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那条路不好走
夜色沉沉。
帐子里，拓跋烈莫名的心内不安，隐约觉得好似有什么人在盯着自个似的，恍惚间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滋味还真是不好受。
副将进了帐子，眉心微微拧起，“将军，您这是怎么了？瞧着好像有点心神不宁的样子，可是担心都城内的公子？”
“远儿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我倒是没那么担心，毕竟皇帝也不至于这般蠢钝，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我拓跋家的人。”拓跋烈坐定，瞧着桌案上铺开的地形图，若有所思的叹口气。
副将这便更不明白了，“既然您都清楚，那就没什么问题，只要皇帝还在，都城还在，陆世偃还没来得及动手，一切都还有可能。”
“但愿吧！”拓跋烈徐徐站起身来，瞧着桌案上的图纸，“这个位置绕道前面，拐个弯就可以入山林，从雪山那边过，能节约路程，到时候穿过这峡谷便是。”
副将颔首，“咱现在这个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可以在这里作严密部署，到时候咱路上就可以马不停蹄。这边有个城户，内里有守军，不可轻易惊动。”
“嗯！”拓跋烈仔细的看着地图上的局面，“如果马不停蹄的话，也需要小半个月呢！”
副将皱了皱眉，“如果从峡谷这边穿过去的话，可能会缩短好几日的行程。”
听的这话，拓跋烈眯起了眸子，“这边？”
“但是这边山势陡峭，常有雪崩发生，十分危险。附近一带的人都没敢往这边走，如果真的要走这条路的话……”副将犹豫了。
这是冒险的行径。
走这条路虽然会快很多，但是也等于将所有人的性命，都摆在了砧板上，是福是祸全凭天意。
一时间，连拓跋烈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从这条路走是很快，但是太危险，可如果不冒险的话，万一都城那边等不到自己的救援，便会让陆世偃得逞，到了那时候可就不是危险不危险的问题，而是江山易主，江山社稷都会落在别人的手里。
“将军？”副将直勾勾的盯着他，“您可得考虑清楚了，慢一些虽然有危险，但还是可以克服的，只要咱们日夜兼程的话，多多少少可以缩短一些时间。”
这话是没错，但是……拓跋烈急啊！
倒不是担心拓跋远，而是担心陆世偃，为官多年，彼此接触得最多，明争暗斗的过程之中，总是逊色一筹。
在功夫造诣上，拓跋烈不如陆世偃。
在儿女栽培上，拓跋远还是输给陆瑾。
桩桩件件，似乎总是差一点。
所幸在这扳倒陆家这件事上，夏侯轩倒是与他们是一致的，最后凭借着夏侯轩的果断决绝，终是在战场上弄死了陆瑾。
这个陆世偃引以为傲的女儿！
可没想到的事，陆家又开始卷土重来了，就像是一种轮回，也像是一种生生不息的可怕精神，让人疲于应付，甚至于抗拒至极。
“真是废物了！”拓跋烈扬起头，狠狠闭了闭眼，“但凡当初足够心狠手辣，也不至于落得这般反复的下场。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这不就是现状吗？
“将军？”副将低唤，“您没事吧？”
拓跋烈瞧着那条捷径，着实是犹豫了好半晌。
须臾，他仿佛下定决心，终是悠悠然吐出一口气。
“传令下去，明天从这条路走。”拓跋烈下令。
副将直接就愣住了，“将军？”
这可是在冒险啊！
闹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去准备吧！”拓跋烈心意已决，“现如今一刻都不能再耽搁，得尽快赶到都城，迟则生变，不可不防！还是要，早点为好！”
副将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可是将军……”
“怎么？质疑我的决定？”拓跋烈最不能允许的，就是底下人质疑自己的决策。
这些年军中领兵，素来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怎么能允许旁人怀疑自己？如今这样的情况，全然都是被陆世偃逼得，若非如此，何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
“卑职不敢！”副将赶紧行礼。
拓跋烈原就心中不悦，如今见着副将还这般质疑自己，更是面色难看到了极点，“既然没有异议，那就下去准备吧！”
“是！”正因为知道自家将军的脾气，副将岂敢再多说什么，当即行礼退出了营帐。
只是出去之后，心内止不住担虑异常。
那条路是捷径没错，只要爬过山，就能少走好几天的路程，若是紧赶慢赶的话，更能将缩短路程，到时候的确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迎上陆家的奇袭。
但是……
若遇雪崩，必定埋尸雪原，终将再无重见天日的机会。
“将军，您这是怎么了？”底下人问。
副将回过神来，叹口气，皱眉回头看了一眼帐门。
“没什么事。”副将敛眸。
将军的命令，素来无人能反抗，否则军法如山，一旦压下来，便是死无葬身之地，岂敢违拗？
想了想，副将只能先行离开，既然将军已经下令，那就快点安排起来，免得到时候出现差池，真的要葬身在雪海之中。
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天色渐亮，营帐这边总算是有了动静。
“王爷，他们开始动作了。”李海低声道。
赵明暄站在那里，瞧着不远处的动静，微眯起眸子，“甚好。”
“王爷，要继续跟着吗？”李海有些担心。
赵明暄深吸一口气，“自然是要跟着，且给后面的人留暗号，明白吗？”
人在赶来的路上，所以得留记号，到时候有所接应。
“是！”
前方，营寨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毕。
赵明暄等人一直蛰伏在暗处，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瞧着这帮人收拾行囊，继续往前走。
只一眼，赵明暄便找到了拓跋烈的位置。
“只要拓跋烈在，就没什么可担心的。”赵明暄低低的开口，“且看着他到底能得意多久？呵，那边好像是雪山的位置，我就知道他得抄捷径。”
李海回过神来，“他这是要赶着回去，包抄陆老将军。”
“那也得先有命在！”赵明暄面无表情，“那条路……地形图上的标识，可不是什么优选！”
李海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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