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为奴事迹

“你！你这个自私的……”“姐姐！”苏子青像是看穿了这个同样冷血而又自私的男人，正想对他破口大骂时，又一道少女轻灵的声音响起。来者一身翠衣，衣袂飘飘，踏着轻快的步伐走来，好似那盛夏光景里一柱颜色鲜丽的绿叶。挽起的发髻更是让她的面容多了几分清新婉丽。许久未见，她的日子倒是越发过的滋润了。后宫既没有什么位分高到底妃嫔，也没有什么世家大族出来到底小姐。她作为一个奴婢们翻身上去的主子，可谓是衣食无忧啊。更何况，人家还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叫着王后。后宫之中谁人不给她个薄面啊。但是苏子青就是怎么看怎么看这个玉殇不顺眼。没想到都已经把她赶出凝雪阁了，人家的消息还是这么灵通。帝辛可是将这消息死锁了啊。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你们谁能够告诉我，为什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儿，怎么就躺在这儿一动不动了呢！”玉殇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申公豹在收针的情景。自己再走近一望，这样白到近乎透明的雪肤，让她心头一沉。苏妲己这是……“玉主子，奴婢认为，若是没有王后娘娘的传唤或者是允准，您可是不能随意踏足这未央宫的吧。更何况，王后娘娘现在还在静养呢，您的最好还是不要前去打扰了娘娘的休息。所以，您还是先请回吧！”苏子青不仅走上前去拦住了玉殇的去路。苏子青可是半点儿都不给她留情，一个有苏的叛徒，一个背叛主子的奴，有什么资格让她好说话的。不过往日里面做什么事情都有些却却的玉殇，今日面对苏子青的咄咄逼人，倒是没有显露丝毫的慌张。

她脸上挂着有些人担心又有些淡然的笑意，这样的笑容让苏子青心里更加的不畅快。玉殇对着她面前稍显狼狈的苏子青说道：“子青姐姐，虽然你与王后娘娘感情深厚，而且又是她的进侍。对玉殇有些不满的话玉殇就先给你赔个不是。但是子青姐姐，这里毕竟还有外人，你我如今身份有别，所以为了子青姐姐自己着想，咱们有什么话私底下说就可以了。摆在明面上来，让这些下人们听了去未免觉得子青姐姐有些蛮横无理了。”这么一瞬间，苏子青觉得自己有一种要将对方这一副伪善的面容狠狠的撕烂的感觉。身份有别，身份有别，自己好歹也是氏族之后，居然还让一个奴籍的人给羞辱了一番。

“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最好先掂量掂量你自己的份量，你是什么身份，居然这样与我说话。”苏子青这话说得很小声，却有一股不可忽视的狠劲，连两道好看的秀眉都紧紧的皱了起来。如果可以，苏子青宁愿自己马上扇她一巴掌。但是对方明显不把此时的她放在眼里，反而突然说道：“你若是再拦着我去见姐姐，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来人！”“够了，修要再打扰王后娘娘休息。玉美人，若是您是想来探望王后娘娘的病情的，那么微臣大可告诉您，王后娘娘偶感风寒，所以请您无需再挂记于心。王后娘娘需要僻静，所以若无什么其他的事情，就请玉美人先回吧。苏子青，你去把王后娘娘的汤药端来。”

玉美人传唤上来的人也随之退了下去。苏子青投以他一抹感激的眼神。没想到关键时候，出手的人会是他。“既然国师大人都这么开口了，那么玉殇便先行告退了。等哪一天姐姐的风寒好了玉殇再来看看她。”即便自己此刻是一位美人，但也不能与国师大人起了冲突。不过玉殇隐约记得，好像这位国师大人与王后苏妲己的关系非同一般啊，当时自己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玉殇自己也有些记不清了。不过，这一层关系可是威胁苏妲己的一把利器啊。玉殇摇摇头，最终长叹一口气走出了未央宫。若不是迫不得已，或许她不会想要走近这里吧。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帝辛为了苏妲己精心打造而成的。每一处，都是另一个女子的悲歌。

“谢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还的。”苏子青对申公豹说道，看似没有什么交集的两个人之间其实还是挺有默契的嘛，毕竟以前在有苏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苏苏口中的冰山祭师。他也难得的在外人面前说那么多话。若是没有他这个国师在场，玉殇一个美人还真的能够对自己为所欲为呢。只是对于苏子青的感谢，申公豹恍若未闻。“去把她的药拿来，我不想再说第二次。”好像他刚才说话的目的就仅仅只是要让苏子青去拿药来的。

“你不需要掩饰拉，我知道你肯定是想要帮我来的。你等着，你等着，药我马上就去拿。一定不会耽误了给苏苏治病的。”说着说着，她的身影就不见了。看来是真的去拿药了。“呵。她怎么还和你小时候一个样，可是你却已经变了。”一个人的自言自语，或许有一天会被他所期待的人听见。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难得的独处时间，转瞬即逝。他眉梢的温柔还在，但是心里面的异动却收敛住了。

“国师大人，您要的药来了。小心点，还烫着呢。”苏子青将这国师与那些医侍们一同商讨而开出的方子煎制而成的汤药递上来，走至床前的时候申公豹突然伸出手接了过去。他难道没看见这汤药还在冒着烟吗？几乎只是一下就会被烫红了。但是他却连眉头都没有簇一下，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药的热量。继而又面色如常的吩咐道：“去将她扶起来，把嘴打开，我好给她将这药给出喂进去。”原来如此，于是苏子青就坐上床头，将妲己的身子扶了起来，把她的头靠在自己另外一边没有受伤的肩膀上，小心的将她紧闭着的嘴巴打开，掐住她的两颊好让对方可以将药给灌进去。

不过申公豹的动作倒是异常到底温柔，不紧不慢的，没有一丝慌乱和手忙脚乱。每一个动作都犹如行云流水般的舒畅，就算是看着也像是一副展开来的画卷，说不出的贵气。就算是这样的一个动作，由他做出来还是很好看，莫名的，苏子青想到了一个人，想到了那个她放在心底的人。好像他的一言一行，也是带上了一股儒雅和随意的气息，他们两个有着莫名的联系。“专心点，我要为她喂药了。若是撒了，为你是问。”他到底眼神带着责备，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别人讲话，因为生怕伤到了苏妲己一丝一毫。手上的热量有多少，他自己知道。所以，这一过程下来，他喂的很小心翼翼，半点儿差池都没有。

“我说，你什么时候才愿意把你的药拿出来救苏苏啊，你说的那什么惩罚也应该够了吧，你自己看看她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难道就没有觉得有一点点心疼吗？我怕你再等下去就都晚了。”苏子青没好气的看着对面眼神之中带着满满温柔的男子。真是看不懂了，明明那么心疼她，一点伤害都不忍心她受，那么就应该马上将她救醒啊，又何必像现在这样让她继续躺在床榻之上动弹不得。他的惩罚当真有那么重要吗？如今的申公豹在苏子青心中已经由一个没有情绪，没有脾气，甚至连表情都没有的仙人变成了一个脾气怪异的怪人，也就是怪癖。这样的人突然发起狠来才是最可怕的。所以她尽量避免让自己与申公豹起一些没必要冲突。

但是对于妲己的问题她又不能有丝毫的退让，避无可避。对方停下了继续喂药的动作，不知道从何处拿出了一条手，是一条十分干净的素帕。然后凑近将沾染上妲己樱唇的药汁仔仔细细的擦了去。动作也是过分的轻柔，像是在擦拭一件十分珍贵的易碎品。擦拭完之后，他又将这一方素帕仔仔细细的叠了叠，放回了自己的怀里。

“说话啊，别默不作声的。你现在救醒苏苏到底是会怎么样，非得要她多受些苦头啊！”苏子青不满自己说出口的话被人无视，使劲的动了他一下，反而接收到了他略微不耐的眼神。他自顾自的开始收拾东西回他在宫里的临时住处了。就在苏子青以为他这是恼怒了而不愿与自己的多说一个字的时候，这怪人又忽然说道：“你，跟着我本国师回去。本国师还有些事情想要交代你，是有关王后娘娘的。”

“国师大人，您这是准备要离开了吗？”好好休息了一番的冬阳回到了未央宫，正巧碰上了即将要离开的申公豹。申公豹也不说话，只是微微的点点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在对方的身上。“冬阳姐姐，国师大人吩咐让奴婢随他去一趟行宫，他有些事情要交代，妹妹就先告辞了。”苏子青朝着冬阳行了一礼，也尾随着申公豹离去了。没想到这样一个耽搁，如今已经快到昏时了……一整片的红霞染红了苍穹，摇曳在这之下的是朵朵夏日盛放的花蕊。

他带着苏子青进了自己的行宫，是在一个远离后宫众嫔妃住处的地方，虽然比较陈旧，但是这地方倒是很符合申公豹的性子，很僻静。内务府配给他的侍从都被他摒退了，在外面守着。诺大的一个宫殿空空荡荡的，除了一些简陋的摆设就没有其它的。“你这里怎么是这副模样的……这里不是帝辛的行宫吗？”苏子青左看看右看看，这行宫跟自己脑海中构想出来的场面也太不一样了吧。陈旧的画梁，破旧积尘的窗棂，连这些陈设也十分简陋，贴金的装饰都已经掉了。

申公豹依旧没有再与她多说一个字，也没有在意她所说的这些事情。怎么说呢？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即便这里是行宫，但也不是提供给帝王住的地方，而是一座，已经废弃过的行宫。一介臣子能够住进行宫就已经是越矩了，若不是因为苏妲己，自己怎么可能住进宫里来。所以，帝辛很聪明的把自己打发到这种地方来了。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事情。住处什么的，只要能够休息就可以了。何必在意是在哪里。

苏子青见他不搭话，还径直的走了进去，自己只好讪讪的收了话，跟着他进去了。苏子青还不知道他叫自己跟着他回来是要做些什么呢。七拐八拐，穿过几道垂下的珠帘，他打开雕花漆金的木门进了去，里面竟然是他的寝室。出乎意料的，一尘不染，南面开了一户圆形小窗，能够远远的望见坐落于正中央的盘龙殿，由远及近的是御花园的太液池，玉桥横穿过太液池，好似卧于水上的一条掩息的龙。从这个小小的窗户，日光可以透过它撒进来，所以相应的，北面就有了一方矮矮的书案，下方还细心的铺着软垫，应是新拿来的，用的是今日的夏锦。

那书案长而方，上面的一端堆砌了一圈圈的书籍，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但有的似蒙上尘埃还未经过开封。只有几卷散落着，杂乱无章的横杂着，走上前去瞧个仔细，居然全部都是医书，一旁还装着诸多的书卷，每一本都是宫里的孤本医术。目光的对面，应是他的床榻。只是虽然那帷幔被系上了，但那床榻上的被褥却没有叫人动过。他昨夜莫不是一整夜都在这书案上伏案看书，只为了妲己的病情。所以这些医书也是宫里的人为他准备的。这红烛的烛泪这么多，应是足足燃烧了一夜的结果吧。原来，他一直拖着疲惫的身子来为妲己的事情操劳。自己倒是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

申公豹一进自己的寝室便开始翻翻找找，将放在床榻旁的木柜上上下下的翻找，搜出来很多些瓶瓶罐罐，应是医者放药的东西。然后他又看看苏子青，略微思考了一下，先走了过来，依旧十分淡漠的口气，他说：“你去将你自己的伤口处处理一下，用什么东西将一旁的血迹擦擦。”苏子青一脸的疑惑不解，但还是应答了下来。心里以为是申公豹觉得自己的这伤口碍眼了。不过没提到的时候，苏子青倒是没怎么想起，他一旦提起，苏子青这才觉得自己的这伤患处疼得厉害。

苏子青于是便出去了一趟，随意的找了一条帕子擦了擦而后又折返回去了。赫然露出来的伤痕，触目惊心。若是再晚些处理，怕是这里头都要溃烂了。申公豹一见苏子青这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不禁眉间一皱，这已经是他表露出情绪最大的方式了。他继续站着倒弄这那些旁人看不懂的药粉，然后才走到她面前来，将手里的药瓶交给了她。

“这……给药交给我，是要带苏苏用的吗？”苏子青一愣，接过冰凉凉的药瓶，问了一句。摸索着要放在哪里带回去。“不是。”他惜字如金，答了一个不是后面又不做声了。“那，这是？”苏子青正想将这药塞进自己的腰带里的动作一滞，更加满面疑惑。不是给苏苏的，那么难道是给……“嘶！”泛着凉意的指尖触上她的脖颈，苏子青忍不住的一声抽气。即便他碰的地方离伤患处还有很远，但只要轻轻一碰都有一种被生生撕裂的痛感。这真的是给她的，没想到他还是挺有心的嘛。也不枉他们二人早早的就相识一场。

“每天敷上这药粉两次，这期间内不要让伤患处碰到水了。若是觉得痒了就拿水小心的擦擦旁边的地方。”作为一位医者，他尽心的叮嘱着她应该注意些什么，不应该注意些什么。丝毫没有什么国师大人的架子。但是除此之外，也再无其他的交流。苏子青投以他感激的目光，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二次申公豹出手帮了她一把。无论如何，也应该先与道一声谢谢。“谢了，国师大人！第二次了，我又欠了你一个人情，但是我绝对会相反设法的还给你的。还有，没什么事情的话，奴婢就得先行告退了。”

苏子青也没有多在这里停留。她觉得申公豹也不会希望她继续留在这里，然后说很多一些没有用处的。既然如此，那么自己就先行告退离去。剩下的事情就留给他一个人来解决了。怀揣着那个小小的药瓶，苏子青独自离去。夕阳之下，她的背影形单影只，但是她却没有因此而像某些后宫的女子一样多愁伤感。今日的她被帝辛放出来，虽然有很多的震惊与伤怀，但是更多的，却是勾起了苏子青对心里的那个人的想念。莫名的，她从申公豹的身上看见了那个人的身影，那个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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