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 我，陆瑾，又回来了！
当然，杀完人得赶紧走，要不然天一亮，这满地的死人，会惹来官府的围补，又会惊动周边的人。
策马疾驰，眼见着天都快亮了，三人这次在小溪边停下来。
林行和穆托在边上候着，陆瑾则去了溪边洗漱，毕竟这一身的血，也该洗洗干净才是……
两个大男人，沉默着等在了树下。
“你跟……”话一开口，穆托便顿住。
是了，林行听不懂北国的话语。
好在，穆托是会说大燕话语之人，毕竟跟大燕交战多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是以这语言文字，才是最基础的了解。
“你跟将军，在大燕多久了？”穆托问。
林行一怔，穆托的话虽然生硬，但好在也是能明白的，“是东家救了我，要不然，我估计都活不下来。”
闻言，穆托蹙眉，“东家？”
“嗯！”林行点点头，“东家就是东家，东家有钱。”
穆托似乎是有些诧异，真的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答案，“有钱？”
想来也是。
此前在边关，将军最担心的便是粮饷问题，是以对钱的方面很是注重，没成想这到了大燕，竟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哈，原来如此。”穆托低头笑着，“将军对银子怕是看得很紧吧？”
林行低头笑着，不承认也不否认，有些东西还真是……
“以前在边关戍守的时候，那帮王八玩意就克扣军饷，边关很多军士都吃不饱穿不暖，将军为此愁容满面，甚至于还杀回过都城，只为了一口饭吃。”穆托温吞的开口，“大家都很信服将军，别看她是个女子，可是在军中威望，却不一般。”
说到这儿，穆托意味深长的抬眸望着林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林行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功高盖主！”
穆托为之一怔，没想到这少年郎，年纪轻轻的，懂的倒是不少。
“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其实你和东家，应该心里都很清楚。”林行继续道，“东家是寒了心的，但还是抱有一线希望，可方才那一幕，我想……东家死心了。”
穆托叹口气，“那些人是为了截杀我们，同时也是因为发现了我的踪迹，毕竟这不是头一回，他们截杀我已经很多次了，在遇见你们之前，我……”
“该死的东西。”林行低骂着。
穆托苦笑两声，“是啊，这帮狗东西真的该死，我们在边关为了这一口饭，为了无辜的百姓，流血流汗，拼了命的寸土不让，他们在后面享受荣华富贵，却还担心将军会拥兵自重。你说，可笑吗？”
林行沉默。
可笑。
但，这就是人性。
“这就是他么的人性啊！”穆托扬起头，满脸的悲痛之色，“真是……欲壑难填！”
还真是欲壑难填！
林行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境。
为东家委屈？
可是，有用吗？
显然是没用的，那些人现如今只想要东家的性命。
穆托狠狠的闭了闭眼，林行的心里也不是滋味。
天亮了。
金色的光芒逐渐铺满大地，又是崭新的一天。
陆瑾出来的时候，已焕然一新，一把火，将脏衣服烧得一干二净。
“走吧！”陆瑾开口。
林行和穆托不再犹豫，当即跟随。
这一路上，林行见过了大漠，见过了戈壁，也见过了雪山，连绵不绝的雪山，越往都城越觉得寒凉，与大燕截然不同。
北国的百姓亦是不同，路边多冻死，多饿死，甚至于还有不少官欺百姓的状况。
在大燕，虽然也有穷困潦倒，但是冻死饿死多属于春冬季节，现如今天气渐暖和，一切都该复苏才是，奈何北国仍是这样的场景。
“很奇怪是吗？”陆瑾开口，“瞧着兵力强盛的北国，其实民生凋敝，于百姓而言，真的没有受益，反而因为战乱而骨肉分离。”
林行点头，“我一直以为……”
“以为北国强盛，所以恃强凌弱，不断的攻击周遭小国。”陆瑾叹口气，“实则是因为国内供给不足，所以不断的掠夺周遭，都知道这是错的，可是为了活下去，谁都没办法。”
说到底，帝王无能，但又不是帝王一人的错。
北国这地方的地理环境， 加上一些民风野蛮，很多地方根本无法治理，在这个以武力称霸的地方，战乱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
每个人的骨子里，都存在着动手的暴力因子，都想着靠拳头说话，给自己争一席之地。
“大燕有最肥沃的土地，遍地的绿树成荫，百姓都是勤勤恳恳的种植，这与北国不同，所以你们大燕越来越繁盛，只要上位者别作死，基本上不太会有温饱问题，甚至于能调拨国库，驰援受灾受苦的百姓。”陆瑾苦笑两声，“这在北国是行不通的。”
穆托深有感悟，“当年雪灾，都已经到了易子而食的地步，愣是没人愿意扒开雪堆找点吃的，也没人愿意去救人。”
所有人都在等着别人来救，是以当年死了很多人。
“没有任何的准备，终究是不会有好结果的。”陆瑾淡淡然开口，“机会是留给有准备之人的。”
穆托苦笑，“上面只知道争权夺势，谁还管百姓死活？只用军功来彰显自己的尊贵，却不知这脚底下踩着多少白骨，葬送了多少无辜之人？我们也不想开战，家里都有父母妻儿，谁不想合家团聚？”
可是，军令如山！
谁敢不从？
“我们也不想开战。”林行开口，“每次一开战，都是人心惶惶，尤其是边关消息传来的时候，都在担心这随军的家人。”
也许一别，便是一生。
有人马革裹尸，有人尸骨无存。
谁都不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前方不远处，隐约可见关口。
“过了那道关，就是都城了！”陆瑾勒住马缰，策马立在小山坡上，瞧着底下的关口，“我到底还是回来了！”
穆托眯了眯眸子，“进城之后，卑职会与您分开行动，我的目标太大，怕是会招来不该来的人。”
“自己小心。”陆瑾叮嘱。
穆托颔首，“是！那卑职，先走一步。”
“我会在将军府等你。”陆瑾深吸一口气。
穆托拱手，转而扬起马鞭，快速策马而去。
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尘烟飞扬……
我，陆瑾。
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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