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今日之辱
“我让你办的事，可都办好了？”沈千辞问。
泽安回过神来，“是，公子放心便罢，您交代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办不好？那些原就是势利之人，既见银子，岂能不喜？”
“别让她知道。”沈千辞道。
泽安颔首，“花了重金，自当保密，公子只管放心罢！”
不远处的街头，似乎有些热闹。
“这是怎么了？”沈千辞蹙眉。
泽安瞧了一眼，前方有些闹腾，但也不算闹腾，只能说是聚了不少人，瞧这方向应该是从尚书府那边过来的。
“我知道！”泽安一拍脑门，“倒是魂都忘了，是尚书府啊公子！”
沈千辞没反应过来，“尚书府？”
“二小姐出了这么大的事，满东都城都传遍了，今儿是二小姐进安王府的日子。”泽安指了指周遭，“大街小巷的，现在谁不把这事当笑话看？”
沈千辞缓步往前走，“到底不是嫡长女，侧妃倒也衬得她的出身，只是皇上的确狠了点，竟是不许婚嫁，连纳礼都免了。”
“对于尚书府来说，算是打压。”泽安说，“谁不知道陆二小姐，是陆尚书和继夫人捧在掌心里的，此前还有传言，说是要当安王妃。这下好了，王妃没抓着，侧妃倒是定了！”
且，是个连纳礼都没有的侧妃，如此不入流之人，一旦入了安王府，便与那陪妾没什么区别，估摸着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是她自找的。”沈千辞低呵，“心思歹毒，不择手段，应有此报！”
泽安点点头，“公子，您真的打算在东都住下了？”
“宅子可都打扫好了？”沈千辞问。
泽安颔首，“可以了。”
“去看看！”沈千辞抬步就走。
泽安默不作声的跟着，原本是来提亲的，后来想着可以退亲，再后来……泽安觉得，公子多半是中了陆家的毒，怕是真的要娶了那位陆姑娘了！
当然，陆家姑娘有好坏，只要不是那位二小姐便罢了！
不过现在，这位二小姐恶人自有恶人磨，怕是没好日子过了……
诚然，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陆瑶打死也不会去百花宴。
可现在，后悔也晚了。
妾室是白日里入门，与正妃不同，正妃是夜里行大礼，所谓洞房花烛，且妾室不能着正色，正色只属正妻，为妾不配。
陆瑶穿着粉色的嫁衣，青天白日的坐在一顶小轿里，从偏门被抬进安王府。
此前帝王有口谕，除了陪嫁丫鬟，什么都不许带着。
陆瑶下了轿，孤零零的站在后院里，只有管家领着教习嬷嬷在候着，压根不见安王赵明荀的下落。
“夫君呢？”陆瑶美眸微扫，心头微紧。
管家勾唇冷笑，教习嬷嬷旋即上前，“入了这安王府，便是安王府的人，陆侧妃到底还是要守规矩才行。”
“你们什么意思？”陆瑶抿唇。
教习嬷嬷趾高气扬，“老奴是贵妃娘娘派来的，特意教陆侧妃规矩，这第一条便是，侧妃为妾，妾为卑，卑妾岂可直呼夫君。依着咱们燕国的规矩，卑妾见着王爷，当自称奴婢，不可越矩。”
这下子，陆瑶不干了。
“我不是卑妾，我是侧妃，安王侧妃，皇上亲口许诺。”
管家低笑。
教习嬷嬷也不恼，只是依旧居高临下，“尊您一声侧妃，是看在陆家的面上，没有纳礼何来侧妃之说？您看看这后院，也有不少侧妃，哪个不是一板一眼的行了纳礼，端端正正的进来？”
“我……”陆瑶有口难言。
教习嬷嬷深吸一口气，“陆侧妃，您得记住了，在这后院里，见着其他侧妃得行礼，她们都是名正言顺的侧妃，而您呢……只是口头上的侧妃。”
实际上，连卑妾都不如。
“我好歹也是尚书之女，你竟如此羞辱我？”陆瑶红了眼。
教习嬷嬷指了指来时的偏门，“您若是不满意，不遵循规矩，贵妃娘娘说了，从哪进来就从哪儿出去，她会恳请皇上收回成命，罢了此事。”
“我已经是王爷的人，你们怎敢？”陆瑶咬着唇。
嘴里，弥漫开淡淡的血腥味。
“咱们到底是按规矩办事，是陆侧妃您自个越矩，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才有了今日的局面。”教习嬷嬷让人拿了搓衣板过来，“您不守规矩，那就好好跪着吧！”
陆瑶：“？？”
她不敢置信的望着眼前人。
“跪到您服了为止。”教习嬷嬷面上带着笑，“毕竟这后院事关前朝，若是来日你们犯了错，这账可都得算在王爷的头上，所以……”
左右家奴上前，陡然摁住了陆瑶的双肩。
“小姐？”
“啊……”
胭脂拦不住，也没法拦，有家奴绊住了她，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死死摁着陆瑶，把人摁跪在了搓衣板上。
膝盖落下时那一声脆响，听得胭脂都是肝胆直颤，可见疼痛。
陆瑶觉得自己的双腿好似都要废了，疼得浑身冷汗直冒，连喊都喊不出来了，那种钻心刺骨的痛楚，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四肢百骸。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
可是今时今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她，终是无能为力。
“陆侧妃。”教习嬷嬷含笑上前，徐徐蹲下来，伸手便捏起了她精致的下颚，迫使陆瑶不得不抬眸迎上，“安王府的规矩，您可得好好记着，要不然，贵妃娘娘会不高兴的。”
说着，教习嬷嬷低哼一声，将一本府规丢在地上。
“好好跪着吧！”教习嬷嬷转身就走，“什么时候听话了，什么时候起来，罚抄府规一百遍。”
管家指了指几个家奴，“好好看着，陆侧妃若是知错了，就送她回院子，让她好好抄写府规，不得有误。”
“是！”
家奴行礼，目送管家离去。
胭脂挣开束缚，登时扑在了陆瑶身边，“小姐？小姐？”
陆瑶面色惨白，死死咬着唇瓣，恨得咬牙切齿。
“小姐，您别吓唬奴婢！”胭脂吓得直掉眼泪，“小姐，咱就先服个软吧，让奴婢看看您的膝盖，小姐……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陆瑶眼眶猩红，“胭脂，我好恨！”
“小姐，来日方长！”胭脂拭泪。
陆瑶瞧着搓衣板上的血色，低头笑得比哭还难看，“好啊，来日方长……”
好一个，来日方长！
今日之辱，来日必要你们，千倍万倍的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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