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三支箭的疑心
“打扫。”赵明暄一声令下，众军士当下开始收拾残局。
他们还得继续赶路，没时间在这里耽搁，是以得尽快离开。
陆瑾松了口气，还是得赵明暄出手，一击必胜，要不然还不知得耽误多久呢？不过看这种阵势，对方似乎是倾巢而出，意欲将他们都拦截在此处，多半是看中了泥泽在侧的缘故。
“这里有泥泽，大家都知道？”陆瑾问。
凤鸣楼点头，继而又摇头，“倒也未必，只有附近一带的人，才知道这里有这么的泥泽，外乡人或者是过路的，甚少知道具体的位置。”
到处都是荒草慢长，偶尔还有林木伫立，谁知道这里会藏着这么大片的泥泽？
“这帮狗东西。”陆瑾骂骂咧咧的朝着赵明暄走去。
凤鸣楼牵着马，默默的跟在她后面，瞧着她一步步的走向赵明暄，这心里何其堵得慌。
“没事吧？”赵明暄率先开口。
陆瑾点点头，默默的将弓箭掩在了背后，“那什么……”
“箭法不错。”赵明暄瞧着她，目色平静，全然没有李海的惊诧之色，“以后除非自保，否则姑娘家家的，少拿那些东西。”
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
“嗯？”陆瑾一怔。
之前他不是知道，她箭法很好？
可今儿这话，听着有点怪怪的。
“知道了。”既然他都这么开口了，自己应下来便是。
用不用的在她，嘴上答应又不费事。
“上车。”赵明暄面色黑沉的睨着凤鸣楼。
当然，这话是冲陆瑾说的。
“知道了。”陆瑾眉心微凝，愈发觉得赵明暄有点阴晴不定，尤其是现在的情绪，喜怒无常得李海，而且对凤鸣楼报以敌意。
沉青和林行默默的回到陆瑾身侧，搀着她上了马车。
队伍稍事休整，清点完了伤亡之后，于此处留下记号，重新朝前行去，等到了府城，会有专人来清理此处。
夜里的时候，进驻府城。
馆驿内，一切安置妥当。
知府大人连夜派人去处置方才之事，顺便着设了接风宴，其后才小心翼翼的退下。
待馆驿彻底安静下来，李海瞧着陆瑾转身的背影，心里隐约有点不是滋味。
“午后便一直不说话，是憋着什么事吧？”赵明暄立在檐下。
李海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边关多年，何其默契，彼此了解得最深，不是亲兄弟却胜过亲兄弟，二人可是过命的交情。
“卑职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说？”李海很是焦灼的挠挠头，“可又觉得，这怪力乱神的，让卑职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赵明暄一听“怪力乱神”这四个字，便隐约明白了他的意思。
“说吧，再不说怕是要把你自己给憋死了。”赵明暄负手而立，幽然叹口气。
李海点点头，“喏，是王爷让卑职说的，可不是卑职一定要说的。”
“废话真多！”赵明暄剜了他一眼。
李海忙道，“卑职是觉得，陆姑娘那弯弓射箭的模样，像极了一个人，所以有点被吓着了。”
“她会射箭，早前在北尧城就见识过，没什么大不了的。”赵明暄淡淡然揭过。
李海解释，“卑职知道，卑职也曾亲眼见过陆姑娘的箭法，的确是好箭法，可这三支连发，且例无虚发的模样，卑职只在一人身上见过，且那个人也是女子。”
“本王知道你说的是谁。”赵明暄缓步朝着房间走去，“洗洗睡吧，这是燕国，不是北国。”
李海张了张嘴，有些话到了嘴边，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总不能说，这尚书府的小姐，像极了北国那位女将军吧？
这不是无稽之谈吗？
何况，李海也曾试探过，仔细留意过，眼前的陆瑾的确不会功夫，不止不会，还特别身娇体弱，连跑都跑不快，纯粹是脑子反应快……能蹦跶！
论实力，尚书府的陆姑娘，简直就是那人的反面。
“难道真的是我……脑子坏了？”李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想来也是，他是怎么把这陆姑娘，跟北国的那位女将军联系在一起的？就凭三支箭？是不是有点太可笑了？
“唉，不是不是，不是一个人，绝对不是。”李海晃着脑袋回房。
赵明暄坐在房内，房门紧闭。
烛火葳蕤，目色晦暗。
李海嘀嘀咕咕一阵，回房便到头就睡。
赵明暄却有些睡不着了，眼前不断的浮现她弯弓上箭的模样，那姿势那神色还有那箭法……隔着距离没办法看清楚她的眼神，但他却记得在战场上，那个人给他留下的冰冷眼神。
那个人策马奔驰，弯弓上箭，目光凌然，周身杀气腾腾。
箭无虚发，百发百中！
“陆……瑾！”他单手低着头，另一手轻轻叩击着桌案。
一下，一下，又一下……
外头月色当空，凉风习习。
沉青已经铺好了床，骤听得外头有人敲门，还以为是林行，当下前去开门。
谁知，竟是凤鸣楼。
“怎么是你？有事？”沉青一怔。
想着天色已晚，让不生不熟的男子进门，容易坏了东家的名声，沉青便堵在了门口，没放他进来。
“厨房做了点宵夜。”凤鸣楼提着食盒，“要不要……”
陆瑾站在沉青身后，“不用，多谢寨主美意，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是早些歇着吧，明日还得赶路呢！”
“我有话，想跟你说。”凤鸣楼盯着她。
陆瑾眉心微凝，“寨主这是……”
“不要一口一个寨主，我们好歹也是患难与共，交付生死的人，你若愿意，可以唤我七哥。”凤鸣楼开口，“我原在家中排行老七，家里人都这么叫的。”
陆瑾不吭声。
“有时间吗？”凤鸣楼又问。
陆瑾瞧了沉青一眼，“出去说吧！”
“东家？”沉青蹙眉。
陆瑾笑着示意她放心，“我去去就回。”
不方便让凤鸣楼进房门，那就出去说吧。
外头地方大，也不会尴尬。
回廊里。
陆瑾坐在栏杆处，“你有什么要说的？”
“你的箭法是谁教你的？”凤鸣楼开口便问。
陆瑾一愣，倒是真的没料到，他会问这件事，“天赋这东西，似乎不需要太多的言辞吧？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只要是个人都能教我，但未必人人都可以学成我这样。这个答案，满意吗？”
“天赋。”凤鸣楼意味深长的点头，“是需要天赋的，这天赋……可真是了不得。”
陆瑾眉心微凝，总觉得他这话……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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