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男人靠不住，钱最实在
赵明暄也猜不透，这陆瑾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沉吟也不懂。
这万花楼是个花楼，简而言之，是男人们取乐的地方，但如今蝗灾为祸，百姓都自顾不暇，而城中那些公子哥都喜欢去聚芳楼，万花楼的生意便是一日不如一日。
“唉，谁能想，我守着这花楼都半辈子了，竟是落得这样的结果。”老妈子也不甘心，自己没个长处，若是被人盘下这万花楼，那她以后何处安身？
陆瑾勾勾手指头，“过来。”
“姑娘，您这年纪轻轻的，怎么想起来要做这营生？何况……”瞧着她方才提及了镇北王府，老妈子更是不明白，“镇北王府这大靠山，您靠得不舒服吗？还是说，您这是来咱这，取经？”
话音刚落，一旁的女子都跟着哄笑起来。
沉吟的脸，瞬时红到了耳根，“你们……”
不要脸！
“我知道，你们半辈子都守着这花楼，吃这儿穿这儿，没别的营生。如今年岁上来了，一个个也都不是小姑娘，想必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从良却又苦于没有路子。”陆瑾笑道，“我说得对吗？”
这话一出，众人皆默。
“我原本打算盘下这花楼，可转念一想，在你们手里都活不成的花楼，到我手里就能活了吗？”陆瑾笑着摇头，“显然，我还没你们有本事，这勾勾手指的活，我到底是吃不住的。”
老妈子一愣，旋即变了脸，“那你这是什么意思？打量着来耍老娘一通？”
“我瞧着诸位的年纪也不小，跟聚芳楼那边是没法比了，你们的恩客早就被聚芳楼，还有流红居给抢得差不多了。”陆瑾继续道，“过两年人老珠黄，这么多人要吃要喝的，怕是更得饿死。”
老妈子沉默，这是事实。
“就不想换个营生？”陆瑾笑问。
众人面面相觑，各自不解，她们只会风情万种，哪儿会什么别的营生？
“我也不收这花楼，花楼还是你的，借您的地方做点小买卖，若是妈妈您愿意腾个地，那咱们就试一试，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赔本算我的，楼……还是您的。”陆瑾笑道，“如何？”
这倒是个好买卖。
老妈子又不傻，赔本的买卖自然不能做，但若是只出个地……
“敢问姑娘，您的身份？”老妈子低声犹豫。
陆瑾深吸一口气，“方才提过了，我是镇北王府的人，其他的……莫打听，活久长，我与妈妈只是合作关系，咱们写个契约，到时候我让镇北王给盖个章子，便算是定下了这桩买卖，如何？”
“有王府的印鉴，自然是最好不过。”
老妈子满口答应，她活到这岁数，还没沾过镇北王府的人呢！
“那就这么说定了！”陆瑾起身，若有所思的环顾四周，“这可是一块风水宝地，你们没用对法子，所以……”
老妈子顿了顿，“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妈妈眼光好，我这厢还真是有事相求呢！”陆瑾笑得眉眼弯弯。
老妈子没明白，随着陆瑾去了边上。
待回来的时候，老妈子的眼睛里满是欣喜与佩服之色，“我活了这般年岁，还没见过这么敢想的姑娘，您是头一份。”
“及时行乐，免留遗憾。”陆瑾报之一笑。
老妈子点点头，“你只管放心，我保准挑挑拣拣，让你满意。”
“那就有劳妈妈了！”陆瑾行礼，“这花楼里的姑娘还听您的，若是我有做得不对不善之处，还望妈妈能多指点，您是前辈我是晚辈，咱得相互商议着办事，才能更加稳妥，更好赚钱。”
老妈子一听这赚钱，更是眉开眼笑，“好！好！”
“这年头，男人靠不住，唯有手里的银子才是自个的。”陆瑾这话，真是说到了老妈子的心坎里，“协议我都带来了，您看看是否要补充，若是没意见，我可要带回镇北王府了！”
老妈子点点头。
沉吟觉得自己就是个工具人，站在一旁什么都不做，什么也做不了，她其实不太明白小姐的想法。
若要赚钱，做点小买卖也是可以，为何非要跟花楼搅合在一起，瞧着这一个个风尘女子，眉眼间都是轻浮浅薄，若是搅合久了，小姐会不会也……
“甚好！”老妈子别的不管，只管银子。
协议上写着四六分成，除却姑娘们的日常，所盈利之红头，老妈子六，出钱的陆瑾只得了四，这可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买卖。
横竖万花楼是做不下去了，不如就换条路，好歹先撑过这段日子。
出了万花楼，陆瑾小心翼翼的收着契约，眉眼间满是浅笑。
“小姐？”沉吟有些不太高兴，垮着小脸，“您为何非要找花楼里的姑娘？这一个个瞧着都不是正经人，奴婢觉得心里发慌，若是被王爷知道……”
镇北王府，丢不起这个脸面。
“沉吟。”陆瑾喊着她的名字。
沉吟定定的望着自家小姐。
“你觉得，活着和脸面，哪个更重要？”陆瑾问。
沉吟一怔，“自然是活着。”
“我自小没有母亲，爹又是这般模样，后母狠辣，姊妹无良，若我无法在这世上立足，哪儿还有命熬过他们的毒手？”陆瑾轻叹，“我想贤良淑德，可谁也没给我机会，不是吗？”
沉吟沉默。
“你我之于这东都，就像是外人，随时都能出局。”陆瑾这话很是现实，也很残酷，“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我没了利用价值，镇北王府把我赶出来，与我血脉相连的人，会第一个跳出来……活剥了我！”
沉吟身形一颤，陡然顿住脚步。
“沉吟，我没有选择，或者要脸或者要钱，总要活下去吧？”陆瑾苦笑，“你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沉吟点点头，“是奴婢见识浅薄，小姐……”
“行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陆瑾报之一笑，“这世上唯一对我真心的，除了远在天边的外公，便只剩下你一人。”
沉吟满是心酸，小姐出身名门，理该是尊贵的千金小姐，可是……
“不要替我委屈，过往虽然荣耀，但毕竟不是自己的，以后种种，才是我所有，旁人休想夺走！”陆瑾拍拍她的肩膀，“走吧，回去偷章子。”
沉吟骇然：“啊？”
偷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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