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娘家人
都说肉联厂福利好,宋恩礼这回算是见识了。
大板车来来回回跑好几趟,可把她累得够呛,等最后一趟把货卸行政楼楼底下,她再也顾不上形象,直接瘫坐在台阶上不愿意动弹。
这家伙,当时上白针山独自宰一头野猪都没这么费劲过。
“这就扛不住了?”苗大姐笑呵呵的抱着一框肥皂打她身边经过,“等派东西的时候我告诉那可比搬东西累人多了,不但累人,还烦人,少一粒花生米都不行,看着吧,能把人吵死。”
物资奇缺,一年才分那么一回,分量还少,每人就那么几两半斤的,可不就稀罕得要命。
宋恩礼扶着墙站起来,抱了框较轻的酥饼跟上,“为啥不找人帮忙呢,厂里这么多工人,要是大伙儿帮忙要不了多久就搬完了,不然这加起来快两千斤,咱不得累死?”
“人可没准,这多了少了的咋整,再说人手头上都有自己的活儿要干,咱要是叫了别人来不得给人好处?”
宋恩礼明白了,主要还是怕某些人手脚不干净。
成吧,那就自己搬吧。
打它两千斤,他们办公室里有四个人,每个人也就那么五百斤。
五百斤啊!
她搬到快吐血,一下午忙活下来,啥正事没干,光搬东西了。
萧和平来接她的时候,自行车都坐不住,整个人往下滑。
萧和平心疼得不得了,最后干脆把自行车拜托老黄保管,亲自把她背回单位宿舍。
小伙子背大姑娘,行人看到会觉得两人作风有问题,像他这样穿着制服的背女同志,大伙儿只会觉得是这女同志摔了或者咋着,反而一路上全是给萧和平竖大拇指的,宋恩礼怕被某些吃饱了撑的人举报,全程逼着眼睛装昏迷。
“下回再有这种活就来叫我,你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遭得了这罪。”萧和平轻手轻脚给她放床上,打来热水让她泡脚。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他就经常帮宋恩礼洗、脚,两人都习惯了,只是宋恩礼怕痒,每次被他碰到脚底心还是会忍不住咯咯直笑。
“一点也不注意影响。”门外传来高大妮的声音。
宋恩礼很自觉的闭上嘴。
萧和平照例从兜里掏出两只白信封。
上个月最后一天他升的职,财务那边算得很仔细,多出的六毛七也给加上了,除了功勋补助,还有一百九十三块一毛七,以及一堆票证。
宋恩礼把自己的也从小挎包里掏出来,相比萧和平的整整齐齐,她的钱票可埋汰多了,一团团揉得跟破纸似的,在她掌心堆叠。
她数了七块钱出来跟萧和平的一百九十三块凑了个二百整,剩下的二十来块全拍萧和平手上,“过几天我要去一趟沪市,这些给你。”
听到“沪市”两字萧和平条件反射般皱起眉头,“咋又去沪市?”
“去拿点东西,你要是有空的话跟我一起去也成。”
“年底可没时间,要不等放假吧,放了假我陪你去。”
“来不及。”那些珍宝古玩虽然暂时存放在佟阿太家老别墅地下室,可毕竟佟阿太现在被打成了资产阶级,她家那别墅等于就是个定时炸弹,哪天说爆就爆了,并不安全,那些东西还是尽快转移出来比较妥当。
萧和平不高兴。
宋恩礼右手一握一摊,掌心多了个小巧的檀木盒子,面上嵌着一块鹌鹑蛋大的和田玉,里头装着根十两重的“大黄鱼”,“萧和平你知道这是啥吗?”
萧和平扫了眼,“金子谁不认识。”
实在也就他媳妇,换做别人拿着这么大一金条早他娘逮起来了。
“那你知道这金子值多少钱?”
“两块不到,几十块钱吧。”
“对,这是金子的价格,搁到几十年后,这金子价格能翻一两百倍,而且到几十年后这金条就成了古董,价格更是不能同日语。”宋恩礼把“大黄鱼”丢开,单指着那个空匣子又问他,“那你又知道这匣子值多少钱吗?”
这种造型古朴的匣子早些年抄某要员家的时候萧和平曾经见过,不但有匣子,还有各种瓷器玉器字画金条。
盛世黄金乱世古董,现在也不知道是个啥世道,这些东西全成了违禁品,说不得更沾不得。
“这些东西现在分文不值。”
“对,分文不值,我花几分钱一斤称来的,比柴火还便宜,可是就这么一个匣子,到几十年后价值过亿。”
一只木匣子过亿,饶是萧和平再淡泊名利也被震撼到了。
他当然知道媳妇口中的亿不是旧币,不会一万等于一块人民币。
“你想去沪市收这些东西?你之前在黑市上就是为了捣鼓这些东西?”沪市出富豪大亨,举国闻名,萧和平当然也知道。
“嗯,这些是咱们民族的文化传承,我不能眼看着它们被当成破烂毁掉,我知道你可能无法理解,不过你以后肯定会明白的。”宋恩礼把木匣子和“大黄鱼”全收回空间,“我告诉你这些只是为了让你了解我在做啥,并且向你保证一定安全,但你要记住千万不能沾这些东西,更别帮我,这玩意儿有真有假,不懂行的人看不明白。”
虽然萧和平是真的无法理解他媳妇屯这么多钱干啥,不过只要不跟严朝宗扯上关系的,他就不会反对。
宋恩礼怕年底去沪市的人多订不上火车票,第二天上班前先去了趟火车站打听,得知确实票源紧张,赶紧订上。
不过挺可惜的是,严朝宗没在省城,她自己只能订到坐票,得坐一天一夜到沪市。
刚回办公室,杨厂长的新秘书来找她,让她去一趟厂长办公室。
宋恩礼还好奇杨厂长这么着急忙火的找她干啥呢,推门进去一看……
“大叔!”蹦着跳着就向严朝宗扑去。
当然她还是比较注意分寸的,在距离他两步之遥及时刹车,这让严朝宗觉得无比可惜。
从前天晚上开始,他基本没怎么睡,脑海中全是她的影子,哪怕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别在意她结婚的事,只看结果便好,可事实上只要一想到他的小朋友要跟别的男人同床共枕,他这心里就跟刀割似的。
好不容易接到火车站的电话,赶紧就找她来了。
“大叔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结婚了你才回来,我还以为你这就要住首都了。”宋恩礼从兜里掏出一把自己吃的糖给他,“给,这算喜糖吧,将就吃,回来年底再补你。”
“干啥,几天不见想我了?”严朝宗难得大胆一次,剥了颗糖送她嘴边,宋恩礼舌一卷就把糖块给卷了进去,有那么一角绵软沾到他指尖,连带着心也跟着软了。
“当然呐,我娘家人可就你一个,到时候还指望你年底去参加我婚礼给我撑场面呢。”
“小礼发话了,年底都待在省城哪儿也不去,随叫随到,到时候再给你准备份最体面的嫁妆,也省得我们家小礼嫁到婆家让人欺负。”
严朝宗两句话,让宋恩礼红了眼眶,毫无意外的她想起了远在几十年后的家人。
如果父母在身边,肯定也会给她准备最体面的嫁妆最盛大的婚礼。
“大叔。”她主动抱住严朝宗,“大叔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就算不能穿婚纱不能把我亲手交给他都没关系,但你一定要来……”
“今儿个老百姓,真呀幺真高兴……”丝毫不知大领导到来的杨厂长哼着小调推门进来,三个人六目相对,火光迸射……
“那啥,我……我啥也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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