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批发的雏形
市场营销，看人的眼光绝对要好。
这客人身上穿着一身牛仔衣，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奢侈品。
白乔乔对衣服的物价估算不太好，但是觉得少说得七八十。
白家的开销一个月才八十多块，虽然林月芬持家有道，可毕竟家里有那么多孩子，还有四个在读书。
以前白胜利一个月，少的时候甚至也才能挣七八十块钱呢。
白乔乔敢说他肯定要最好的，这种客人养熟了，以后打都打不跑。
客人皱眉犹豫了一下，又低头看看自己脚上的鞋。
最终他道：“你爸爸的手艺确实好，这双鞋是我穿过最舒服的。但是来你们这种地方定做鞋子，我也是第一次。”
他不是没钱，主要是他们这个摊子看起来逼格不够高……
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恐怕不能一口应下了。
白胜利和沈建都有些失望。
但他很快又道：“这样吧，我先定一双给我妈。要是做得好呢，我再来做。”
白乔乔听了也不失望，笑道：“好啊。”
客人不在乎便宜几块钱零头，倒也是预料之中的。
原以为这生意也就这么定了。
然而白乔乔又道：“叔叔要看看别的小皮鞋吗？我们家还有很多好看的女款小皮鞋呢。”
客人笑道：“好啊。”
白乔乔又赶紧屁颠屁颠地领着他去沈建的摊位上看鞋。
最终这个客人买了一双女士小皮鞋回去给他老婆，又付了二十块钱定金给白胜利，说好后天来拿他家老母亲的小皮鞋。
今天出来没带纸笔，白乔乔还去卖本子的摊位上花一毛钱买了个小本子和一支笔，让白胜利给他写了个收据。
弄得客人直乐，道：“你这小囡还挺周到。”
白胜利很激动，因为定做这一双皮鞋，刨去成本，他能赚个二十来块钱！
而且这是天降横财啊，不在预算里的。
此时他就对沈建道：“咱们这确实是鞋子不够卖了！”
沈建犹豫了一下，道：“要不要收徒弟？”
温州一带的做鞋人不算少，有很多都是收徒弟的。
徒弟在师傅家吃喝，不收工钱，专门学手艺。
一般学三年，在这期间，能帮师傅做很多鞋，说白了就是要先给师傅白做三年。
菱藕村的做鞋人不多，一共也就五六户。
但其中一家是收了三个徒弟的，靠徒弟赚钱养活，几乎不干活了。
可就一个问题，菱藕村毕竟太偏僻了，做鞋不是菱藕村的村民的主营方向，甚至不如村里的木匠和铁匠香。
他们俩商量了商量，又觉得不靠谱，又叹气。
现在他们俩心也大了，由着小胖囡摇着尾巴在摊子前面招揽客人。
沈建又高兴又失望，一边收钱一边左顾右盼，道：“我家那个大小子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是得靠我们乔乔……”
正说着呢，他一抬头突然看见他大儿子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挑着扁担的中年男人。
白乔乔这刚好把一个客人打发走呢，一抬头就看见跟着沈和丘的那个人，挑着的篓子里装着的是几双皮鞋！
那个人到了他们跟前儿，道：“听说你们买皮鞋，还包圆。”
沈建吓了一跳，看了大儿子一眼。
沈和丘看都没看他，直接道：“是，包圆，都要。”
白胜利都傻了，他们自己就是做鞋的，为什么要买鞋？！
但奈何人家已经把鞋子都挑过来了……
白乔乔一跃而起，就趴到了人家的篓子边上，然后两眼放光：“哇！都是好东西！”
这家人也是做手工的，而且是做皮鞋，风格和白胜利比较接近。
不是愁鞋子不够卖吗！简直就是瞌睡送枕头啊！
沈和丘硬邦邦地对沈建道：“爸爸，给钱。”
那中年汉子一脸憨笑。
白乔乔也赶紧催：“爸爸，快给钱啊！”
眼看又有客人要过来了，沈和丘赶紧把那两个竹篓子拿了起来，绕到了后面去。
白胜利眼看自己摊子上就剩两双鞋了，也有点反应过来了，一屁股站了起来，道：“我看看去。”
就留下沈建和白乔乔在前头招呼。
这中年汉子叫贾大跳，也是附近村子老实巴交的手艺人，情况和之前的白胜利沈建差不多。
每天做个几双鞋，挑着扁担到来福门叫卖，能卖就卖，卖不掉就拎回去。
今天他刚来摆摊，沈和丘在他摊子前面逛了一圈，突然问他：“便宜点给你全包了，你看怎么样？”
……那当然好啊！
毕竟他平时一天都难卖个两双，家里还囤了不少赔钱货！
他也是莽，又或者沈和丘就是能给人这种错觉，明明是个少年，但说的话人家都相信！这不，立刻挑起扁担跟他走了！
白胜利仔细检查了他的货。
这时候，沈和丘就在旁边道：“都是碎皮，手工比叔和我爸差些，不过看得过去。”
他这么不客气，搞得人家也挺尴尬，但是也没好吭声。
沈和丘道：“包圆了八块一双，叔你和我爸一人一半。给人家省点时间再回去干活，咱们也省得不够卖。”
白胜利扭头看了一眼屁颠屁颠和客人聊天的女儿，有点犹豫，道：“我和你爸商量商量？”
沈和丘道：“商量什么，都定了。”
贾大跳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沈和丘直接去他爸爸口袋里摸了钱出来。
白胜利一看，一咬牙也就定了这事儿。
八块钱一双，四双鞋包了圆。
贾大跳高兴坏了，道：“明天，还要吗？”
白胜利这掏了钱都有点肉痛呢。
犹豫了一下……
沈和丘道：“你要做得出这个品质，就还要。但如果你拿货底子来，我们看过了，价格会给你压低，而且不一定要。”
这钉是钉铆是铆的样子，别说贾大跳，连白胜利都有点被唬住了。
然而贾大跳却挺高兴的，连忙表示自己有很多不算太老也不错的货底子，明天可以搬过来给他们看看。
这边交代完了，沈和丘就冲那边喊了一声：“小白胖，干活了！”
“来了！”
白乔乔卖掉了最后一双鞋，心里也惦记着这边的货源，高兴得屁颠屁颠地就过来了。
丝毫没有意识到沈和丘给她起了个外号。
而且听起来毫无违和感。
以至于她听到就知道是在叫自己，二话不说就跑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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