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 狐狸般的笑容
程韵，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可别怪我不客气。
“程侧妃有心了。”苏若菡脸上的笑意依旧，说完这一句后一副好奇的模样，问道，“不知程侧妃芳龄几何？”
程韵一愣，没想到苏若菡的话题竟会跳跃得这样快。
“程侧妃不知道自己的年岁？”苏若菡一副很意外的表情。
“怎会，姐姐过门前王爷才陪妾身过了二十二岁生辰。”程韵很快回神，说这话时又是一副含羞带怯的表情。
苏若菡心中冷笑，二十二就二十二，竟还特意提醒自己，她的生辰是萧煜锦陪她过的。
“倒是未曾看出来，程侧妃这容色……”苏若菡笑意微浓，程韵以为苏若菡这是要夸赞她的前奏，脸上的笑意更加明艳，苏若菡把她一切的表情变化皆看在了眼中，收敛了些许笑意，一副不解且无害的表情，“若不是程侧妃自己说出来，从容色上看，我还以为程侧妃三十出头了呢！”
程韵的笑意僵在了脸上，她无论如何也没想过苏若菡会突然转了话锋。
“以前我一直以为，王爷口味甚重，喜欢老女人，倒是不曾想过，程侧妃居然只二十二岁。”苏若菡仿佛看不到程韵僵硬的表情，今日不气死程韵不罢休般。
“你……”程韵脸上笑意散尽，气红了脸，恼恨的瞪着苏若菡。
苏若菡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天空，微皱了皱眉头，“还有一点，我没有程侧妃这样年老的妹妹，所以，以后程侧妃还是别张口闭口就称呼我为姐姐了吧。”
苏若菡知道，程韵唤她姐姐是因位分，可她不想再跟程韵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所以便拿年龄说事。
程韵来这里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她生气吗？既如此，那她便生气好了，也省了她以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她这里炫耀，炫耀她与萧煜锦到底是如何的恩爱。
“王妃，做人可别太过刻薄了。”程韵眼眶赤红，咬牙切齿的看着苏若菡。
“噢！”苏若菡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音量不高，声音微凉，“多谢程侧妃赐教，那我也提醒你一句，你毕竟年龄不小了，当懂得，你跟王爷不管如何，那都是你房中之事，不适宜到处宣扬。王爷宠你，目的可不是宠没了你的羞耻之心。”
“苏若菡……”程韵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上次被她推下荷花池吃了亏，程韵以为那是因为亭子里只有她们两人苏若菡才敢那么做，没想到现在旁边这么多人，她竟也半丝脸面都不给她留。
“程侧妃何必激动，情绪激动对身体损害是最大的了。我看程侧妃还是回屋里去抄上三日佛经吧，那样有助于平心静气。”苏若菡云淡风清的说完这一句，不再看程韵越发难看的脸色，带着司琴离开，离开前冷冷的补了一句，“三日后，请孙嬷嬷去把程侧妃抄好的佛经呈到出云阁来，我要检查。”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孙嬷嬷一惊，恭敬的回了声‘是’，抬起头时，苏若菡与司琴已经进了出云阁，孙嬷嬷看了眼气得面孔扭曲的程韵，犹豫了一下，最终也离开了。
“王妃，你其实不用同程侧妃置气的。”司琴知道，苏若菡这是在意了程韵所说的话，否则她不会如此对待程韵。
苏若菡知道司琴这是关心自己，解释道：“不算置气，只是看她似乎太闲了，接下来会忙起来，不想让她来碍我的眼，所以便让她消停几天。”
司琴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苏若菡进了内院，一眼就看到了在屋门口不住张望的颜霜和忆柔，两人见到她回来，忙迎了上来，齐齐行礼。
苏若菡把她们扶了起来，看了两人一眼，两人眼睛皆有些微的红肿，明白这两个丫头昨夜定是没睡，道：“以后不要再这样彻夜等我了，该歇息时便下去歇着，有什么事我会去叫你们的。”
两人未回话，只是低下了头去。
苏若菡看两人这样子，知道她们并未把她的话听进去多少，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笑道：“好了，去睡觉吧。”
颜霜看了眼忆柔，道：“奴婢们不困，留下来侍候王妃。”
苏若菡笑道：“我也要回屋睡觉，睡觉的时候我可不喜欢一直有人看着。”
“奴婢……”
“好了。”颜霜似乎还要说什么，苏若菡笑着扶住了两人的肩膀，让她们转身，轻轻一推道，“快走吧！”
两人向前走了两步，回头来看苏若菡，苏若菡向二人挥了挥手，二人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苏若菡回到房中直接朝里间走去，司琴颇为讶异，她以为王妃只是为了打发颜霜和忆柔去休息，所以才说自己也要休息的，倒是没想到她自己也是真的困了。
苏若菡不顾形象的把脚上的鞋踢开，直接倒在了床榻上，抬手搭到了额头上，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准备睡去。
司琴有些无奈，走过去弯腰拉过被子搭到了苏若菡身上，转身准备离去，苏若菡懒散无力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帮我准备一身男装，你也一样，准备好便去休息吧，嗯……再告诉司棋，我晚上带他出去玩！”
司琴回头，却发现苏若菡的呼吸已经变得轻浅而均匀，显然是睡着了，司琴无语的摇了摇头，离开了苏若菡的房间，顺带给她关上了房门。
孙嬷嬷来到内院时，院子里已经是半个人影也没了。她虽是被苏若菡留了下来，可这些日子却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更不让她近身侍候，这让她内心有些不安。
鹜，野鸭也！苏若菡从相府守书阁的陈伯那里不仅得知了苏鹜以前的字，还得知了苏鹜大名的由来，这个原因倒是很简单，还是因为苏鹜小时候身体不好，民间有一种说法，小孩取个贱名好养活，但苏老太爷总不能给苏鹜取个阿猫二狗这样的名字，思来想去，最后就有了苏鹜这个名字。
苏若菡那天让司琴送去红颜阁的画，上面就是一只野鸭，红颜阁果然没让她失望，送来的确实就是有关苏鹜的消息，而晚上，她便打算去会一会那个与苏鹜有关的人。
苏若菡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她起身打开门，司琴和司棋已经等在了门口，司棋并未抬头看苏若菡，抱着双手懒散的靠在廊下的柱子上。
苏若菡倒也不在意，简单的洗漱了一番，脸上并未施妆，带着两人出了门。
司棋驾车，苏若菡和司琴在马车内换上了男装，束起了男子的发髻。
马车停在了红颜阁门口，司棋看到两人着男装从马车内出来时，微一愣，只一瞬功夫便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模样，把缰绳扔给了笑着迎过来的小厮，便随着走在前面的苏若菡和司琴一同进了红颜阁。
由于现在天快黑了，红颜阁里除了伙计在收拾店铺外，只有一位二十出头的女子站在柜台后面，女子身着素衣长裙，优雅而恬淡，正在认真的核对着帐目。
感觉到有人进来，女子抬起头来，脸上薄施粉黛，容颜清丽，眸触及到苏若菡时，嘴角漾起了一抹淡笑，苏若菡俏皮的向她眨了眨眼，女子放下了帐本，走了过来，客气的道：“欢迎三位公子光临红颜阁。”
“嗯，我来取之前定下的东西。”苏若菡从怀中拿了张单据出来，递给了女子。女子伸出纤细的素手接过，扫了一眼单据，笑道，“苏公子楼上请。”
苏若菡点了点头，随着女子直接上了三楼，二楼是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非贵重客人不可以上去，就算是上去也只能等在楼梯口的小包间里，一般的伙计自然也不能上来，所以二楼便已经是相对隐秘了，更何况是三楼。
没有人知道，三楼是做什么的，也有人好奇打探过，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若是被那些好奇之人知道三楼只是个大大的套间，不知道会不会吐血三升。
苏若菡恶趣味的想着！
刚到了三楼，苏若菡突然凑近了女子，眼睛俏皮的眨了眨，调笑道：“沁雪，给爷笑一个。”
司棋吃惊的看着苏若菡和眼前的女子，司琴虽也惊讶，但很快便恢复了以往的神色。
女子抬手轻推了一下苏若菡，笑道：“你啊，总是改不了这副调皮的德行。”
沐沁雪，尤其擅长经商，在外人眼中是红颜阁京城总店的掌柜，与苏若菡相识于五年多前，和苏若菡是朋友，也是苏若菡请的红颜阁总管事。
“我这副德行你那么喜欢，我为什么要改？”苏若菡看着沐沁雪，问得理所当然。
沐沁雪给了苏若菡一个嫌弃的眼神，看向苏若菡身边的司琴和司棋，道：“这位姑娘上次倒是见过，至于这位公子嘛……”
司琴暗惊，没想到沐沁雪眼神如此厉害，竟一眼就认出了她，她上次不过把两样东西交给了忙碌中的沐沁雪，并未多作停留，而当时她又是着的女装，没想到再次见到，沐沁雪竟一眼就认出了她。
“司琴！沐沁雪！”苏若菡笑着介绍，司琴和沐沁雪相互打了招呼，沐沁雪看向了司棋，苏若菡转头看了眼司棋，很快便收回了目光，对沐沁雪道，“这位不重要，不介绍也罢！”
司琴嘴角微抽，看来自家兄长似乎把王妃给得罪了。
沐沁雪失笑，看了眼即将要发飙的司棋，表情颇为严肃的道：“跟你说过多少次，说话别那么直接，尤其是当着别人面的时候。”
“嗯！你说的有理。”苏若菡受教的点了点头，话锋一转，“可是你也当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你……你这个女人！”司棋再也忍不住，跳脚。
沐沁雪无奈，看了眼司琴，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保持沉默是上上之选的意思，沐沁雪识实务的闭了嘴。
“我这个女人怎么了？”苏若菡并不看司棋，只是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
司棋知道，自己之前惹恼了她，破天荒的没回她的话，只是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一边，不再看那个令他生气的女人。
沐沁雪皱眉，提醒道：“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是女孩子，要注意形象。”
苏若菡偏头，撇了撇嘴：“请问形象值几个钱啊？”
沐沁雪无语的摇了摇头，道：“说不过你，我去换衣服了。”
“嗯嗯。”苏若菡点头，双眼冒星星的看着沐沁雪道，“需要我帮忙吗？”
本已转身离开的沐沁雪转过身来，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刚想说话，苏若菡便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美人生气可就不好看了。”
沐沁雪没再理会苏若菡，这么多年的相处，彼此都很了解对方的个性，苏若菡向来都是喜欢耍嘴皮子的，实则心地比谁都好。
当然，这只是沐沁雪的观点！
沐沁雪仅一会儿功夫便出来了，身上同样换上了男装。苏若菡赞了句沐沁雪是俊俏公子，沐沁雪未作出回应，苏若菡觉得无趣，起身准备办正事。
红颜阁与春醉楼不过隔了一条街，而苏若菡他们最终的目标便是春醉楼，四人从红颜阁后门走了出来，不过一小段路程便到了春醉楼前，看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苏若菡看了眼司棋，嘴角勾起了一抹坏笑。
她今晚除了办正事，还会让司棋知道什么叫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
司棋是敏锐的感觉到苏若菡看他，转过头来，苏若菡未来得及收回目光，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要让司棋看到她的目光，司棋看到苏若菡用那样的目光瞧着他，想起上次她对那些人的手段，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转头便想要离开，苏若菡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司棋的衣袖，笑得如狐狸般毫不掩饰，道：“你这是要干嘛去？大家不都说这是男人心中的仙境吗？难道你不是男人？”
司棋嘴角抽了抽，明知道苏若菡这是激他，却还是上了当，语气无比坚定的道：“本公子当然是男人了。”
司棋可不愿意苏若菡就此看不起他，更何况，他好手好脚的，身上还有功夫，难道还会怕了几个女人不成？
“嗯！”苏若菡无比赞同的点头，司棋总感觉她的笑意有些渗人，但现在已不可能再退缩，而且旁边这个女人也不可能给他退路，所以带头大步向春醉楼里走去。
苏若菡满意的笑了笑，对一旁提前为司棋默哀的司琴和沐沁雪道：“咱们也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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