛弃我吗？如果是，你容我在这里再多呆上一会，让我想想清楚，想想明白我该去哪里。”
这是她第一次示弱，她不在程婷面前示弱，不在宋裕臣面前示弱，独独在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亲生父亲面前示弱了。她低垂着头，不再说话，走到沙发上坐下，微微的喘着气。沈瑞站在原地，手上依旧拿着行李箱，半响之后，像是想到什么一般，问道：“那臭丫头对你做了什么？”
“我跟她永远都不会再是朋友，她若是再逼我，我绝对不会让她那么好过！永远不会！”她低着头，声音不大，却也带着浓浓的怨气。
沈瑞站在原地，无声的点了点头，将行李放在一边，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回了房间，也没有明确表情让她离开。
就这样秦墨暂时住在沈瑞的家里，因为只有一个房间，因此她便只能睡在这张小小的沙发上，每天睡得腰酸背痛，还要日日出去找工作。这一回她什么都不挑，只要是一份工作，有稳定收入就成，大约找了一个星期之后，她在一间服装门店里当导购。
这一天她十分开心，在家附近的菜场买了些菜，回了家，却没想到在家门口遇见了正要上去找她的程婷，她只愣了一下，脸上还是挂上了灿烂的笑容，上前一步笑道：“阿姨，你怎么来了？”她说的自然，好似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面对她的笑容，程婷微微一愣，也没有再拒绝那一声阿姨，点了点头，道：“上去说吧，我有事找你。”
秦墨看着她脸上那抹无奈的笑容，心知不会有什么好事，却还是领着她上去了，房子破旧，程婷看着那些脱落下来的墙壁，眉心紧紧的蹙在一块，看着秦墨手上领着菜，心口微微有些发酸。幸好这个时间点沈瑞是不在的，她微笑着招呼程婷坐下，又找了只干净的杯子，再次冲洗干净之后，倒了杯白开水，放在了她的面前，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嗯，我们自己不喝茶，所以家里没有茶叶，只有白开水，您将就着喝一喝吧。”
“没事，没事，我不渴。”程婷笑着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有些维持不住。
秦墨微微一笑，坐在了沙发上，侧目看着程婷问道：“那么请问阿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程婷脸上的笑容微僵，终是慢慢的落了下来，转过身子，伸手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道：“墨墨，我知道这件事对你不太公平，但是……但是娜娜那身子，真的再禁不起折腾了，所以……所以我希望你能够离开这里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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