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想离开我,跟你的心上人双宿双飞,是吗?”
他慢慢俯身,逼近她。
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瓷白的下颌,看似温情,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喜欢容时箐是吗?”
“喜欢他容时箐的孩子是吗?”
“想跟他容时箐喜结连理,恩爱白头,是吗?”
“想彻底离开我、逃离别院,跟他远走高飞,是吗?”
“姜映晚,你听清楚了,你是我的妻,这辈子,都不可能和离或另嫁!”
“想出别院?可以。”
“只要你养好身体怀上我的孩子并将他生下来,别院的门立刻就会打开。”
“但在孩子出生之前,你最好死了逃离这里的心!”
说罢,他松开她。
手中攥着的簪子同时脱手而出。
“铮”的一声。
簪身倾斜着深深嵌入床畔旁边的桌案大半截,由于受力过重,簪头剧烈低颤着发出“嗡”的一声低鸣。
裴砚忱最后看她一眼。
一个字未再多说。
直接转身,携着冷怒大步离开了卧房。
房门外面,下人心惊胆颤的行礼声中,男人怒意明晰的声音冷冷传进来。
“自今日起,不准夫人再出卧房。”
“这次之事,若再发生,凡涉及者,一律按府规杖毙!”
下人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低伏着头战栗应声。
卧房内。
姜映晚浑身发凉,攥着被角的手指用力到发白。
本就没有血色的脸,这会儿更是苍白如纸。
就连唇瓣,都惨白得憔悴。
良久,她僵硬的将手心覆上坠疼发胀的小腹,卷长乌睫垂落,在眼睑下无声打下一片阴翳。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被人从外面轻轻推开。
随后,紫烟快步跑进来。
“小姐……”她奔到床榻前,心疼又担心地看着自家主子格外虚弱和难看的脸色,“您还好吗?”
姜映晚唇角抿紧。
紫烟泪眼婆娑地握住她的手。
话里话外尽是害怕。
“裴大人已经走了。”
“但小姐昏迷的这两天,都快吓死奴婢了,您高热昏厥,始终醒不过来,大夫都接连被换了好几波,甚至裴大人都让人拿着腰牌去宫中请太医了。”
紫烟心惊肉跳地说着。
待话落,她缓了缓神,又忙对自家主子说起前阵子月事推迟和恶心呕吐的事。
“对了小姐,大夫说您并未怀孕,是因为这些日子长时间忧思过重,再加上总是惊慌担忧、夜不能寐造成的气血亏损与紊乱,才导致月事延迟。”
“至于食欲不振、恶心反胃,是连续喝了两个多月的避子药,脾胃虚泛。”
姜映晚听了没什么反应。
整个脑袋疼得几乎要炸开,紫烟说完,她只低“嗯”了一声。
但像她昏迷的那两天可有发生什么事,以及裴砚忱怎么又突然回了别院等问题,她一个都没问。
紫烟端了温茶过来。
姜映晚接过喝了两口。
看着自家主子脸上的苍白,紫烟皱着眉,轻声问:
“小姐,奴婢先让人备膳,您多少用些膳食可好?”
姜映晚将茶盏递给紫烟,摇了下头。
她神色虚弱,声音也没什么力气。
“没胃口,吃不下。”
“我想再睡会儿,其他的,待会儿再说吧。”
见主子要躺下,紫烟又忙说:
“小姐,您今日的药还没喝……”
姜映晚眉眼怏怏,下意识想拒绝,话到了嘴边,又变了变说辞:
“等会儿再喝,先放一放。”
见她实在没精神,整个人也疲倦得厉害,紫烟只能应声,帮自家主子掖好被角,放缓脚步走了出去。
姜映晚身子本就偏弱,落水那天,为了能在打草惊蛇之前将腹中的孩子彻底流掉,她特意选了个最冷的天去了莲花池,而且去的时候,身上的衣物也偏为单薄。
这般天寒地冻之下在冰水中泡了一遭,寒气入体、身体大为亏损不说,哪怕被药吊着成功醒来后,姜映晚高热也是反反复复。
又逢这几日下雪,夜里极为寒冷。
姜映晚接连两日夜间都骤起高热。
再加上她自己精神极差,萎靡不振,身子难受没胃口时,更是连膳食都很少用,连续几日下来,别说休养身体,脸色还不如前几日昏迷刚苏醒时好看。
紫烟吓得不行,日夜守在姜映晚身边。
就连晚上都不敢离开半步。
生怕好不容易退下去的高热,在哪个时辰又悄无声息地烧起来。
别院中的管事嬷嬷和丫鬟婆子们亦是紧揪着心,大夫一日三次的把脉,更是时常小修药方,各种名贵的药灌下去,却仍旧效果甚微。
—
正月二十的这天。
是裴砚忱盛怒从别院回来的第四日。
在翠竹苑书房与段逾白议事时,季弘进来小心翼翼禀报,说别院中来了信。
说话时,季弘声音又低又忐忑。
那天从别院回来时,他们主子动了多大怒,他们这些属下都是有目共睹。
这两日翠竹苑的气氛冷沉逼仄得让人都喘不上气,所有人战战兢兢,时时刻刻打着十二分的精神,生怕在主子与主母置气动怒的时候不长眼撞在了主子怒火口上,遭受鱼池之秧。
见书房中没动静,季弘心中开始打鼓。
正想硬着头皮抬头看一眼主子的脸色时,冷不丁听到裴砚忱冷声问:
“说了什么。”
季弘心头微松了些。
他连忙道:“那边来信说,夫人身子还是不好,高热反反复复,还引发了风寒,日日吃着药,也不见有起色。”
裴砚忱眉头皱起。
目光沉肆凉薄。
旁边正看密信的段逾白,听着‘别院’和‘夫人’这几个字眼,实打实愣了一愣。
他下意识看向坐于桌案后的裴砚忱。
正想问季弘这厮在说什么东西。
他裴家的少夫人不是还没找到吗?
裴府令中的那条,黄金万两赏求裴家未来主母的下落,现在可还有不少人为着那赏赐打鸡血似的寻人呢。
但话到了嘴边,段逾白思绪一顿,冷不丁反应过来了什么。
脑海中闪过惊骇的念头。
尤其再一想到自从年前,裴砚忱就时常离京,很少留在府中,段逾白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那个惊骇诧异的念头不由又加深了几分。
他看过去,下意识脱口而出:
“砚忱,你不会早就知道姜家那姑娘想离开京城吧?”
裴老夫人有意送姜家那姑娘离开,想趁着裴砚忱离京外出将人送出京城,他们首辅大人就顺势来了个将计就计?
先是昭告天下公布婚约,断了那姑娘另行婚嫁的可能。
又放出重金求裴家未来主母的消息,让裴府和老夫人都以为姜家那姑娘早已离开了京城远走高飞。
可实际上,人家姑娘早就被他抓住并囚禁在了别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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