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王爷的希望来了
扈慎之的直言不讳，倒是有些出乎赵明暄的意料，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该做的准备早就做足了，所有的心里建设在踏入北国都城的那一刻，赵明暄就全部完成。
江山与美人，是自古以来惯有的话题，不是到了他赵明暄身上，才是独独一份。
“王爷很早就做了心理准备。”扈慎之继续道，“若是此事不能两全，这天底下怕是再也没有镇北王此人了吧？”
赵明暄不否认他这种可能性的猜测，毕竟自己心里的确是有过这样的准备，但是就目前情况来说，还没到这样的程度。
“扈慎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知道得太多死得更快？”赵明暄偏头看过去，“知道杨修是怎么死的吗？嗯？”
扈慎之敛眸低笑，“王爷说笑了，若是旁人也就罢了，但这人是王爷，便没什么可担心的。在王爷这里，不存在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
“是吗？人都是会变的。”赵明暄摇摇头，“莫要太相信人性。”
扈慎之挺直了脊背，言语中满是淡然之色，“兴许旁人不值得深信不疑，但王爷……必须深信。若都如宫里那几位这般，那大夏还有救吗？”
“若是让人听见，怕是要落一个意图谋逆的罪名。”赵明暄双手负后，瞧着远方的戈壁，“朝堂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上下累及，九族性命。”
扈慎之颔首，“下官知晓，毕竟您还得尊家父一声恩师， 是以这些东西，下官比您知道得多，可是王爷……那又如何？”
“好一句那又如何。”赵明暄幽幽的叹口气，“人生在世，诸多抉择，谁能奈何？”
扈慎之倒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瞧着也算是自己发小的赵明暄，眉眼间平静至极，“也算是有所私心，帝王乃是天子，若天子不仁，则万物为刍狗。彼时谁的日子都不会好过，早死晚死都是死，真的没有任何的区别。”
“想得很通彻。”赵明暄点头，“放心吧，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扈慎之忽然笑了，“王爷所说的不会有那么一天，是指没有万物为刍狗的一天，还是……仁君当立的一天？”
“追根究底就是你的不是了。”赵明暄摇摇头，“罢了！走吧！”
他们是来巡防的，自然不能再一个地方久留。
边关之境，风沙遮面。
放眼望去，大漠孤烟。
“王爷便是在这样的地方，坚持了那么多年。”扈慎之其实有点佩服，“荒凉而荒芜，若是逢着敌军来袭，邻国探子，更是……”
赵明暄却忽然笑了，“你这话说得未免太过矫情，虽说是帝王之子，可我也是大夏子民，放眼望去，谁不是在这里苦熬着？他们可以，天之骄子为何不行？”
虽然每个人的出身不同，但既然站在了这城墙上，自然就该担起护卫边关的重责大任。
“都是为了家国天下，为了父母妻儿，没什么不同，他们能吃的苦，本王身为皇亲，更该吃得！”赵明暄说这话的时候，嗓音里还带了几分自豪。
生而为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但……选择从心，无悔过往。
“王爷所言极是。”扈慎之点点头，“与将士同吃同住，生死与共，才能让边关固若金汤。看得出来，诸位将军对您心悦诚服。”
赵明暄捋起袖子，胳膊上遍布伤痕，其后扯了扯衣襟，更是有鲜明的刀疤在内，“看清楚了吗？这便是心悦诚服的前提条件。”
没有无缘无故的诚服，都是有条件的。
“王爷辛苦了。”扈慎之深吸一口气，“所以……王爷更该早点回去。”
话，兜了一圈，仿佛回到了原点。
“会回去的。”赵明暄又看了一眼远方，“只是还不是现在。”
扈慎之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那是北国的方向……
看样子，不等到消息，这位祖宗是不会回头的。
只是，他能等到北国那边的消息吗？
“本王如此，你还能放心吗？”赵明暄目不转睛的望着远方。
扈慎之勾了勾唇角，“不然呢？还有更好的选择吗？更何况，下官相信王爷，即便是真的有那一天，在家国大义面前，您的选择不会让人失望。”
“这话可真好听，谁说你扈慎之是个不善言辞的文儒书生？本王瞧着，你这三寸不烂之舌，可胜满朝文武。”赵明暄还在等。
一直在等！
等着陆瑾的消息。
除非确定她安全了，否则的话……如何能离开。
有些事情不做，会有旁人去做。
但有些人你不等，就再也等不到了！
扈慎之兀自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这天下事岂能事事皆如人意。
足足七天，扈慎之等了七天。
要知道，若是算上回程路上要浪费的时间，等他们回到东都都是一两个月之后，若是再耽搁下去，帝王不知道能不能撑这么久？
饶是扈慎之再好的耐心，此番也是犹豫不决，踌躇焦灼。
再等下去……
“扈大人。”李海进了帐子，“您叫我？”
扈慎之深吸一口气，“还没消息吗？”
那边的消息不来，赵明暄就无法安下心来。
“暂时没有。”李海摇头，“不过……应该也快了吧！”
扈慎之张了张嘴，什么叫应该也快了？
皇帝那边，东都那边，未必能等……
“扈大人，您也知道王爷的性子。”李海垂眸，“王爷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在边关多年，磨砺了这么久，饶是天塌了亦不改初衷。”
扈慎之抿唇不语。
外头，忽然传来了异样的响声。
好像是马蹄声？
等会……
“怎么回事？”李海快速出了帐子。
下一刻，整个人都快兴奋起来。
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孔，熟悉的……
“林行！”李海笑出声来，“真的是林行！”
这小子能到这儿来，必定是奉了陆瑾之命，说明北国都城一切顺遂，说明王爷可以走了！
“林行！”李海疾步冲上去，一把拽住了马缰。
林行几乎是从马背上跳下来，“李大人！终于找到你们了！”
“是你的东家……”李海笑得合不拢嘴，“快，去找王爷，走！”
李海将马缰丢给身边人，快速带着林行朝着赵明暄的帐子跑去。
有希望了，有希望。
王爷！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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