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坏人变老了
罢了罢了，既然寨主不愿多说，龙秀自然也没有追问的道理，反正他早就瞧出来了，寨主对陆瑾着实是欢喜得很。
不管前程如何，不管流言蜚语怎样，人这一辈子兴许能遇见欢喜之人的机会就一次，倒不如放手一搏，兴许还能得偿所愿，此生无憾呢！
“我觉得，王爷未必是真心的。”龙秀兀自低语。
凤鸣楼低哼，“皇家多薄情，岂有真心可言？”
“所以，不该在一起的。”龙秀低声说。
凤鸣楼顿了顿，目光直勾勾的望着陆瑾，“是不该在一起，也不能在一起，有些人注定了是死敌，合该你死我活，而不是你情我愿。”
“嗯？”龙秀愣住。
这话倒是奇怪，死敌？
他瞧了半天，虽然觉得陆瑾有所拒绝，看着不像是自愿与赵明暄那什么，但死敌这二字，未免太过严重，这二人怎么瞧都不像是死敌。
至少就目前情况来说，二人配合默契，甚至于都会为彼此着想，一个拼命的护着，一个拼命的帮衬，除了身份上的云泥之别，其他地方……倒也登对。
“算了，与你说不明白！”凤鸣楼抬步朝着陆瑾走去。
陆瑾面色铁青，好不容易缓过神来，一抬头便见着凤鸣楼出现在自己面前，当下愣了愣，再然后，他便蹲在了自己的面前，如同虔诚的信徒一般，目光灼灼的仰望着她。
那眼神何其灼热，烫得陆瑾有点心慌，总觉得好似在哪见过一般？
可是，他们的初见不是在山寨吗？
“脸色不太好。”凤鸣楼瞧着她，“还是需要多休息的。”
陆瑾：“？？”
沉青眉心紧蹙，这话有点怪怪的。
“我没事。”陆瑾回答，“眼下诸事繁忙，等忙过了这一阵再好好修养不迟。”
凤鸣楼报之一笑，“你说什么都是好的。”
陆瑾：“？？”
“你是不是要出城赈灾？”凤鸣楼问。
陆瑾点头，瞧了一眼院中的马车方向，待会就可以出发了，所幸这会赵明暄去了前院，应付四面八方赶来的官吏，要不然见着这样的场景，又不知该如何作死了？！
蓦地，陆瑾愣住。
她到底是怎么了？
无端端的，怎么还关心起他的情绪来了？
呸！
狗男人！
“我陪你去。”凤鸣楼起身，“我护着你。”
陆瑾想着，这倒也不错，毕竟凤鸣楼的功夫着实是一等一的好，有他在身边跟着，能免去不少的麻烦，也免得城里的某些人打错了主意，对她下手。
“好！”陆瑾起身。
沉青有些担心，这凤鸣楼的眼神太过炽烈，比之镇北王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让王爷知道他陪着东家出城，不定得发多大的脾气？
但东家的安全，亦很重要。
沉青：好难抉择！
对于凤鸣楼的要求，陆瑾倒是没有拒绝，但对于他的热情，却没有给予半点回应，也不会有所回应。
她要做的事情和他不一样，所背负的东西亦是不同，是以注定了他们不是一类人，可以在某个时间点上携手共进，但绝对不会是统一战线。
城外粥棚。
难民成堆，很难想象，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人，是怎么活下来的？好似只剩下一口气，腰带紧勒着，让自己能减轻饥饿带来的痛苦，麻痹自己的意识。
陆瑾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场景，可每次见着，每次都是心里发酸，这该死的世道，多少人想活却活不下来，却还是有那么多人，贪敛民脂民膏，嘴里还虚伪的念着阿弥陀佛。
想想，真是可笑。
“东家？”沉青低唤。
陆瑾回过神来，“我想起了梅子。”
“梅子？”沉青不解，“是谁？”
林行解释，“与他们一样，都是哭难人，不过梅子运气好，逢着了东家，被东家带回了家，这会已经可以吃饱穿暖，过好日子了。”
“原来如此。”沉青颔首，“东家真是个心善之人。”
陆瑾叹口气，“心善有什么用？救得了一人，救不了这么多人，一人势单力薄，终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你无官无职的，操这样的心作甚？”凤鸣楼嘴角叼着一根草，好整以暇的望着她，“又不是你的百姓，不是你的子民，上面都不管，你管有什么用呢？”
陆瑾：“……”
“话可不是这么说。”沉青对此不敢苟同，“东家心善，能救人，为什么要在意那些虚名？东家若是在意那些，自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凤寨主一点都不了解东家，怕是……”
怕是也不会得东家的欢心，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在这一点上，沉青妥妥的站赵明暄这边！
至少，王爷是了解东家的……
“总不能看着他们死吧？”陆瑾瞧了凤鸣楼一眼，“谁的命不是命呢？”
凤鸣楼没吭声，多半也是知道，她这心里不太痛快了。
有些人，不管如何变换身份，不管身处何地，都免不了骨子里的良善与仁义，让人觉得可悲又可笑，但又无可奈何的敬佩。
“大家都排好队！”陆瑾开口，“一个个的来，不要急，大家都有份。”
难民早已饿得不成样子，这会更是急不可耐，瞧着锅里的米粥翻滚，一颗心早就落在了锅里，着急得恨不能跳进去。
陆瑾知道众人心焦，但这个时候终归还是得保持冷静。
“听我说，大家排好队，挨个来领，不要多领。先每个人都吃点，垫垫肚子，再论其他，莫要太过贪心，将别人的口粮都领走。”陆瑾开口，“身边人都注意着点，都听明白了吗？”
众人窸窸窣窣的说着话，场面一度热闹非凡。
陆瑾站在那里，挨个的舀粥，挨个的分过去，只是……
“你方才领过了吧？”陆瑾的记性好，一眼就看出这老头方才来过一回，这会又挤出来了。
老头愣了愣，手里的碗空空如也，见着众人投来异样的眸子，当下坐在地上哭嚎起来，“哎呦，我都快饿死了，你们欺负老人家，到底是不是真心救人？我的老天爷啊，你们这帮天杀的……”
陆瑾：“……”
沉青这火气蹭的一下上来，若不是林行死死摁着，真想上前狠狠揍人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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