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要走便走绝不留
这话一出，似乎整个大殿里的空气都震了震，僵住了。
余太师也这么大年纪了，作为‘德高望重’的老臣，在这种情况下，竟然真的要告老还乡了吗？
不知道怎么的，大家忽然有一种想要人人自危的感觉。
就因为立太子这么一件事情，便已经看的出来，楚天河如今的心思。
本就性格多疑的他。不需要人指手画脚，他只需要乖乖听话、各司其职干好本职工作的优秀劳模。
“余太师，这是打算要威胁朕？”
楚天河幽幽的看着他，又说道，“朕不过是暂时不想谈论皇储问题，你这就要告老还乡了。”
顿时，余太师不禁有些傻了眼。
他真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他也万万没想到，楚天河竟然想到了这方面去。
而若是在外人看来，余太师此时提出要告老还乡，的确很像是以此作为要挟的举动。
可他只不过是真觉得，自己老了，这个大楚朝已经不需要，也不在乎他了，楚天歌更是亦然。
仅此而已。
要不然的话，他可怜的孙儿怎么会白白死去？
“陛下，余太师一生兢兢业业，决然不会有这般想法的！”
宋世殊又适当的站了出来，声援余太师。
与此同时，也又有几位官员出来，不管是不是宋世殊这一派的，但是他们却也觉得，余太师还不至于如此。
虽然，在他孙子的事情上，余太师有点老糊涂，但除此之外，还是一个很不错的老臣。
可殊不知，他们越是求情，楚天河就越觉得这事儿膈应。
也就越看这余太师不顺眼啊。
这便是宋世殊的计谋。
不动声色的，干掉余太师的话，那么，他的外甥女儿徐妃，以及她的儿子七皇子，便都一并被削弱了优势。
划算的很。
“哼，你们不必替他求情！”
楚天河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对余太师不予理睬了。
可是，宋世殊却依旧坚持为余太师求情，说道，“陛下，余太师真的——”
“闭嘴！再聒噪的话，你也跟着一块儿还乡吧！”
楚天河愤愤的打断了他，让宋世殊怔了怔，只好闭了嘴，看起来是爱莫能助的样子了。
这样子，挤掉了余太师，余太师也会感激自己为他仗义直言的。
毕竟，余太师已经老了，脑子也是真的不太好使了。
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因为一个不长出息的孙子，就跟陛下把关系闹得那么僵，即便是他不帮腔这几句，余太师的下场，也跟现在差不了多少。
而此时，余太师见到大局已定，再无可挽回的余地，便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楚天河郑重一拜到底，“老臣，谢陛下！”
原本，他并没有楚天河所说的那个意思。
但从楚天河的反应来看，就算是自己有这个意思，也不过是讨个没脸。
他已经老了，这张老脸还是留着点吧。
说完之后，他便有些缓慢的转了身，一边走，一边将灌满摘了下来，抱在自己的怀里，蹒跚着走了出去。
而楚天河没想到，他竟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走出去，于是，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的背影，就差给盯出两个大窟窿了。
可自始至终，余太师的每一步都很是坚决，即便身子一直在摇晃，却一点儿都没有回头。
“还有谁！”
看着余太师出了大殿门口，楚天河觉得，自己好像是被什么打了一巴掌。
于是，便又不禁怒吼了起来。
这句话，自然是没有人敢回答的。
“你们这些个人，啊，还有谁想走的，现在赶紧滚蛋！朕绝对不留！”
楚天河自己在龙椅上炸着毛，可是，谁还敢出气儿。
于是，今天的早朝，最后就变成了楚天河自己怒发冲冠的独角戏。
当然了，最开心的是宋世殊。
拦路石-1又-1。
“都哑巴了？怎么都不说话！”
余太师自己走了，可是，楚天河心里那股子火却还没发出来。
他现在真是很想找两个不怕死的砍一砍了。
可是，谁不怕死啊？
现在大家都恨不得变成缩头乌龟。
“你们还有谁！”
“臣惶恐！”
楚天河又一声落下，宋世殊便带头跪下了。
而随即，其余的人也跟他一样，口中大呼着，呼啦啦跪下来一大片。
这么一来，楚天河自己高高的坐着，就更像是鹤立鸡群了。
但他却觉得很不舒服。
这些大臣们，心里也都有自己的小九九，没一个是跟他真心尽忠的！
除了权亦泽那个傻货。
无论自己怎么命令，他都会接受。
这么想着，楚天河忽然有些想念权亦泽了，于是，便忽地转了话锋，问道，“边境战事，可有消息传来？”
突如其来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
不是发着脾气呢吗？
怎么突然又问边境战事了？
不过，说起来，似乎一直没看见权亦泽啊。
而楚天河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秘密派权亦泽独自离京，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人知道的。
于是，自己也愣住了。
可百官们心里头更是觉得哎哟我的娘啊，这是何等的卧槽啊？
打仗了？
他们都不知道？
不带您这样儿的吧？
什么时候的事儿也没知会一声，现在想起来了，搁这儿一通问？
问谁呢？
您这不是开玩喜呢吗？
可尽管心里头默默地吐槽，但碍于刚刚楚天河自己还在发脾气，他们也不敢应声，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毕竟，这是一道很纯粹的送命题。
“哼！退朝！”
一看再也没有人答应了，楚天河再怎么生气，也就只能是自损八百，于是便气愤地拂袖离去。
甚至，让群臣们都没来得及恭送。
一路火花带闪电的回到了御书房里去，而德妃早就得到了动静，急忙就赶来询问了。
“陛下，德妃娘娘在外面求见。”
王公公端来一杯热茶，轻轻地放在桌上，一边说，一边试探的看着他。
来求见又如何呢？
陛下肯定不会见她的吧？
按理来说，这时候陛下正在气头上呢，他暗暗里觉着，德妃一向有度，不该在这时候来触霉头才是。
毕竟，今儿朝堂上的事情，就是从德妃跟二皇子为由头吵起来的。
楚天河要是发脾气，肯定就把这气儿撒在德妃的头上啊，也不知道德妃是怎么想的，竟然敢在这时候来了。
其实，躲在自己的清泉宫里，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选择啊。
虽然他知道，德妃是楚天河的心腹，之所以一直都没有孩子，其实也就是这个原因导致的。
但即便是如此——
无论如何，王公公心里头都觉得，此时德妃的到来，一点都不明智。
而没想到的是，楚天河脸色阴沉的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然后冷冷的说道，“让她进来吧！”
“是。”
王公公一看他那脸色，心里又觉得，就算是见了她又如何呢？
终究，怒气都得出在她的头上。
于是心中一边暗暗地感叹着，王公公便去请了德妃进来。
不过他比较自觉啊，为了不被殃及，德妃进来之后，他自己就主动的退了出去，在外面把门。
虽然，他心里也觉得，两人可能是有话要说的。
“陛下。”
德妃款款地站在桌前，神色平和恭敬，可是却莫名闪动着一种光泽，就好像是经过了很多个年头被盘磨的玉一般。
楚天河倒是从没发现过，她有这般的好气色。
于是，忽然又想起来，似乎她最近气色一直都不错的样子。
“爱妃，你都知道了？”
气色不气色的，先放在一边，还得先谈正事。
楚天河带着些疲累的语气，就好像是即将支撑不住的葡萄架，带着些松松垮垮的味道。
这不禁让德妃心中有些感慨。
想当初，自己跟随于陛下的时候，他还是威风凛凛、气势不凡的青年将军。
可如今啊，他也真的已经显现了岁月的痕迹。
“是，臣妾已经知道了。”
德妃低着头，声音也低低地，却莫名抚平了楚天河心中的些许怒气。
“你怎么看？”
楚天河审视着她，不想放过她神情中的任何一个细节。
德妃对于自己的痴恋，楚天河是一直都很清楚的，要是说她因为一直不能得到自己的独宠，从而搞些什么事情的话，似乎也说得过去。
毕竟嘛，后宫的女人，都是些有野心的家伙。
即便是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德妃，也有可能被如今后宫中的风头给熏了心，犯点浑。
德妃可不知道他这么想，如果这么想的话，只怕是心都要碎了吧。
“陛下，此事的背后用意，其实不难猜测。”
德妃恭敬地回答道，“世人皆知，二皇子天性懦软，难成大器，可是那陈良竟公然指鹿为马，只怕是在试探陛下的口风。”
要是一个不小心气到了楚天河，他可能就会在骂陈良的过程中，不小心表露出自己对某个皇子的欣赏。
虽然，宋世殊的确有这么个意思，
但更多却是因为，先前德妃在御书房门口，对卫嫔那几句颇有深意的话，让卫嫔很是警惕，于是，便将德妃拉出来做盾牌。
可是他们不知道啊，德妃，本来就是楚天河的人。
由此，事情的发展方向，似乎就已经不受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控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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